常保瑞 林培鈿 黃江喜 方建東
(1 廣西師范大學教育學部,桂林 541004) (2 廣西高校認知神經科學與應用心理重點實驗室,桂林 541004)(3 廣西高校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廣西民族教育發展研究中心,桂林 541004)
親社會行為是指個體在社會交往中有意識地做出對他人有益的行為(Carlo, 2014)。親社會行為的表現會受到心理和情境因素的影響,人們表現親社會行為的一個原因是認為自己屬于群體中有意義的一部分,但當其感到被排斥時,個體可能會表現出對這種威脅社會聯結的信息更加敏感,隨后減少表現親社會行為(李沛沛 等,2017)。近年來許多研究者考察了社會排斥降低親社會行為的內在機制,但更多是從個體感知層面進行考察(Cuadrado et al., 2016; Ren et al., 2018),鮮有從個體價值觀的視角進行分析,如物質主義價值觀。有研究發現,在經歷排斥后,人們的物質主義價值觀水平會隨之提升(Jiang et al.,2015),而物質主義價值觀水平高的個體可能會從事更少的親社會行為(Yang et al., 2018),那么物質主義價值觀是否有可能在社會排斥和親社會行為的關系中起中介作用呢?此外,有研究發現高未來取向的個體會考慮到親社會行為帶來的長期利益,因此會從事更多的親社會行為(Sj?stad,2019),那么未來取向是否可以調節社會排斥與親社會行為之間的關系呢?本研究將深入探討以上問題。
社會排斥是指個體被他人或某一社會團體忽視或拒絕的社會現象(Williams, 2007)。根據社會交換理論(Blau, 1964),當個體感知到被他人排斥時會表現出更多自利行為而非親社會行為。相關研究表明,經歷社會排斥后,人們的信息共享行為更少(Takhsha et al., 2020)。實驗室研究發現,遭受社會排斥的個體捐贈意愿更低(Cuadrado et al., 2016)。一項職場排斥的元分析也發現,排斥與幫助行為之間存在負相關(Howard et al., 2020)。另外,有研究者指出,社會排斥的社會拒絕維度可以負向預測親社會行為,如經歷社會拒絕會使人們更少為他人點贊(Lutz & Schneider, 2021)。基于此,本研究提出假設1:社會排斥負向預測親社會行為。
物質主義價值觀(materialism)是一種強調擁有物質財富對于個人生活重要性的價值觀念(Richins & Dawson, 1992)。物質主義價值觀的動機理論認為,物質主義價值觀的增強往往歸因于內心未滿足的心理需求(Burroughs et al., 2013)。因此當人際需求得不到滿足時,人們的物質主義價值觀也可能隨之提升,如實驗室研究發現,在經歷排斥后,個體對金錢表現出更大的欲望(Zhou et al., 2009),而在回憶到積極的人際交往經歷時,個體對于金錢的渴望卻會降低(Lasaleta et al., 2014)。此外,社會排斥的兩個維度均可以負向預測物質主義價值觀,如采用相互認識范式誘發社會拒絕,個體會選擇更大的金額作為獎勵(Zhou et al., 2009),而采用網絡傳球范式啟動被忽視感后,人們也會表現出對物質產品的渴望(Jiang et al., 2015)。然而,根據價值沖突理論,物質主義價值觀的提升可能會抑制受自我超越價值觀所驅動的親社會行為(Burroughs & Rindfleisch,2002)。實驗室研究發現,當使用奢侈品圖片啟動物質主義價值觀后,人們更加支持反福利政策(Leyva, 2019)。一項縱向研究也表明,物質主義價值觀會抑制親社會行為(Yang et al., 2018)。
