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鈴鈺,邢玉榮
原發性肝癌是起源于肝細胞或肝內膽管細胞的惡性腫瘤,具有起病隱匿、病情進展快、易轉移的特征,流行病學數據顯示,肝癌發病率、死亡率分別位居我國惡性腫瘤發病率、死亡率的第4位、第2位,嚴重威脅國民身心健康[1-2]。臨床針對原發性肝癌所采取治療方法有手術治療、放化療等,能實現對病灶的有效干預、緩解病情,但受疾病、治療、癥候群等因素影響,病人多伴有不同程度的疾病痛苦與負性情緒,對其生活、心理影響較大[3-4]。心理彈性是指個體面對壓力所表現出的良性適應能力或心理反彈能力,是心理健康保護因子之一[5]。胡茂娟等[6]研究顯示,原發性肝癌病人心理彈性水平相較于國內常模得分偏低,且與生存質量、應對方式及創傷后成長有相關性。當前部分文獻對原發性肝癌病人心理彈性進行了橫斷面研究,明確了其心理彈性水平及影響因素,但尚未形成統一結論,且暫無人格及自我效能對心理彈性影響的分析。本研究選擇本院2020年1月—2021年12月收治的原發性肝癌病人共100例,采用心理彈性量表、大五人格問卷及自我效能感量表對病人心理彈性水平、人格及自我效能進行評價,通過單因素分析、多元線性回歸分析篩選原發性肝癌病人心理彈性的影響因素,經Pearson相關性檢驗分析心理彈性與原發性肝癌病人人格及自我效能的相關性,現報道如下。
1.1 研究對象 選擇本院2020年1月—2021年12月收治的原發性肝癌病人為研究對象。樣本量計算:研究經文獻檢索法、描述性分析確定原發性肝癌病人心理彈性的影響因素有12個,按Kendall粗略抽樣準則樣本量應為變量的5~10倍,以7倍計算,則粗估樣本量為84例,排除20%的失訪率,則樣本量為84×(1+20%)=100.8例,按整數計算取100例。納入標準:符合原發性肝癌臨床診斷標準,病理學、影像學檢查確診;具有獨立聽寫、閱讀能力;既往無精神疾病或心理疾病;近期未遭受其他突發性事件;預計生存期超過1年;對研究知情,自愿參與研究。排除標準:伴有其他惡性腫瘤;伴有重要臟器功能異常;復發性肝癌或肝外轉移;病人對患病不知情;臨床資料缺失病人。
1.2 方法
1.2.1 資料收集 ①建立研究小組。從科室選擇工作年限超過5年且有資料收集經歷的護士3名組建研究小組,2名組員負責病人資料收集、量表(問卷)評價,1名組員負責數據統計處理。②資料收集。研究人員基于回顧分析法對病人臨床資料進行整理,借助一般資料問卷按雙人核查制度錄入病人信息,2名研究人員分別負責臨床資料讀取、一般資料問卷錄入,錄入完成后,2人交換工作,以核查錄入信息與原資料信息是否一致,如不一致,則重新核對、修訂。
1.2.2 評價工具 ①一般資料問卷。一般資料問卷調查項目有性別、年齡、文化水平、家庭人均月收入、醫療費用支付、病程、CNLC分期、治療方式。②心理彈性量表。采用中文版心理彈性量表對病人進行評價,量表有25個評價條目,分為堅韌、樂觀及自強3個維度,對應條目數分別為13個、4個、8個,條目評價采取5級評分法,有從不、極少、偶爾、多數時候、一直如此,對應分值為0~4分,評分越大則心理彈性水平越高;量表Cronbach′s α系數為0.890[7-8]。③大五人格問卷。研究采用大五人格問卷對病人進行評價,問卷分為開放性、神經質、責任感、外傾性、宜人性5個維度,維度條目數均為12個,條目評價有非常不符合、不太符合、不確定、比較符合、非常符合5級,分值分別為1分、2分、3分、4分、5分,維度評分越大則行為傾向越嚴重[9-10]。④自我效能感量表。研究采用一般自我效能感量表對病人進行評價,該量表屬于單維度量表,共有10個評價條目,均采取4級評分法,有完全不正確、有點正確、多數正確、完全正確,分值1~4分,評分越大則自我效能水平越高;量表Cronbach′s α系數為0.870[11-12]。⑤社會支持評定量表。