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核電廠質量保證監查的改進建議

王雁啟，楊 雪，李巨峰，段紅衛

（1. 生態環境部核與輻射安全中心，北京 100082；2. 中國兵器工業集團有限公司， 北京 100821）

核電廠營運單位按照相關法規的要求，為處于不同階段的核電廠制定了文件化的質量保證大綱，用以指導核電廠質量保證體系的運轉。監查作為核電廠質量保證體系運行的重要環節，用于全面驗證質量保證體系運轉的情況［1］。實踐證明，監查在核電廠質量保證體系的有效運轉和持續改進中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2］。

隨著建造和運行機組的逐漸增多，同一個核電廠營運單位管理的核電機組處于不同狀態已變為常態，越來越多的企業加入核電廠的工程建設或運行中，反應堆型種類也在不斷增加，而質保職能人員數量和能力有限。因此，在核電廠質量保證體系運轉過程中，難免會出現各式各樣的管理性問題，對質量保證體系的評價水平也有待提升。所以，有必要進一步改進監查的方法，提升質量保證體系的評價水平，進而確保體系的有效運轉和持續改進。

近幾年，國內外關于質保監查的研究已有一些成果可供參考。本文基于國內外相關研究的成果，結合我國法規導則的要求，根據核電廠所處工程階段的不同，從監查人員能力提升、監查頻度的改進以及加強聯合外部監查的管理等方面，提出了質保監查改進的建議。

1 國內監查實施的現狀與問題

1.1 監查實施的現狀

目前，國內核電廠按照上述要求，以一定頻度開展內部的監查以及對供方開展外部監查，其所參照的法規導則要求見表1。內部監查通常以部門為單位開展；外部監查通常以公司為單位開展。對所有單位開展監查的頻度通常是一年或兩年一次，這與單位所從事的工作對核安全的重要性相關。通常的監查實施流程如圖1所示［3］。在必要時，核電廠營運單位將開展對年度監查計劃的審查和修訂工作。

圖1 監查實施流程示意圖Fig. 1 Pictures of the audit process

表1 核電廠質保監查主要遵守的法規導則清單Table1 List of standards for quality audit of nuclear power plants

1.2 監查實施的問題

通過上述流程，核電廠營運單位和供應商實現了對核電廠質量保證體系運轉情況的全面驗證，同時在實踐過程中也暴露了一些問題。

1.2.1 監查隊伍的能力有待提升

核電廠涉及專業繁多，監查工作要求監查人員既要掌握質量保證的專業知識，又要對核電廠的各個專業，尤其是即將開展監查的工作涉及的專業領域有所了解，還應具備一定的核電廠工作經驗。此外，在核電廠從事相關工作的人員，大多數不具備質量保證的專業背景。上述原因導致我國核電廠監查人員的監查能力有所不足，監查人員匱乏。

1.2.2 監查頻度靈活性不足

目前，我國核電廠營運單位和供應商對固定的領域一般還是進行固定頻率的監查，這樣的監查頻度管理不是以績效為前提的。因此，無論被監查單位的質量保證工作實施情況如何，都不會提高或降低監查的頻率。這種情況將使得對質量保證薄弱的環節驗證不足，同時在質量保證工作實施情況良好的領域浪費了人力和時間，無法很好地適應目前國內核電廠質量保證體系運轉的現狀。

1.2.3 對聯合外部監查后續行動的控制相對薄弱

近幾年，為實現資源集約化，加強對供應商的管理，各核電廠營運單位引入了新的監查模式，即對同時向多個核電廠提供物項或服務的供應商，采取多個核電廠營運單位聯合對該供應商進行監查的方法，驗證供應商質量保證體系運轉的情況［4］。這種監查通常由核電集團下屬的某一個公司組織，各核電廠營運單位派專業人員參加。在完成監查后，通常由牽頭公司與被監查單位接口，監查人員無法與被監查單位直接溝通。

此外，部分組織開展聯合外部監查工作的公司不是核電廠營運單位，它們既不對核電廠的安全負直接責任，與被監查單位間也沒有合同關系。這造成了在后續行動的跟蹤過程中，出現諸多不便，多次出現糾正行動的答復和實施不及時，監查人員無法較好地開展對糾正行動的驗證工作，許多糾正行動未經過充分驗證即關閉等問題。