盡管物質主義價值觀對個體有許多負面影響,但當個體面臨社會排斥時,物質財富可以幫助個體提升自我認同(Wheeler & Bechler, 2021),因此,在經歷排斥后,相較于發展人際關系,個體更加依戀于物質財富,因而會強化個體的物質主義價值觀。而物質主義價值觀的提升會使個體更加關注“交換性人際關系”,把他人“物化”(李原, 李朝霞, 2012)。此外,物質主義價值觀的提升還會帶來更多的社會比較和競爭(Kim et al.,2017),因此更可能減少利他行為。綜上,本研究提出假設2:物質主義價值觀在社會排斥和親社會行為之間的關系中起中介作用。
未來取向是指個人的思想和行為偏好未來的方向,也代表了個體對未來的思考與規劃的過程(劉霞 等, 2010)。未來取向的動機-認知-行為觀(Seginer, 2000)認為,動機會幫助個體尋找未來的需要,誘導個體形成對未來的認知表征,并且促進最后的行動。在經歷排斥后,人們更可能減少親社會行為,但從長遠來看,不幫助他人可能會損害個人利益,如減少親社會行為可能會被視作一個差勁的團隊合作者,因而遭受更多的排斥(LePine & van Dyne, 2001)。此外,個體與社會又是相互依賴的,如在工作場所中,減少幫助行為往往會損害所屬組織(如工作效率低下),以及個體自身利益(如晉升機會、獎金減少)。因此,考慮到親社會行為帶來的長期利益,相較于低未來取向者,高未來取向者在經歷排斥后可能不會減少親社會行為(Balliet & Ferris, 2013)。并且相較于低未來取向者,高未來取向者也更傾向于表現更多親社會行為,如高未來取向的個體在預期未來可能會有更多互動時表現出更積極的合作行為(van Lange et al., 2011)。一項交叉滯后的研究也發現,高未來取向的個體參與志愿服務的意愿更強(Maki et al., 2016)。綜上,本研究提出假設3:未來取向在社會排斥和親社會行為之間起調節作用。
本文將通過兩個研究來探討社會排斥對親社會行為的影響及其作用機制,理論假設模型如圖1 所示。

圖1 理論假設模型
在廣東某大學招募被試140名。其中男性66名,女性74名,被試平均年齡為21.52 歲(SD=2.30 歲)。將被試隨機分為社會排斥組和控制組,每組各70人。
采用單因素被試間實驗設計,自變量為社會排斥,中介變量為物質主義價值觀,因變量為親社會行為意愿。
2.3.1 社會排斥的操縱及操縱檢驗
采用Williams 等(2000)開發的虛擬傳球游戲(cyberball)啟動被試的社會排斥感,在游戲中設置3名玩家,共傳球30 次,社會排斥組被試只在開始時接到3個球,之后則不再接到球,控制組被試則在游戲中接到10個球。
參考王玉龍等(2020)的研究,采用Zadro 等(2004)編制的基本需要及心境量表來對社會排斥操縱的有效性進行檢驗,采用回譯程序將英文量表翻譯為中文。量表共14個項目。前12 項測量“基本需要”,如“我感覺自己的存在是沒意義的”。后2 項測量“心境”,如“我現在的心情是快樂的”。采用5 點計分,從1(“非常不符合”)到5(“非常符合”),采用總均分,得分越高表明被試感知到的社會排斥程度越高,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數為0.90。
2.3.2 物質主義價值觀的測量
為了減少社會贊許性的影響,改編Jiang 等(2015)的“幸福拼貼畫”范式來測量被試的物質主義價值觀水平。在本研究中,要求參與者選擇詞匯來回答以下問題:“什么東西令我感到幸?!?,共有五個詞匯主題:愛好(如閱讀、旅游)、人物(如母親、閨蜜)、物質(如大房子、游艇)、成就(如獲得獎學金、成為某領域的專家)、體育(如跑步、爬山),每個主題包含20個詞匯,共100個詞匯。第一階段被試可以選擇任意數量的詞匯。在第二階段則要求被試放棄他們已選擇的一半數量的詞匯,只保留最能令自己感到幸福的詞匯。被試最后選擇的詞匯中物質類詞匯在總詞匯數中的比例作為衡量其物質主義價值觀的標準。為減少自編材料的主觀性,在正式實驗前對物質主義價值觀測量材料開展相關度調查,采用方便取樣法,招募64名在校大學生(其中,男生29名,女生35名;平均年齡為21.86±1.75 歲)對材料中詞匯與主題的相關度進行評定,采用5 點計分,從1(“非常不相關”)到5(“非常相關”),篩選出每個主題相關度得分排在前20名的詞匯形成最終的物質主義價值觀測量材料(M=4.62,SD=0.26)。同時,為保證本研究中該范式的效度,以第一次物質類詞匯選擇數量作為效標,結果顯示,最終物質類詞匯在總詞匯數中的比例與其呈顯著正相關(r=0.71,p<0.001),表明有良好的效標關聯效度。
