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竟路 黃鑫杰
(1.浙江理工大學浙江省絲綢與時尚文化研究中心,浙江 杭州 310018;2.浙江理工大學服裝學院,浙江 杭州 310018)
隨著國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逾萬美元,加之歐美、日本等國優質產品不斷滋養大眾審美,眼界的打開使人們愈發追求視覺享受。消費升級推動紡織業的持續發展,從某種角度講,對紡織花樣翻新速度及質量提出高要求,需要花稿服務商銜接設計與生產間的供需勢差?,F階段前者已介入床品、地毯、墻布、絲品等細分領域,并在生產前端發揮內容供應之職能。
目前鮮有研究國內花稿產業發展之論著,趙豐在《中國絲綢通史》中簡述市場經濟的落實使得報樣選樣制度瓦解,暗示新的花樣設計主體登場;溫潤在其博士論文“20世紀中國絲綢紋樣研究”中提及紋樣設計于90年代成為商品再度出現。此外,與產業發展相關的通訊稿零散刊登于中國紡織報、紡織服裝周刊等新聞性報刊,未有從全局視角系統爬梳花稿行業發展之論著。
在時代變遷中,花稿逐漸混稱為畫稿,雖語義未變,但“花稿”更貼合產業原始特征(以花卉為裝飾題材),故下文將以“花稿”統稱。
回望花稿設計產業,可追溯至陳之佛先生于1925年在上海創辦的尚美圖案館,該館主要通過接洽染織圖案設計的訂單任務,為彼時各大絲綢廠設計大量紋樣[1]。陳老辦社初衷有二,其一,為解決當時上海紡織印染業原創圖案設計緊缺之時弊;其二,提升本國圖案設計水平,在20世紀20年代圖案大多受外國壟斷[2]的圍堵中突圍。
新中國成立后,改革開放前,我國始終施行報選樣制度,這確保了花型供給與生產需求相匹配。加之國外流行趨勢花本昂貴,例如20世紀60年代,蘇州絲綢研究所每年要花費幾萬美金用于訂購法國、瑞士、意大利、日本等國外紋樣和雜志[3]158,私人設計機構絕無可能負擔或有魄力敢承擔此壓力。因此在政策、經濟、市場等各方極不完備的時代環境下,彼時的花稿設計無法作為獨立行業存在。
90年代,市場進一步放開,迫使國有企業紛紛轉制兼并,民營企業的生產自主權獲極大提升。隨著國內市場的開放與人民生活水平的提升,紡織品需要大量新穎紋樣裝飾,而設計外包恰巧契合市場經濟運行的分工邏輯。自此真正意義的花稿公司應運而生,絲綢紋樣作為獨立商品自民國后再次(率先)出現[3]190。但發展初期,“花樣分色描圖服務社”、“布品印花開發”等注冊名稱昭示公司業務主要為描圖、分色,亦透露出彼時市場經營者在利益驅使下仿稿摹稿的求穩心態。隨著信息透明化、潮流資訊大眾化、版權保護規范化的推動,公司的商業模式、合作流程及設計管理在摸索中逐漸完善。
2014年規模以上印染企業印染布產量為536.74億米,其中近25%為印花布,以平均5000米對應1個花型計算,則需求量為200萬,已達10億級市場價值[4]。2013~2020年數據顯示(圖1),除2018年外,年均維持于520億米左右,8年累計生產4200億米,且花型價格隨創意價值認可度、創作精度和經營成本等日增而提升,8年間市場需求價值已累計達百億人民幣。

圖1 2013~2020年中國規上印染企業印染布產量
以企查查平臺為例,搜索“花稿”、“花型設計”、“紡織品設計”等關鍵詞所顯示的登記在案公司(工作室),主要集中在近代紡織業興起的江浙滬地區。包括浙江柯橋、嵊州、桐鄉、許村,江蘇南通、盛澤等以紡織經濟為支柱產業的區鎮(圖2),以及時尚潮流最先席卷的滬穗兩地。其中廣州與深圳的設計公司達4180余家,擁有羅萊、水星、博洋等老牌家紡品牌的上海所聚集的花稿公司更是遍地開花??聵虻怯浽趦缘幕ㄐ驮O計機構達1000余家,許村達940余家,江蘇通州及海門兩地達2000余家,尚未登記注冊的小微機構更是星羅密布。此外柯橋、南通等產業集群地亦建有柯橋時代廣場、紹興創意大廈、川姜鎮家紡城世貿中心以及瓦欄網等線上及線下眾創空間。

