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桕赤于楓

浙江/繆士毅

每當深秋初冬，踏足鄉野，不時可見一棵又一棵烏桕樹葉紅似火，映溪耀嶺，格外迷人。

烏桕，又名“鴉臼”（《綱目》）、木子樹（《植物名實圖考》），等等，大戟科落葉喬木，已有千余年栽培歷史，為我國特有的木本油料樹種，分布華東和廣東、廣西、云南、貴州、四川、湖南、湖北、陜西、河南、甘肅等地。樹高可達十五米左右，樹冠優美，葉形秀麗，葉子經霜后如火如荼，享有“烏桕赤于楓”之美譽。花單性，雌雄同株。烏桕的果實為蒴果，一般10 月至12月成熟，成熟時褐色，自然開裂為3 瓣，每瓣含有種子1 顆。其中的種子稱為“烏桕子”，黑色，外被白蠟，其種子提取的油脂為重要的化工原料。

我的家鄉位于浙江溫州永嘉楠溪江兩岸，歷來有栽植烏桕的歷史，不論在山麓坡地，還是田頭地角；不論是河流沿岸，還是溪畔路旁，不時可看到烏桕的身影。每當寒風陣陣，我總喜歡到野外觀賞烏桕，那經霜的烏桕葉子，就像偷喝了醇濃“天酒”，醉得滿臉通紅。遠眺烏桕林，紅艷如霞，燦若涂朱，無怪乎清代監察御史、永嘉人徐定超對家鄉的烏桕贊不絕口，直言：“此間好景無人識，烏桕經霜滿樹紅。”如今，在徐定超故里的楓林綠道沿線就栽種了大量烏桕樹，既作為行道樹，又作為風景樹，以點綴美化楠溪江的風光。

烏桕之美，除了那醉人的紅葉，還有枝頭那雪白的烏桕子。這不，幾經冬日寒霜，枝頭的烏桕子，掙脫蒴果外殼的束縛，自然脫殼而出，露出潔白的妝容，點綴枝頭。此時，遠望之，那無數披著白蠟外衣的烏桕子，就像白梅綻放枝頭，但有“偶看桕樹梢頭白，疑是江海小著花”之意境。冬天，趕上烏桕葉子沒落，烏桕子從蒴果中開裂而披白蠟時，就呈現紅葉銀珠閃爍枝頭的美妙景象，紅白交映，真可謂美極了。

我小時候在鄉下老家長大，曾多次跟隨父親到烏桕林地采摘烏桕子。烏桕樹長得比較高，采摘烏桕子可不是好差使，記得采摘烏桕子時，父親事先將一把鐮刀固定在一根長長的竹竿上，然后手持竹竿伸烏桕高處的枝葉間，瞄準披著白蠟的烏桕子，麻利地用竹竿上的鐮刀勾動一下，或扭轉一下，那烏桕子就脫離枝丫從高處落下。有趣的是，那披著白蠟的烏桕子從空中落下時，宛如鵝毛般的朵朵雪花從天下降，別有一番情趣。此時，我趕緊幫父親撿拾落在地上的烏桕子，與父親共享豐收的喜悅。

烏桕葉、烏桕子可入藥，祖國醫學認為，烏桕葉味苦，性微溫，有毒，治癰腫疔瘡，瘡疥，腳癬，濕疹，蛇傷，陰道炎。 《嶺南采藥錄》 稱烏桕葉“治爛腳、疥瘡、蛇傷，取葉煎水洗之”。烏桕子味甘，性涼，有毒，能殺蟲，利水，通便，治疥瘡、濕疹、皮膚皸裂、水腫、便秘。江西《草藥手冊》 稱烏桕子煎水洗，治手足皸裂。 《閩東本草》 說烏桕子（鮮） 杵爛，包于紗布內，擦患處，治濕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