研究采用社會支持評定量表對病人進行評價,量表有客觀支持、主觀支持、對社會支持的利用度3個維度,量表有10個評價條目,維度條目數分別為3個(條目2、條目6、條目7)、4個(條目1、條目3、條目4、條目5)、3個(條目8、條目9、條目10),其中條目1~條目4、條目8~條目10均有4個選項,分值為1~4分,條目5有A~E 5個選項,每項對應“無”到“全力支持”4級,分值1~4分,條目6~條目7根據來源數計分,總分66分[13-14]。⑥簡易應對方式問卷。研究采用簡易應對方式問卷進行調查,問卷分為積極應對、消極應對2個分問卷,積極應對分問卷有12個評價條目,消極應對分問卷有8個條目,條目評價采取4級評分法,包括“從不采取”到“經常采取”4級,分值0~3分,根據分問卷條目平均分確定應對傾向;問卷Cronbach′s α系數為0.900[15]。

2.1 原發性肝癌病人心理彈性影響因素的單因素分析 量表評價得到,原發性肝癌病人心理彈性評分為(62.34±11.49)分、大五人格評分為(146.38±3.35)分、自我效能評分(27.20±6.42)分;單因素分析得到,原發性肝癌病人心理彈性的影響因素有文化水平、家庭人均月收入、醫療費用支付、病程、社會支持、應對方式(P<0.05),表1。

表1 原發性肝癌病人心理彈性影響因素的單因素分析 單位:分
2.2 原發性肝癌病人心理彈性與大五人格、自我效能的相關性分析
2.2.1 原發性肝癌病人心理彈性與自我效能的相關性分析 Pearson相關性檢驗顯示,原發性肝癌病人心理彈性總分與自我效能呈正相關(r=0.354,P<0.01),心理彈性堅韌性、自強、樂觀性3個維度與自我效能呈正相關(r值分別為0.398,0.335,0.412,P<0.01)。
2.2.2 原發性肝癌病人心理彈性與大五人格的相關性分析 Pearson相關性檢驗顯示,原發性肝癌病人心理彈性總分與大五人格神經質維度呈負相關(r=-0.374,P<0.01),與大五人格的外傾性、宜人性、責任感、開放性4個維度呈正相關(r值分別為0.442,0.387,0.427,0.432,P均<0.01),見表2。

表2 原發性肝癌病人心理彈性與大五人格的相關性分析
2.3 原發性肝癌病人心理彈性獨立影響因素的多元線性回歸分析 本研究以心理彈性水平為因變量,以單因素分析中得到的差異性因素、Pearson相關性檢驗確定有相關性的因素為自變量,將其納入多元線性回歸分析模型。多元線性回歸分析顯示,原發性肝癌病人心理彈性的獨立影響因素有初中及以下文化、醫療費用為自費、病程<6個月、社會支持低水平、消極應對方式、大五人格、自我效能(P<0.05),見表3。

表3 原發性肝癌病人心理彈性獨立影響因素的多元線性回歸分析
3.1 原發性肝癌病人心理彈性現狀分析 研究經量表評價得到,原發性肝癌病人心理彈性評分為(62.34±11.49)分,與盧彩霞等[16]研究的(63.63±14.34)分相比稍偏低。隨著醫療技術的發展,原發性肝癌臨床診斷、治療及康復水平得到顯著提高,但因經濟、疾病、并發癥及軀體不適等因素影響,病人診療、康復期身心壓力大,多伴有不同的情緒表現,導致其預后希望值各異。確診原發性肝癌對病人屬于重大應激事件,而病情反復、癥候群出現可造成病人喪失康復信心,治療積極性顯著下降,心理問題突出,提示病人心理彈性水平有較大的提升空間。
3.2 原發性肝癌病人心理彈性與人格及自我效能的相關性分析 Pearson相關性檢驗顯示,原發性肝癌病人心理彈性總分與自我效能總分呈正相關(r=0.354,P<0.01),心理彈性堅韌性、自強、樂觀性3個維度與自我效能呈正相關(r值分別為0.398,0.335,0.412,P<0.01)。原發性肝癌病人心理彈性總分與大五人格神經質維度呈負相關(r=-0.374,P<0.01),與大五人格的外傾性、宜人性、責任感、開放性4維度呈正相關(r值分別為0.442,0.387,0.427,0.432,P均<0.01)。