圖2 全國主要花稿產業及紡織產業特色集群
2008年首屆川姜花稿交易會僅成交150余幅,均價不到2000元,至2016年交易數已增至1.5萬幅。截至2019年已累計成交花稿約4萬幅,交易額近9000萬[5],這僅為地方性交易單體,亦從側面顯示出國內花稿產業的蓬勃發展。
花稿區別于普通商品,并非直面消費者,故其交換價值由買方依據市場行情作經驗判定。根據不同產品屬性,花稿金額與其所繪單位花回尺寸、圖案精細度、創新性及難易程度等成正相關,目前已形成約定俗成的行業標準價,如表1。需要注意的是,同一花稿會隨買賣雙方最終敲定的合作模式及花樣所適應風格之熱度上下浮動。

表1 各門類對應花稿市場交易價
目前設計主體主要根據其發展體量、所處地區相關產業發展特點及人員背景與構成等主客觀因素分為公司制、工作室制及個人全導設計3類,構成比約為2:5:3,每種組織形式皆具運行特點與存在必要。
2.1.1 公司制:上下游供應鏈結合
當前國內大型扁平運行的設計公司較少,通常隸屬于面料制造商。譬如江蘇HS家紡,此類公司人員規模通常在50人以上,且花型設計師占3成左右,并依照服務類型專設成人與兒童、男女款等設計部門,同時與數碼印花,傳統套色印花包括提花、繡花等生產工藝進行分工協作。公司接軌國際流行趨勢并具綜合研判能力,原創花型開發能力極強,多為品牌方提供服務,一般不承接市場零單,與之類似的還有南通第五街家紡。此外,亦有從花稿服務延伸至品牌企劃、形象設計等綜合業務之勢(圖3),譬如上海藝柏品牌管理。

圖3 業務多元化
2.1.2 工作室制:靈活多樣
花型工作室人數規模通常在20人左右,其中花型設計師與款式設計師比例為3:1,或花型設計師兼后者職能。老板或總監具有多年行業銷售經驗或設計主控經歷,熟悉品牌方產品風格與調性,手中握有常穩定客戶資源,具有設計方向調整迅速、人員精干、協作流暢等優勢。工作室通常結對開設在家紡創業園區,便于開展產業協作。除賣花稿外,亦開始涉足產品開發后端,建立自主品牌并推廣產品,形成“設計+產品”雙線運營模式。
2.1.3 個人制:定制為主
分為兼職與全職兩類,兼職設計師通常任職于國內外大型紡織品公司,具有多年設計經驗,并依托公司積累有一定客戶資源,其利用業余時間進行創作。隨著近年行業競爭激烈,兼職人數呈遞減趨勢;全職設計師亦有多年從業經驗,類似于自由插畫師工作方式,通常與客戶約定交稿時限后,創作環境較自由,但需時刻關注市場行情變化,只有對花樣和色彩歷史和現狀有清晰認識,才能有正確判斷能力[6]。
2.2.1 傳統行商:上門薦稿
20世紀90年代,繪制工具及載體仍為紙筆,設計師或銷售人員需攜帶手繪稿上門拜訪客戶,后者根據生產計劃于百余張花稿中挑選,挑中即買斷版權。現今,技術條件與創作方式均轉向無紙化,但仍有花稿商攜帶原稿上門,是為釋放自家花稿原創性及獨占性之信號。
2.2.2 傳統坐商:私人交易會
已聲名在外的公司,通常會舉辦一年兩季小規模交易會。近年亦出現小型酒會或下午茶歇形式邀請新老客戶前來選稿并交流設計需求,上海那畔紡織便是“情感營銷”個中好手。在客戶間搭建合作平臺,促成多方交易,亦可留存更多精力專注于花樣開發。在現場配合熱轉印打樣,直觀展現花型應用效果。
2.2.3 花稿交易會及拍賣會
