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樺棟
南陽市第一人民醫院,河南 南陽 473000
中風即為腦卒中,是全球范圍內排名位于第2位的死亡原因[1]。據報道顯示[2],我國每年腦卒中新發病例逐年增多,罹患腦卒中后,隨時間延長可伴發抑郁等并發癥。有研究顯示,5年內中風后抑郁發生率約31%,且患病人群呈年輕化發展趨勢[3-4]。中風與抑郁互相影響,中風所致軀體障礙可增加抑郁發生風險,而抑郁又是誘發中風的危險因素[5]。因此,采取早期預防措施具有重要意義。目前,臨床以氟西汀等選擇性5-羥色胺(5-hydroxy tryptamin,5-HT)再攝取抑制劑抗抑郁藥物為主,可一定程度緩解癥狀。但長期應用,不良反應較多,且停藥后可出現戒斷綜合征[6-8]。中風后抑郁屬中醫學“中風”“郁證”的合并癥,循其病機在于臟腑虛衰,情志內傷,宜采用調和臟腑、舒情解志之法[9-10]。基于CiteSpace可視化分析結果顯示中醫藥治療中風后抑郁有確切療效[11],但灸法與中藥相結合治療中風后抑郁的相關報道鮮少。筆者采用四花穴麥粒灸結合疏肝瀉火湯治療氣郁化火型中風后抑郁,取得滿意療效,現報道如下。
1.1 一般資料選擇2020年1月至2022年1月南陽市第一人民醫院收治的96例氣郁化火型中風后抑郁患者為研究對象,按照隨機數字表法分為對照組和觀察組,每組各48例。對照組男30例,女18例;年齡42~78(58.23±6.15)歲;體質量指數18.75~24.65(22.06±1.86) kg·m-2;病程2~10(5.12±2.01)個月;卒中類型:腦梗死31例,腦出血17例。觀察組男32例,女16例;年齡44~79(58.47±6.19)歲;體質量指數18.59~24.93(22.11±1.89) kg·m-2;病程2~11(5.18±2.04)個月;卒中類型:腦梗死29例,腦出血19例。兩組患者一般資料經統計學處理,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1.2 診斷標準
1.2.1 西醫診斷標準符合《卒中后抑郁臨床實踐的中國專家共識》[12]中相關標準,即結合癥狀及抑郁評估量表綜合判斷:①日常活動興趣喪失,無愉悅感;②精力減退明顯,且伴發無緣由疲乏;③精神運動型遲緩或激動;④自我評估消極,伴有消極、內疚乃至妄想情緒;⑤決斷力缺乏,且思考能力降低;⑥有自殺念頭或相關行為;⑦失眠或過度睡眠;⑧食欲不佳,或見體重明顯減輕。以≥3項(需合并①、②中一項)視為癥狀符合,且經漢密爾頓焦慮量表(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HAMD)評分≥8分進行評定。
1.2.2 中醫診斷標準符合《中風病診斷與療效評定標準》[13]中有關標準,經辨證均為氣郁化火型。主癥:肢體偏癱,口角歪斜,胸脅脹滿,心緒煩憂;次癥:頭暈耳鳴,舌干口苦,大便干結,失眠多夢;舌紅苔黃,脈弦而數。
1.3 病例納入標準符合上述診斷標準;年齡 40~80歲,意識清楚,具有正常交流能力,可配合研究進行;首次發作,且近期未采取其他治療方法。
1.4 病例排除標準有藥物過敏史;肝腎等臟器功能異常;伴發惡性腫瘤;抑郁家族史;治療依從性不佳;臨床資料不完整。
1.5 治療方法所有患者均給予常規對癥治療,即使用降顱內壓、抗血小板集聚及改善腦循環及神經保護藥物。對照組給予氟西汀(常州四藥制藥有限公司,批號:國藥準字H19980139),每次1片,每日1次,口服。觀察組在對照組治療的基礎上聯合四花穴麥粒灸結合疏肝瀉火湯治療。四花穴麥粒灸操作方法:采用瀉法,于膽俞、膈俞處涂抹些許萬花油用以黏附麥粒艾炷,將麥粒艾炷尖端點燃,用口速吹增大火力,快燃速滅。若患者自覺局部灼痛,應使用鑷子將未燃盡艾炷底端除去,依照此法繼續施灸。每穴施灸7~9壯。疏肝瀉火湯藥物組成:牡蠣、龍骨各30 g;磁石、白芍、當歸、柴胡、茯苓、黨參各 15 g,白術、當歸、牡丹皮、梔子、薄荷、桂枝、半夏各 10 g,大棗5枚,生姜2片,炙甘草6 g。每日1劑,加入500 mL水煎煮留汁300 mL,分早、晚2次口服。
1.6 觀察指標
1.6.1 中醫證候積分主癥(口角歪斜、胸脅脹滿)根據病情無、輕度、中度、重度分別計0分、2分、4分、6分;次癥(頭暈耳鳴、舌紅苔黃)根據病情無、輕度、中度、重度分別計0分、1分、2分、3分,評分越高,提示癥狀越嚴重。
1.6.2 神經功能根據血清5-HT、S100-β及美國國立衛生院神經功能缺損評分(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 neurological deficit score,NIHSS)對患者神經功能進行評估,采用酶聯免疫吸附法測定5-HT、S100-β水平,NIHSS評分共15條評估項,總分42分,評分與神經功能缺損程度呈正相關。
1.6.3 抑郁及日常生活狀態采用HAMD量表評估抑郁狀態,合計24條評估項,總分72分,若評分越高,提示抑郁狀態越嚴重。采用日常生活活動能力量表(activity of daily living,ADL)評分評估日常生活狀態,包括如廁、穿衣、攝食、上下樓梯等10項內容,總分100分,評分越高,表明日常生活狀態越佳。