2.3.3 親社會行為意愿的測量
改編李沛沛等(2017)的情境問卷以測量被試的親社會行為意愿,材料以第三人稱視角展開,可以有效避免社會贊許性的影響。具體情境如下:“李明正在學校里散步,看到有一個志愿組織正在組織活動,這個活動的主要內容是到當地的敬老院送去慰問和關愛。那里的老人大多是孤寡老人,沒有子女照料,雖然平日里有護工照顧生活,但仍然很希望有年輕人來陪他們聊天、給他們表演節目??赐先嗣看涡枰ㄙM半天的時間,如果李明就是您,在時間充足的情況下,您愿意每周參加幾次志愿活動?”被試需要在0~6 次之間做出選擇,次數越多表明被試的親社會行為意愿越高。
首先,操縱社會排斥感,要求被試完成虛擬傳球游戲,之后請被試填寫基本需要及心境量表進行操縱檢驗,然后要求被試完成物質主義價值觀和親社會行為意愿的測量,最后填寫年齡、性別等人口統計學信息。
研究1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及相關分析結果見表1。

表1 研究1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及相關分析
2.5.1 社會排斥的操縱有效性檢驗
使用獨立樣本t檢驗對社會排斥操縱的有效性進行檢驗,結果表明,社會排斥組的被排斥感(3.23±0.47)顯著高于控制組(2.07±0.42),t(138)=15.46,p<0.001,d=2.60。表明社會排斥感操縱有效。
2.5.2 中介效應檢驗
在分析前對除社會排斥之外的其他變量進行標準化處理。采用SPSS 宏程序PROCESS 模型4檢驗物質主義價值觀在社會排斥與親社會行為意愿之間的中介作用。結果顯示,社會排斥對親社會行為意愿有顯著的負向預測作用(β=-1.03,p<0.001),社會排斥對物質主義價值觀有顯著的正向預測作用(β=0.85,p<0.001),同時納入社會排斥和物質主義價值觀后,社會排斥仍能顯著負向預測親社會行為意愿(β=-0.67,p<0.001),物質主義價值觀對親社會行為意愿的負向預測作用顯著(β=-0.41,p<0.001),表明物質主義價值觀在社會排斥與親社會行為意愿的關系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
中介效應值分析結果顯示,總效應值為-1.03,95%的置信區間為[-1.31, -0.74],直接效應值為-0.67,95%的置信區間為[-0.96, -0.39],中介效應值為-0.35,95%的置信區間為[-0.56, -0.18],占總效應的34.22%。
研究1 驗證了研究假設1 和2,即社會排斥會提升個體的物質主義價值觀,進而減少其親社會行為意愿。但個體遭受社會排斥后必然會減少親社會行為嗎?研究2 中將進一步探討社會排斥與親社會行為關系的邊界條件。
在廣西某大學招募被試149名。其中男性56名,女性93名,被試平均年齡為23.10 歲(SD=3.45 歲)。將被試進行隨機分配,其中社會排斥組75人,社會接納組74人。
采用單因素被試間實驗設計,自變量為社會排斥,因變量為親社會行為意愿,調節變量為未來取向,中介變量為物質主義價值觀。
3.3.1 社會排斥的操縱與操縱檢驗
改編自Park 和Baumeister(2015)的回憶范式,實驗中讓被試寫下一段文字,要求社會排斥組被試描述自己被人排斥的經歷,社會接納組被試描述被他人接納的經歷,不同組別的指導語不同。在完成回憶任務后采用自編的排斥感自評量表進行操縱檢驗,包含2個題目:“在剛才的任務中,你感受到被拒絕/被忽視的程度有多高”。采用7 點計分,從1(“完全沒有感受到”)到7(“強烈感受到”),采用總均分,得分越高表明被試感知到的社會排斥程度越高,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數為0.94。