目前公開交易會主要分兩種,其一,由政府及行業協會舉辦的紡織面料展銷會,當中包含花稿交易專區,例如中國國際紡織面輔料交易會等。其二,地域性紡織集群組織的專門性交易會,例如南通家紡城花稿交易會、濰坊紡織品花稿交易會等,其中川姜家紡花稿交易會已舉辦13屆,吸引大量歐洲、日本設計師參展,已形成行業公知性與較大影響力。此外,還包括地區產業集群主辦的拍賣會,如南通家紡城舉辦有“寶縵”杯、“藍絲羽”杯、“金太陽”杯等國際花稿拍賣大賽。
2.2.4 線上B2B新交易模式
2009年瓦欄網創建后陸續出現集花稿交易、趨勢分享、面料供應等多維立體服務平臺。
目前依據側重點不同,主要分為3類:其一,以WALAN專欄網、Ypattern原創花樣網為代表的公開式平臺,其上公開展銷的花型與素材占比70%,賣家可注冊工作室并上傳花型,平臺則通過大數據分類及算法排序推薦給客戶;其二,會員制平臺通過開放少量花型以展示花稿質量與設計實力,以此吸引買家注冊會員,以下載花稿數量、所享折扣及定制服務內容等劃分會員級別,通常年費在2萬~10萬不等;其三,2015年推出的柯橋科技大市場花樣花稿分市場則屬于集成式交易平臺,絕大部分客戶由已發展較成熟的面輔料交易平臺接入,同時提供坯布、印染、加工一站式服務,甚至包括代售、寄賣業務。
2.3.1 面料商
江蘇金太陽作為國內頂級紡織面料供應商,專注面料花型設計研發,其內部現設有6個花型設計部門。合作模式為品牌商從金太陽花稿庫內選中樣稿后在后者工廠下單,即金太陽直接將花樣生產為面料出售給后者。過程中不收設計費,但留有花稿版權,雙方實以銷售抽成形式展開合作,同時雙方約定只可在金太陽就該花型面料進行加單生產。
2.3.2 品類制造商
國內專業紡織加工商已逐漸轉型為ODM,其雇傭設計師完成客戶需求花型及款式設計并投產。同時會借供應商資源開拓新市場,例如福建HG紡織公司主營業務為蕾絲面料,利用旗下設計師兼職完成供應商所需的出口歐美的瑜伽服面料印花圖案,量大時甚至會轉為任務分發平臺,通過合作或懸賞方式征稿。
2.3.3 技術服務商
現階段,行業分工已高度精細化,高新技術服務商亦開始憑借技術創新優勢介入設計、分色、生產全流程。浙江原色數碼主推“秋分”分色軟件,有效提高了印花花型制版分色效率。搭建的“圖來旺”線上平臺,已從分色服務拓展至花型交易、定制印花等設計業務。“米印”則隸屬于杭州宏華數碼,因其自身印花設備及專業軟件優勢而創設面料定制平臺,依托客戶打樣資料而積攢海量圖庫,并利用大數據分析國內市場流行趨勢,提供原創設計及花型定制業務。
2.3.4 趨勢機構
WGSN近兩年開始將借鑒大牌秀場趨勢而作的近似花稿,附在其發布的圖案趨勢預測及前瞻報告尾頁,并在“調研&設計”欄中專設資源庫供客戶下載素材。POP服裝趨勢亦專門開辟“圖案”板塊,并根據獨幅及滿印形式提供字母、碎花、中國風、花卉、國潮等細分素材下載服務。
2.4.1 專業院校
時下,清華大學、蘇州大學、浙江理工大學、東華大學等設有紡織品藝術設計專業高校致力于培養對應市場需求的各層次人才。每年有相當一部分畢業生投身花稿設計,并創立個人工作室或公司。如畢業于清華大學欒威等5人開辦上海藝柏圖案,浙江理工大學郭勝創立南通浩韻紡織等。
2.4.2 設計大賽與社會培訓
國內最早花樣設計大賽為1999年由中國紡織工業聯合會主辦的中國紡織面料與花樣設計大賽。2003年,中國國際家用紡織品設計大賽成為我國紡織工業改制、產業結構調整后家紡行業首項大賽[7]。此后,比賽多以政府、行業協會主辦,高校、企業承辦的形式推進,參賽者須充分考慮設計的實用性與市場價值,參賽形式多為成品展評,如“張騫杯”、“海寧杯”家紡中國國際家紡創意設計大賽等。當中亦包括面向高校學生的專門性創意大賽,如高校紡織品設計大賽、ICPDC國際紋樣創意設計大賽。