人格特征能反映個體面對外界刺激而產生的引導行為,外傾人格病人多能積極主動尋求外界幫助,從而獲得支持,可增強其康復信心或動力;而責任感人格能反映個體能力、責任心及條理性,該維度評分偏大病人多對治療預后有較高預期,且能積極配合治療;宜人性、開放性人格多具有樂觀、創造性等特質,接受新事物、適應新環境的能力強,心理彈性水平高;而神經質人格病人多表現為情感脆弱、行事沖動,臨床治療中護理依從性差,難以接受患病后新生活及新角色,心理彈性水平低。自我效能反映了個體對自身達到某一目標的能力認知,是其對自身行為的認知、評價;自我效能高水平病人對自身戰勝肝癌、達到康復目標有充足信心,面對疾病、治療多表現出積極心理,而自我效能低水平病人飲食、檢查、治療等多方面康復效能表現均較差,康復信心不足,心理彈性水平降低。多元線性回歸分析顯示,原發性肝癌病人心理彈性的獨立影響因素有初中及以下文化、醫療費用為自費、病程<6個月、社會支持低水平、消極應對方式、大五人格、自我效能(P<0.05)。①初中及以下文化。調查顯示,初中及以下文化屬于原發性肝癌病人心理彈性的獨立影響因素;文化水平偏低病人對原發性肝癌、診療及預后的認知有限,且難以通過渠道獲取相關知識,患病后多表現出嚴重的負性情緒,且缺乏康復信心,難以接受患病事實、適應患病后生活,心理彈性水平相對偏低。于靜靜等[17]研究對肝硬化病人心理彈性水平的影響因素進行分析,結果顯示,文化水平屬于病人心理彈性水平的獨立影響因素,證實了本研究結論,研究指出臨床應加強對低文化水平病人的教育引導,使其對疾病有正確認知。②醫療費用為自費。本研究結果顯示,醫療費用為自費屬于原發性肝癌病人心理彈性水平的獨立影響因素。因病情、治療方法不同,原發性肝癌病人治療費用也存在差異,但對普通家庭而言仍是一筆較大支出,極易加重其經濟負擔。隨著我國醫保政策的完善,肝癌治療部分藥物陸續進入醫保目錄,如卡瑞利珠單抗、索拉非尼等,且治療費用報銷比例也有所調整,能較大程度上減輕家庭經濟負擔;對于自費治療家庭而言,因家庭承擔經濟負擔重,病人自我感受負擔偏重,極易產生負性情緒,導致其心理彈性水平低。③病程<6個月。本研究結果顯示,病程<6個月屬于原發性肝癌病人心理彈性水平的獨立影響因素;確診一段時間內,病人多難以接受患病事實或因對癌癥心生畏懼,導致焦慮、恐懼等負性情緒加重,難以盡快適應新生活、新角色,心理彈性較差;而隨著病程延長,病人對原發性肝癌、治療及預后的認知越全面,能正確看待患病事實,并配合醫護人員開展相關治療、護理,顯著增強病人康復信心,有助于提升其心理彈性水平。④社會支持低水平。本研究結果顯示,社會支持低水平屬于原發性肝癌病人心理彈性的影響因素。社會支持包括客觀支持、主觀支持及對支持利用度3個方面,其中客觀支持是指個體接收到的來自家庭、親友支持的總和,能有效緩解病人疾病不確定感,增強其康復信心,有助于緩解焦慮、恐懼等負性情緒,進而提升其心理彈性水平;而對支持的利用度反映了病人對主客觀支持的利用情況,通過對主客觀支持的充分、有效應用,可實現對情感、經濟、信息等方面支持的轉化,為病人康復提供動力或信心,緩解其在治療期的應對壓力,提升心理彈性水平。⑤消極應對方式。消極應對方式反映原發性肝癌病人面對疾病、治療多表現為回避、畏懼心理,且缺乏康復信心,原發性肝癌的死亡率高,且早期缺乏典型癥狀,確診病人多處于中晚期,臨床預后一般或較差,加之其他癥候群影響,病人身心負擔重,極易誘發負性情緒,導致其心理彈性水平低。陶明珠等[18]研究顯示,應對方式屬于原發性肝癌病人心理彈性的獨立影響因素,其中面對應對與心理彈性呈正相關性,回避應對、屈服應對與心理彈性呈負相關性,證實了本研究結論。
綜上所述,原發性肝癌病人心理彈性處于中等水平,其影響因素復雜,且與自我效能、大五人格的外傾性、宜人性、責任感、開放性4個維度呈正相關,與大五人格神經質維度呈負相關,臨床應加強健康教育與心理疏導,改善病人心理彈性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