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丹丹
《清遠問道》系列山水畫創作,以自然中的客觀物象為表現對象,從對景寫生實踐中提取筆墨語言,托物感懷,實現自然與心靈的對話。《清遠問道》系列工寫結合,注重主觀精神的表達,寄情于詩意情思所營造的審美意象;追求平淡天真的筆墨語言,以我觀物,取景不受眼前空間所限,力求心與景通,思與境合,呈現物象之“真”。
“外師造化,中得心源”,為尋求區別于古人及同儕的精神面貌及藝術語言,探索“靜遠”之境的筆墨表達,筆者先后赴山東多地寫生。山巒起伏,云霧繚繞的自然景觀,那撲面而來“生”的味道,深深地打動筆者,為山水畫創作帶來無限新奇與生機。筆者確立創作方向后,將山、石、樹、木、云、水的形象姿態根據創作需要進行高度概括與歸納,尋求表現“奇、秀、幽、曠”的造型美感,尤其對山石的理解,自然流露女性獨有的情感及審美傾向,不再注重傳統山石紛繁復雜的結構造型,而是運用方筆,著力表現山石簡約俊秀的內在特質,這是一種近乎平面的山石形態。山頂用墨飽滿,暈染虛實相生,呈現旖旎多姿的意趣。

沈丹丹 清遠問道之一 紙本水墨
歷代畫者與畫論研究者對“經營位置”尤為重視,山水畫講究“勢”,物象之間產生關聯并形成關系皆由勢主導。空間是繪畫永恒不變的內在邏輯,《清遠問道》系列,在構圖立意上試圖突破中國畫傳統構圖程式,以不受視線所限的假想視角,將遠景與近景緊密融為一體,留白的靈活運用使“無畫處皆成妙境”。山間流云飄動,目及四周可窺視山川之后的蜿蜒河流,布局取舍體現穿越實體的空間感,呈現虛靜幽遠的審美趣味。
在創作《清遠問道》系列過程中,筆者逐漸加深對筆墨的認識與運用,關注筆的氣勢與墨的韻味,畫作皆作于絹上,用水或局部打濕,或采用沖的方式,未全干時落墨于上,以潑、積、破墨產生深厚的縱深感,水墨淋漓,墨氣清潤,變化幽微。清代華翼綸《畫說》云:“墨薄如紗,筆軟如綿,若不用力而力在其中,全以神運,無一點矜能虛矯之氣。”在《清遠問道》之四中,筆者在絹布局部潑水,依照水痕施以淡墨暈染,循環層層積累,逐漸幻化出輪廓基本形。濕筆淡墨勾山畫樹,與渾厚墨點破墨融合生發,局部反復分染,再施以重墨重塑,反復調整層次關系,運用濃淡墨色相互滲透的方式達到靈動朦朧的空靈之境,流露悠遠雅致之韻味。筆觸似松而實,似散而緊,局部看似草草而已,整體關照卻能體現簡遠的筆意。

沈丹丹 清遠問道之二 紙本水墨
李可染在《談學山水畫》中言,意境為客觀事物精華部分的集中體現,又是自身主觀感受的化身。于我而言,對畫境的理解實則是對自我的反思,對理想精神家園的追求。《清遠問道》系列創作借景抒情,出自胸臆,透過營造的空間追溯、重塑自我內心與品格,以靜穆平和的心態追求平淡天真之境。將對景寫生體驗外化為取舍構思。去掉樹木復雜姿態結構、山石的立體感和體積感,而自由靈活運用筆墨,排布山間飛澗流泉,山頂云氣氤氳,營造空靈曠遠的詩意空間。莊子有云“游心于淡”,觀照內心世界,于山水間尋找樸素純凈的世外桃源,正是《清遠問道》系列的創作初心。于我而言,這不僅只是畫畫,更是一種自我修行。■

沈丹丹 清遠問道之三 紙本水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