中國家紡協會2003年推出家紡注冊設計師考核遴選制度,為人才培養提供官方認證渠道,并于2013年陸續于全國舉辦各類家紡圖案設計培訓班。南通、柯橋及海寧等紡織產業集群地,亦有龍頭企業開辦培訓班,如瓦欄學院于2016年創設“手繪大師班”,主要面向高校學生及花型設計從業者,所授內容以電腦繪圖技法及元素搭配組合為主,強調培養實用性人才。
3.1.1 盲目仿樣國外花稿卻不適銷對路
在市場發育不夠成熟的情況下,自繪花型、自主創作往往吃力不討好[8]。品牌與花型公司依然傾向于購買國外花稿,或將國外花稿掃描后提取元素并重新組合。但隨信息勢差的消解及審美獨立性提升,國內消費者對國外流行風格已不再“照單全收”。
3.1.2 緊貼時風卻無市,售價與市場效應不符
近年國潮風盛行,2019年,上海YB圖案設計機構為L家紡供稿,推出國潮系列床品。定位20~35歲青年群體,但圖案過于繁雜,顏色以高明度、高飽和度撞色為主。其并未考慮都市青年生活節奏快,而溫馨、舒適、靜謐的居家生活是其情感需求。此系列床品市場反響不佳,從首輪10款縮減至第3年的兩款,最終悄然下架,甚至逃不過剪標清庫存的命運。顯然,其未遵循國潮風需體現時尚流行與年輕消費者獨特個性,同時彰顯傳統文化,將時尚與傳統完美結合[9]之原則。
3.1.3 無法匹配品牌當季開發需求
通常情況下,花稿公司會從國際流行趨勢分析報告中提煉出符合品牌方“口味”的主題、元素及色彩進而展開設計。品牌方會邀請國外趨勢預測團隊為其量身定制下一季趨勢,再由旗下設計師結合部類產品特點,進行故事化、情景式細化。因雙方設計路徑不同,近年來靈感吻合的情況銳減,時常出現品牌方選不中稿之情況,原因在于兩者在主題端已出現偏差。
3.1.4 設計水平參差不齊
由于全憑公司總監經驗及市場反饋信息時效,包括設計師本身教育背景、知識視野及審美能力存在極大差距,致使設計花稿質量參差不齊,表現為兩方面:①同地域內,花稿質量差距較大,普通花稿通過競低價方式勝出,久之便會出現劣幣驅逐良幣現象;②選擇水準一般花稿投產并通過低價鋪貨方式搶占同品類市場,市場話語權的集體占領會降低消費者審美欣賞能力,進而拉低行業整體水平。
3.2.1 直接抄襲,形神相似
多數設計工作室所招設計師多為應屆畢業生甚至其他相關專業學生,其不具備獨立研發花樣能力。因此通常由主管參照市場流行動向及經驗式預測進行爆款搜集,而后讓前者完成轉繪,此為內驅力。
目前,客戶上門定制已較為常見,多見于家紡及墻布圖案定制。絕大多數定制型公司便采用此法,要求設計師仿繪出其對標品牌圖案,采用替換元素、調整構圖等手法以確保畫面整體效果、表現手法及主要元素近似。行業內盛行40%原則,與原稿60%面積相異即不視為抄襲,此為外驅力。
3.2.2 生搬硬套其他品類的設計
此現象可從市場中為數不少“蹩腳”產品反推論證,某花型原被國外奢侈品用于服裝,但經設計師加工便施用于其他紡織品門類,包括床品、窗簾、裝飾畫甚至墻紙。公司與設計師選擇性忽視圖案本身適用之問題,卻將注意力集中于如何避抄襲之嫌。
3.2.3 線上平臺版權難維護
線上交易平臺版權爭議頻發,打水印、禁下載包括作品版權登記皆無法遏制抄襲。瓦欄網創立之初設有顯示花型交易次數功能,初衷為展示該花型市場價值,從而促進銷售。但隨后發現此法視同間接告知前者應模仿對象,進而節省其搜尋與試錯成本,雖已停用此功能,但新瓶舊酒的做法依舊不鮮。
時下,設計定位同質化現象嚴重,表現為同產業集群內花稿公司扎堆于單一品類,集中精力“突擊”短期流行花型。而花稿與商品無二,經歷此輪流行期后,便屬過季產品,亦存在成本積壓問題。同時花稿公司的商業模式大多較為扁平,為“設計——銷售——再設計”B2B模式(圖4),花稿交易好壞成為公司生存命門。然主管的市場判斷難免會存在偏差,因而議價、抗風險及維系客戶能力較差。此外亦存在后端產品消費對象不清晰,即花型適用性不明確問題,同花型施用于諸多品類或年齡層,包括存在花稿花回尺寸與產品比例不匹配等問題。