2 對于核電廠營運單位和供應商實施監查的改進建議

2.1 充分利用內外部資源，有效提升監查人員能力水平

對于包括主監查員和監查員在內的監查人員，國內外已有相關規范，規定了這些人員的培訓內容和資格考核的方法。建議核電廠營運單位和供應商進行充分的研究，根據監查人員的學歷、專業背景和工作經驗的不同，制定分級的監查人員培訓考核體系，以更合理的方法選拔和培養質保監查人員，培訓考核體系的分級可參考圖2所示的方法。根據監查人員的學歷、質保專業工作經驗、核電其他專業工作經驗，將人員分為8類，以大學本科以下學歷、無質保專業工作經驗、無核電其他專業工作經驗為基準，將培訓按照質保專業培訓和核電廠工程培訓兩類進行培訓課時的制定，隨著學歷、質保專業工作經驗和核電其他專業工作經驗的提高，對兩類培訓的學時進行相應的減少。

圖2 監查人員培訓考核分級方法示意圖Fig.2 Pictures of grading method for training and assessment of auditors

由于人員不足或質量管理工作經驗的缺乏，部分核電廠營運單位和供應商開展監查人員培訓的能力有限。國內已有一些較為權威且成熟的培訓平臺，定期開展核電廠質量保證專業培訓。建議各核電企業提供足夠的資源和渠道，充分利用外部平臺開展培訓，通過培訓等效的方法，與自身的培訓考核體系進行對標，在有限的條件下，有效提升監查人員能力。此外，建議各核電企業考慮建立更有效的激勵制度，吸引更多人才加入體系監查隊伍中。

2.2 引入更為科學的方法控制監查的頻度

在2015版的ASME NQA-1的PARTⅠ第18章中，分別對核電廠不同壽期階段的不同對象的監查安排進行了規定，其提出的質保監查頻度管理的方法考慮了質量歷史是否良好、是否需要寬限期、壽期階段和組織機構的不同等因素，對頻度進行分類管理［5］。

IAEA 50-C-QA（1988版）及我國的HAF 003關于監查的頻度，規定了其應與相關工作的重要性相一致［6，7］。

IAEA發布的《核電廠質量保證監查》（50-SG-QA10，1980）以及我國的《核電廠質量保證監查》（HAD 003/05）的4.1.2也規定了關于監查的頻度，同時建議內部監查可以一年進行一次。但如果以前的監查結果表明需要進行較頻繁的監查，則需增加監查頻度。針對外部監查，規定了“必須根據承擔工作的范圍、重要性和復雜性，按商定的時間間隔進行外部監查［8，9］。”

此外，我國的《核電廠調試和運行期間的質量保證》（HAD 003/09）也提出了針對調試階段和運行階段需以較大頻度開展監查的項目和監查的內容［10］。據此，筆者提出下述關于監查頻度改進的建議。

2.2.1 合理運用寬限期

ASME NQA-1中對寬限期的使用提供了方法：在執行計劃的監查和每年對供應商績效的評估時，可以設置一定的寬限期，如90天。對于監查晚于計劃時間而在寬限期內執行的情況，下一次執行監查仍要基于原來計劃的日期執行；對于監查早于計劃時間執行的情況，下一次執行監查要基于之前的監查實際實施的日期而非原來計劃的日期執行。

2.2.2 關于內部監查頻度的改進

除存在特殊規定的情況之外，可以按照以下方法進行安排。

（1）對于未投入運行的核設施的營運單位，建議每年（每12個月）至少對所有適用的質保要素執行一次內部監查。如果整個活動階段時間少于一次監查的時間間隔，那么在該活動階段至少執行一次內部監查。考慮寬限期90天的情況下，對投入運行前營運單位的內部監查頻度管理如圖3所示。其中，tn表示第n次監查的實際執行時間，tn，0表示第n次監查的計劃執行時間，Tn表示第n次與第n+1次計劃的監查時間間隔，Ta表示被監查活動的時長。當擬對某一領域（如設計、土建、安裝、文件控制等）開展第n次監查時，首先，應判斷n是否為1，即所執行監查是否為第一次監查。當n=1時，應判斷該活動的活動時長是否大于計劃的監查周期。其次，應判斷實際監查的時間是否晚于計劃監查的時間，如果是，則應用寬限期，并且第n+1次的計劃監查時間，應在第n次計劃監查時間的基礎上確定；如果否，第n+1次的計劃監查時間，應在第n次實際監查時間的基礎上確定。

圖3 投入運行前營運單位內部監查管理示意圖Fig.3 Pictures of the internal audit management of the operating unit before operation

（2）對于投入運行的核設施營運單位的工程、建造、采購、運行、維護、輻射防護、化學和安全等各領域，建議至少兩年執行一次適用的質保要素的監查。對于那些績效良好的領域，可以考慮根據每年評估的結果以及相關的客觀證據，在兩年的基礎上延長一年。但任何情況下，建議監查的時間間隔應不超過四年。關于績效良好的判斷，需要監查單位根據本單位特點制定相關的績效評定的方法和判斷良好的標準。

