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外四首）

□鄧太忠

涉過水越過山，夢境里醒來

你不在原點，我在天邊

飛過的鳥低聲細語，勸說

一直不肯消停的往事

盛滿足印的淚水煮沸老酒

興奮與痛苦，相依為命

過往里種下生離死別的眷戀

千瘡百孔的心，過濾出

靈魂的精髓，在天堂門前

燃燒出蕩氣回腸的火焰

我還是不想辜負明天，一轉眼

每一株小草親切、坦然

傲居枝頭的人字風情萬種

每一片葉子亮出風水的內涵

刀子

一直心懷叵測，把光芒

涂抹在記憶的深處

沒有白晝的日子，見到誰

都有一腔的憤慨

刃口驕傲放縱的談吐

越是犀利，一些事物的傷痕

長出難言之隱

讓一些迷茫的視角，從血色

蛻變成雨后的彩虹

只有被砍伐的樹，朝思暮想

刀脊上行走的真理，能否

喚醒所有的過往

一切都是一切的，疼痛的過程

是生的回蕩，也許

也是死的交響

畫你

我用目光畫你，畫了一輩子

只畫出你僵硬的身段

你的眼睛飄在腦后，你的鼻孔

與嘴互不相識，一到冬天

就沒有過往，心在一片洼地

想象遠航的船幾時靠岸

你也在一直的耳鳴里念念不忘

曾經的承諾，仿佛

這個世界所有的聲音，都是

給你最純粹的祝愿

畫你，我疲憊不堪

光陰的色彩，一天比一天淺淡

層次，從我昏花的眼簾

散架退場在生命的傍晚

清貧

風和云朵是我目光里的奢侈品

呼吸的氧是蒼天的恩賜

沾滿身體的泥土，讓我

富有成一個活著的生靈，只想

把心中的向往描繪成山水

東南西北，種下我的想法

開不開花，我夢境里的果實

在世人的眼里遙相呼應

而我已身無分文，仰望星空

流星雨滴落進深夜的孤寂

輾轉反側，今世今生

我只能把剩余的光陰全部給你

住院部

躺在過道的尊嚴，顏面失盡

過往的目光，擱淺成

一道冰冷的層面，手術車

從一扇門，拐進另一扇門

依附病毒的身體，命

暈暈沉沉，上氣不接下氣

針尖上呻吟

傲氣在輸液管的漫長里

溶解出雜亂的疼

生龍活虎的從前，點滴成

一聲不響的寧靜

甜言蜜語從柳葉刀的刃

散落現實的溫馨

將飄動的白云，拜認為親

所有的所有，這邊風吹雨打

那邊春暖花開

透進病室的陽光，是一雙手

捧著意識的鮮活

默念剩下的日子，還有

遺留這世的刻骨銘心

爬上窗臺的牽牛花六神無主

隔空講述的故事

開頭至結尾，步步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