圖4 “設計——銷售——再設計”流程圖
3.4.1 人才不貼合市場需求
本科院校培養學生普遍存在藝術化傾向,設計中甚至帶有反叛精神?;ǜ鍔A雜過重主觀審美傾向,并缺乏市場調研及消費者畫像環節或調研方法不系統,設計與市場需求脫節,進入公司后短期內無法銜接生產運作流程。高職院校的教育則過于市場性和技能化,學生缺乏獨立創新能力,過分依賴來圖再繪模式,無法滿足原創設計發展趨勢。
3.4.2 大賽評判標準主觀化傾向
因評委個人審美趣味、所站立場及實踐經歷差異甚大,即使采用量化考評法及點評機制,依然無法降低評判主體判斷的主觀性。直至今日,評判偏好仍以原創性及藝術性為主。此外,比賽機制為先評獎后推廣模式,參賽作品質量與市場性無法與所獲獎項適時掛鉤,“藝術感強”、“名不副實”的獲獎作品存在誤導學生創意方向等癥結。
4.1.1 深入調研,明確設計目標
設計師在動筆前,首先要考慮“八字方針”,即對象、季節、坯布、用途[10]。不盲目照搬國外流行趨勢,而應加強目標消費群體審美喜好調研,明確花稿風格及適用客群定位。例如植覺紡織專攻中高端產品繡花圖案設計,不隨意將業務線擴充至印花、提花等領域;南通黑白灰家紡則專注芯類花型設計,基于不同面料特性與產品進行及時調整。
4.1.2 增強原創設計意識
作為圖案設計師,要充分發揮創造力和想象力,避免習慣性思維困擾。[11]設計師應加強原創意識,在不斷強調文化自信的當下,深入挖掘中國傳統文化并與流行元素結合,以完成創意轉化為首要目標。
花樣設計切忌坐在電腦面前直接抄襲挪用,抑或紙上談兵而泛泛,需隨時觀察、感受和捕捉具有藝術設計“價值”的信息,并善于迅速將其在頭腦中進行創造性加工、整理和改造[12]。如近兩年流行的大理石紋、扎蠟染等肌理圖案,實為通過墨流創作或戶外攝影并結合軟件的刻意所獲。同時,機構亦可嘗試簽用插畫師,賦予其創意發散權,為內部帶來創新活力。
除調整設計戰略外,須革新公司發展戰略,推動前后端資源整合,形成上下游兼有的差異化競爭。例如南通鋤禾紡織,自建打樣間及刺繡廠,集設計、打樣、工藝測試、配色、試樣包括面輔料供應等全流程服務于一體,確??蛻暨x中花型后可直接投產,見圖5。此模式便可規避獨創花型因市場大貨泛濫而喪失價值,創設無法替代性以把握主動權,同時提高客戶生產效率,實現共贏。

圖5 上下游供應鏈整合
此外,可嘗試將花樣轉化產品,直接面向終端銷售,如南通三威紡織于淘寶等B2C平臺專設品牌店售賣自主設計床品四件套。以出版物形式,延展花稿經濟價值,藝佰已推出《PATTERN》圖冊系列,新穎的設計銷售形式獲客商追捧。拓寬設計服務視野,將目光放至國潮服裝、手繪墻布及裝飾畫等近年市場熱度與需求較旺領域。
李曉兵[13]早在20年前便提出,切勿再走培養“美術家”之路,而與行業貼近不夠,應注重提升設計師的修養內涵,包括對傳統文化元素運用的理解與培育。高校應積極開展產教融合,通過項目制形式培養學生將創意思維轉化成實用產品的設計、協調及把控能力。同時注重“藝工結合”教育,引導學生關注科技發展趨勢,培養其在設計中融入新技術的創造力。
版權是促進文化繁榮和科技創新的重要推力。時下,應借政府和行業協會力量推動版權保護政策貫徹落實,簡化版權登記流程,合理調整注冊費用,開展專利快速預審、快速確權、快速維權、協同保護等“一站式”知識產權公共服務。[14]并加大對侵權行為懲治力度,抵制抄襲等惡意競爭行為,培養企業和民眾鮮明版權意識。同時,深化創新驅動,推動“互聯網+”深入發展[15],驅動紡織業數字化轉型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