此外，參考HAD 003/09，為驗證對核安全有影響的核電廠物項或運行方法中出現的缺陷所采取的措施，應至少每半年開展一次質保監查；為驗證電廠的運行符合運行限制和條件以及審批條件的情況，驗證電廠工作人員的工作、培訓情況及資格條件的滿足情況，應至少每年開展一次質保監查。

考慮寬限期90天的情況下，對營運單位內部監查頻度管理的應用如圖4所示。其中，tn表示執行第n次監查的實際時間，tn，0表示執行第n次監查的計劃時間，Tn表示第n次與第n+1次計劃的監查時間間隔。當對某一領域執行第n次監查時，首先應判斷實際執行監查的時間是否晚于計劃監查時間。在執行完一次監查后，可以根據被監查領域的績效是否良好，對監查的頻度進行調整。

圖4 運行期間營運單位內部監查頻度管理示意圖Fig.4 Pictures of the internal audit management of the operating unit during operation

（3）對于核電廠的供應商，建議每年至少執行一次對適用的質保要素的內部監查。如果整個活動階段時間少于一次監查的時間間隔，那么在該活動階段至少執行一次內部監查。在績效良好的情況下，可以根據年度評估和活動滿意執行的客觀證據，將時間間隔延長為兩年，如圖5所示。其中，tn表示執行第n次監查的實際時間，tn，0表示執行第n次監查的計劃時間，Tn表示第n次與第n+1次計劃的監查時間間隔，Ta表示被監查活動的時長。對某一領域開展第n次監查時，首先，應判斷n是否為1。當n=1時，應判斷該活動的活動時長是否大于計劃的監查周期。其次，應判斷實際監查的時間是否晚于計劃監查的時間，在執行完一次監查后，可以根據被監查領域的績效是否良好，對監查的頻度進行調整。

圖5 供應商內部監查安排示意圖Fig.5 Pictures of supplier’s internal audit arrangement

2.2.3 關于外部監查頻度的改進建議

建議外部監查（如對供應商的監查）每三年執行一次，并且通過每年對供應商表現評價的結果，來判定是維持還是減少監查的頻次，以及是否需要附加的糾正措施。關于供應商表現如何才能降低監查頻度，需要監查單位根據本單位特點制定相關的績效評定的方法和判斷的標準。通常，核電廠營運單位在開展監查時，會按照百分制，通過監查的結果，對被監查單位的質量保證體系運轉情況進行打分。建議營運單位基于上述制度，制定相應的準則，在分數高于準則時，可以適當降低監查的頻度。通過打分控制監查頻度的方法參照表2。需要注意的是，應保證在一項活動進行期間，至少開展一次質保 監查。

表2 不同分值下外部監查頻度的調整Table 2 Adjustment of external audit frequency at different scores

2.3 加強聯合外部監查的管理

聯合外部監查相對于其他監查，實現了資源的優化和信息共享，但是監查的實施存在責權利不對等和后續行動管理薄弱等問題，建議進行以下改進。

（1）關于聯合外部監查的組織，核電廠營運單位對核電廠的安全負全面責任，出于對自身承擔責任的考慮，營運單位在對供應商進行管理時，具有更強的責任感。同時營運單位與部分供應商之間存在合同關系，合同的約定賦予了營運單位對供應商的質量保證體系進行驗證的權力。因此，建議在開展聯合外部監查時，由各核電廠營運單位輪流作為牽頭方，組織開展聯合外部監查，并將監查結果與其他單位共享。

（2）關于聯合外部監查后續行動的管理，建議營運單位在與供應商的合同簽訂階段，通過合同約束加強對可能采取的聯合外部監查后續行動的管理，以確保供應商能夠及時對監查發現的問題進行答復，采取必要的糾正行動，并提交用以驗證糾正行動實施情況的材料。在對聯合外部監查發現問題進行驗證的過程中，在實際可行的情況下，進行必要的現場驗證，以確保糾正行動的實施滿足相關的要求。

3 總結

本文參照國內外關于監查的相關要求，分析了國內核電廠監查實施的現狀，并梳理了主要存在的問題，在此基礎上，從監查人員能力提升、監查頻度控制和聯合外部監查管理等方面提出改進的建議，為核電廠營運單位和供應商在現有的人力資源條件下，更有效地開展對質量保證體系的獨立驗證，進而實現質量保證體系的持續改進，提供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