1.6.4 不良反應記錄兩組患者惡心嘔吐、腹瀉、頭痛及嗜睡等不良反應發生情況。

2.1 兩組中風后抑郁患者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積分比較兩組患者治療后口角歪斜、胸脅脹滿、頭暈耳鳴及舌紅苔黃評分低于本組治療前,且治療后觀察組低于對照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中風后抑郁患者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積分比較 分)
2.2 兩組中風后抑郁患者治療前后神經功能比較兩組患者治療后5-HT高于本組治療前,S100-β、NIHSS評分低于本組治療前,觀察組治療后5-HT高于對照組,S100-β、NIHSS評分低于對照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中風后抑郁患者治療前后神經功能比較
2.3 兩組中風后抑郁患者治療前后HAMD及ADL評分比較兩組患者治療后ADL評分高于本組治療前,HAMD評分低于本組治療前,觀察組治療后ADL評分高于對照組,HAMD評分低于對照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兩組中風后抑郁患者治療前后HAMD及ADL評分比較 分)
2.4 兩組中風后抑郁患者不良反應發生率比較兩組患者不良反應發生率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4 兩組中風后抑郁患者不良反應發生率比較 例
中風后抑郁作為一類生物-心理-社會疾病,以情緒低落、精力減退、睡眠障礙為主要癥狀。究其發病機制,與大腦海馬區改變密切相關。當中風發生后,腦組織去甲腎上腺素(norepinephrine,NE)、5-HT 等神經遞質濃度減少,且腦部血液供應不足,可導致神經通路平衡紊亂進一步影響NE、5-HT代謝及合成,最終引發抑郁[14-15]。對此,臨床多采用抗抑郁藥物進行治療,尤以氟西汀為典型代表,通過對中樞神經突觸前膜選擇性抑郁增加5-HT再攝取能力,從而增加突觸間隙5-HT濃度,起到抗抑郁作用。此外,氟西汀還具有半衰期長,不影響其他神經遞質等優點,現已成為治療抑郁癥一線藥物。但長期隨訪發現,遠期療效有所降低,也伴有較多不良反應,且存在戒斷綜合征,不利于患者病情恢復[16]。
中醫學雖無中風后抑郁具體病名記載,但有相關疾病描述,《雜病源流犀燭·諸郁源流》記述:“諸郁,臟氣病也。”《金匱要略·中風歷節病脈證并治》言:“夫風之為病,當半身不遂,或但臂不遂者,此為痹。脈微而數,中風使然。”中醫將中風后抑郁歸屬于“中風”“郁證”等范疇[17]。循其病因病機,《景岳全書·郁證》曰:“郁者,結聚不得發越……故傳化失常而郁病作矣。”另據《四圣心源》記述:“風木者,五藏之賊……無不因于木氣之郁。”故中風病位在腦,抑郁病位在肝,牽涉心、脾、腎,若肝失疏泄,脾失健運,可致腦神失穩,氣血失暢,而由外因情志內傷可誘發此疾[18]。臨床對中風后抑郁進行辨證分型,以氣郁化火型多見[19],多采用補益臟腑、怡情暢氣之法。四花穴麥粒灸、疏肝瀉火湯作用機制與上述治則較為契合,故四花穴麥粒灸結合疏肝瀉火湯治療中風后抑郁具有可行性。
本研究結果顯示,觀察組中口角歪斜、胸脅脹滿、頭暈耳鳴及舌紅苔黃評分均低于對照組,且HAMD評分更低,ADL評分更高。可見四花穴麥粒灸結合疏肝瀉火湯有助于中風后抑郁(氣郁化火型)證候改善,抑郁及日常功能狀態有明顯緩解,具有確切療效。究其原因在于[20-22]:①四花穴麥粒灸:四花穴為膽俞及膈俞兩穴并稱,膽俞位處第10胸椎棘突下緣1.5寸,主氣屬陽;膈俞位處第7棘突下緣1.5寸,主氣屬陰。前者理氣疏肝、利膽解郁,后者補血行氣、化瘀解郁。一氣一血,一陰一陽,互相制約、協同。可調節氣血陰陽、補益臟腑,再配合麥粒灸,通過灸火溫熱刺激膽俞、膈俞穴位,療效更優;②疏肝瀉火湯:湯劑中以柴胡為君藥,有疏肝解郁之功效,配以薄荷,可增進療效。當歸、白芍有養肝活血之功;黨參具補中益氣之效,大棗有養血寧神之用;白術、茯苓健脾益氣;桂枝、半夏祛寒燥濕;生姜溫經止血;梔子清心瀉火;牡丹皮清熱涼血;磁石、龍骨、牡蠣寧心安神,炙甘草調和諸藥。諸藥合用,共奏疏肝解郁、健脾祛火、寧心安神之功效。這與毛亮等[23]采用眼針聯合柴胡疏肝湯思路是一致的。中風后抑郁多合并神經功能缺損,本研究采用客觀神經遞質指標及主觀NIHSS評分用以評估神經功能,結果顯示,相比于對照組,觀察組治療后 5-HT 水平更高,S100-β、NIHSS均更低。由此表明,四花穴麥粒灸結合疏肝瀉火湯可恢復中風后抑郁(氣郁化火型)神經功能。這與龐青民等[24]研究所得出結論一致。
綜上所述,四花穴麥粒灸結合疏肝瀉火湯治療氣郁化火型中風后抑郁,可改善患者神經功能、抑郁狀態,提高日常生活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