3.3.2 未來取向的測量
采用馮嘉溪等(2020)修訂的未來結果考慮中文版量表,共12個項目,包含2個維度:考慮當下,如“我只考慮當前的事情,未來的事情自會迎刃而解”;考慮未來,如“我覺得為未來做最壞的打算是很重要的,即便這些壞事在未來很多年都未必會發生”。采用7 點計分,從1(“完全不相符”)到7(“完全相符”),采用總均分,得分越高表明被試的未來取向越高,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數為0.91。
3.3.3 物質主義價值觀的測量
同研究1,本研究中第一次物質類詞匯選擇數量與最終物質類詞匯在總詞匯數中的比例呈顯著正相關(r=0.42,p<0.001),表明有良好的效標關聯效度。
3.3.4 親社會行為意愿的測量
采用獨裁者游戲任務來考察被試的親社會行為意愿,具體指導語如下:“雙人分配任務。參與者被分成兩種角色,一種是分配者A,另一種是接受者B。A 在最開始會獲得125 元,這125 元將在A 和B 兩人之間進行分配,由A 決定給對方多少錢,剩下的歸A 自己所有,對方無權拒絕。假設您就是分配者A,會給接受者B 分配多少錢?”分配給對方數額越多表明被試的親社會行為意愿越高。
首先,采用未來結果考慮量表測量被試的未來取向,然后操縱社會排斥感,采用回憶法,要求被試根據指導語寫下一篇不少于100 字的短文,報告自己經歷過的被排斥/被接納事件,并在結束之后進行操縱檢驗,然后要求被試完成物質主義價值觀和親社會行為意愿的測量,最后填寫年齡、性別等人口統計學資料。
研究2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及相關分析結果見表2。

表2 研究2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及相關分析
3.5.1 社會排斥的操縱有效性檢驗
使用獨立樣本t檢驗對社會排斥操縱的有效性進行檢驗,結果表明,社會排斥組的被排斥感(5.19±1.41)顯著高于社會接納組(2.79±1.51),t(147)=10.03,p<0.001,d=1.64。表明社會排斥感操縱有效。
3.5.2 物質主義價值觀的中介作用和未來取向的調節作用
在分析前對除社會排斥之外的其他變量進行標準化處理。采用PROCESS 宏程序中的模型5 探究物質主義價值觀的中介作用及未來取向的調節作用。結果見表3,社會排斥對物質主義價值觀(β=0.85,p<0.001)及親社會行為意愿(β=-0.41,p<0.05)的預測作用顯著,且物質主義價值觀對親社會行為意愿的預測作用也顯著(β=-0.2 0,p<0.05),進一步對物質主義價值觀的中介效應進行分析,直接效應檢驗結果如表4 所示,間接效應值為-0.17,95%置信區間為[-0.31, -0.04],結果說明社會排斥不僅對親社會行為意愿有直接預測作用,且能通過物質主義價值觀間接預測親社會行為意愿,驗證了假設1 和假設2。社會排斥與未來取向的交互作用對親社會行為意愿也具有顯著預測作用(β=0.32,p<0.05),且Bootstrap95%的置信區間為[0.03, 0.61],不包含0,說明未來取向在社會排斥與親社會行為意愿的關系中起調節作用,支持了假設3。

表3 物質主義價值觀與未來取向作用效應檢驗

表4 直接效應檢驗
為了更好地說明未來取向的調節作用,進行簡單斜率分析。結果如圖2 所示,在低未來取向條件下(M-1SD),社會排斥可以顯著負向預測親社會行為意愿(β=-0.73,SE=0.22,t=-3.37,p<0.01);而在高未來取向條件下(M+1SD),社會排斥對親社會行為意愿的預測作用不顯著。該結果支持了假設3。

