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波球“事故”

江蘇/沈伯素

張大欣抱起小孫子對剛退休的妻子李慧芬說：“寶寶見人家玩發光的波波球，也想要，我干脆去雙塔街兒童商店給他買一個。”

李慧芬正忙著做飯，關照一句：“買個小點的啊。”

張大欣抱起小孫子，擺了擺孫子的小手說了聲“拜拜”，就快步出了白云巷30號自己的家。

一老一小這么一出門，波波球，這個會發光的幼兒玩具，不久就把李慧芬弄得丟魂失魄！

時間過去有一個小時了，午飯也做好了，李慧芬有點著急：去雙塔街不到一站路，他們怎么還不回來？她點開手機的語音通話，直喊“喂”，喊了好幾聲，才發現丈夫的手機在床頭柜上，沒帶。

李慧芬心跳得厲害，圍裙一解就出了門，出巷口不遠，猛然看見地上一只癟了的小波波球，腿一下就軟了。她蹲下揀起破了的波波球，卻無力再站起來，“噢”一下哭出了聲，說：“波波球啊波波球，你可不要叫我家出事啊！”

她手舉波波球皮，對圍觀的一圈人訴說：老伴上街給小孫子買波波球，可能出事了。一位穿紫色風衣的年輕女子把之前的情形說給大家聽，大意是：一位老人突然發病倒在這里，她正蹲下看是怎么回事，一位抱著小孩的大伯把她撥開，跪在地上對老人又是拍又是揉，看樣子蠻懂行。老人蘇醒后，大伯又扶著老人隨120去福康醫院了。

聽了紫風衣女子的話，李慧芬肯定，那“大伯”就是自家老漢，因為他退休前是醫生。這么說，他是救人之危了。這令她心里踏實了些，起身便直奔福康醫院，心想，真嚇死人了，見到他一定狠狠掐他兩下。

但很快，李慧芬又哭起來，因為在福康醫院門口遇見老伴，問寶寶呢？張大欣一聽這話，慌神了，說：“不好，我把寶寶丟哪兒了？”站了片刻，他忽然想起，當時因為要搶救老人，把小孫子交給了身旁的一個女人。

聽了這話，李慧芬雙腿一軟又站不住了，一邊哇哇地哭，一邊狠狠地在丈夫肩胛上捶了兩下，說：“你個死老頭，沒聽說拐賣孩子的事嗎？這下禍闖大了。怎么向兒子、兒媳交代？”

張大欣到底冷靜些，立即用妻子的手機撥打110，訴說了小孫子在白云巷口弄丟的經過。

幾分鐘后，警車和張大欣夫妻倆同時來到白云巷口。兩位民警下車后，其中一位露出驚奇的眼神，“啪”地朝張大欣行了個舉手禮。原來，那位民警曾是老張的患者。那民警安慰夫妻倆說：“現在是大數據時代，您二位別太著急。”

兩位民警在附近搜尋了一圈，又扒了一陣手機，不一會就朝兩口子高喊：“看看這是不是你們的寶寶。”

李慧芬奔過去接下孫子，笑出了眼淚，說：“怪了，這孩子今天怎么這樣乖巧。”

面熟女人說：“乖巧？你們的孫子真夠厲害！”接著絮叨，“爺爺把寶寶交給我，只顧忙著搶救老人。這寶寶要他爺爺，拿波波球撒氣，球破了，就又哭又鬧……”

女人又說：“我怕影響搶救，趕緊抱寶寶回家，給他糖，給他葡萄，他都不要，鬧得我中午飯也沒有做得成。”

李慧芬聽了，責怪孫子說：“你這孩子，不像話！”

面熟女人說：“后來看到我女兒手里的波波球，不鬧了，要！”

“你女兒肯給？”

“我女兒說：‘給，弟弟別哭！’”

李慧芬這時候才注意到，孫子手里舉著一個漂亮的小波波球，忙說：“快把波波球給阿姨，還給姐姐。”

張大欣對李慧芬說：“你趕快把這位阿姨請回家去吃個晚中飯，我馬上去雙塔街，多買它幾個波波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