圖2 未來取向在社會排斥與親社會行為意愿之間關系的調節作用
本研究探討了社會排斥對親社會行為的影響,為兩者之間的關系提供了較為充分的實證支持。與以往研究結果一致(Takhsha et al., 2020),社會排斥可以負向預測親社會行為。根據社會交換理論,人們參與社會互動是為了滿足彼此互惠的需要(Blau, 1964),而遭受社會排斥則可能使互惠關系破裂,進而使個體減少親社會行為。此外,當人們感知到人際關系威脅時,也會更傾向于尋求物質財富、地位等外在目標,而削弱為他人與社會做貢獻這種內在目標的追求(Sheldon &Kasser, 2008)。有研究指出,社會排斥的兩個維度對親社會行為產生不同的影響(李沛沛 等,2017),具體來說,社會拒絕使個體認為自己處于一種不利的社會關系中,因而表現出更少的親社會行為,而社會忽視則不會增加或減少親社會行為,這可能是因為個體并沒有感受到對方明確的反感表示,因此對待他人或群體的認知評價沒有變化。
本研究發現,社會排斥會通過提高物質主義價值觀水平進而對親社會行為起到負向預測作用。金錢的社會資源理論認為,金錢可以代替社會關系,使個體不那么看重與依賴人際關系(莫田甜, 周欣悅, 2020)?;拘睦硇枰碚撘仓赋觯鐣懦馐箓€體的關系需要受到嚴重威脅,人們的物質主義價值觀可能會隨之提升,通過積累金錢或物質財富來獲得認可或價值感,以此作為補償(Deci & Ryan, 2000)。而物質主義價值觀的提升會減少個體的親社會行為,價值沖突理論表明,物質主義價值觀與自我超越價值觀是對立的(Burroughs & Rindfleisch, 2002),因此個體物質主義價值觀水平的提升可能會降低自我超越價值觀的水平,進而減少親社會行為。該結果與以往研究一致,當個體物質主義價值觀水平提升后其助人意愿更低(Yang et al., 2018)。
與本研究預期一致,未來取向可以在社會排斥與親社會行為的關系中起調節作用。本研究發現,相較于低未來取向的個體,高未來取向的個體在經歷排斥后更不會因此而降低親社會行為,這與以往研究結果一致(Balliet & Ferris, 2013)。根據未來時間透視理論(De Volder & Lens, 1982),高未來取向的個體會思考自己的未來,為未來提前做計劃,在經歷排斥后,他們更能發現實施親社會行為帶來的益處,如提高聲譽、維護團隊和自身利益(Haldorai et al., 2022; Sj?stad, 2019),此時親社會行為便成為換取未來社會接納的工具。在現實生活中,這些研究結果可以為提升大學生親社會行為的干預提供理論指導,如開展有關未來取向的心理健康教育課程以提升大學生的未來意識,從而促進其親社會行為。
本研究證實了社會排斥對親社會行為的影響及其心理機制和邊界條件,但仍存在一些不足。首先,本研究并未將社會排斥的兩個維度進行區分和考察,未來研究應當嘗試更精準地操縱啟動社會拒絕和社會忽視(李沛沛 等, 2017)。其次,從親社會行為的概念上看,親社會行為是社會交往的產物,而當個體長期遭受社會排斥就會進入退避階段,遠離社會交往(邵蕾, 張登浩, 2021),那么長期受到社會排斥的個體的親社會行為表現是否也更少呢?未來取向是否還可以調節兩者的關系?未來可以通過追蹤研究深入考察變量之間的關系。最后,有研究指出,社會排斥會減少親社會行為(Howard et al., 2020),而社會接納會增加親社會行為(Streit & Carlo, 2020)。研究2 中僅設置了社會排斥組與社會接納組,沒有設置對照組,所得結果可能是這兩種效應疊加后的結果,未來研究可以通過設置控制組,進一步考察社會排斥對親社會行為的影響。
(1)社會排斥與物質主義價值觀均可以負向預測親社會行為;(2)社會排斥可以通過物質主義價值觀的中介作用,對親社會行為產生間接的負面影響;(3)未來取向在社會排斥和親社會行為之間起調節作用,未來取向削弱了社會排斥對親社會行為的負向預測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