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元儒學思想研究現狀綜述

劉驥翔 劉緯度

段正元（1864—1940），四川省威遠縣鎮西鎮紅林村人。他不僅以“闡揚孔子大道，締造世界大同”為己任，傳承儒學思想，而且在實踐中以“道德”為核心不斷發展了儒學思想，是一位清末民初鮮為人知的民間大儒，也被稱為現代中國孔夫子。20世紀40年代和近些年來不少學者做了一些研究，逐步被社會和學界開始認同。現將研究的情況概述如下：

一、研究的歷程與概況，按時間可以分為兩個階段

從1946年至1948年由江中如（段正元之弟子）主編，漢口道德學社發行出版的提倡“天下為公世界大同”的專門刊物——《道德?？吩驴瑢ｉT對段正元的“道德實踐”修身、治國和治世理念，以“道德”路徑而實現大同世界的儒學思想進行了較為系統地研究，出版了40多期道德?？?，發行上萬冊。其在海內外有一定影響，甚至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認可，倡導在全世界開展儒學道德教育。如《道德?？访駠?7年第1期1-2頁《本刊創辦第二周年紀念詞》記載，去年（即民國36年，1947年）11月11日開始，在墨西哥舉行聯合國教育科學文化組織第二屆大會，我國代表發言：

中國文化，歷史最悠久，天下一家之思想，早已經深刻融和在內，保證中國必予教科文組織以充分之支持。又謂東西文化之交融，資料之收集傳播，與人員之交換，并養成世界公民之教育，均為長期計劃目標，得到了聯合國普遍認可。為此，聯合國秘書處致函我國盛稱“中國天下為公之傳統儒家思想，為世界和平之最偉大精神，建議以之加入各國學校課程內”。

今年六月三日至七月十四日，世界道德重整運動第十周年紀念大會，在美國加州好萊塢舉行，各國政府首長及各界領袖，前往參加者二百余人。會議宣稱：民主思想，在理論上，基于絕對之道德標準，健全家庭生活，國內國際間，共同合作，和平相處。以上為近兩年來，“道德”在國際上，整個發展之大概情形。

2021年11月，四川省人民政府文史研究館和威遠縣政協在綿陽舉行段正元思想研討會

在黨的十七屆六中全會建設文化強國戰略實施以來，特別是黨的十八大關于傳承和發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工程實施以來，中國人民大學、中國社會科學院、陜西師范大學、北京東方道德研究所、蘭州大學、四川大學、臺灣佛光大學、長白山書院、廊坊段正元儒學研究所等單位及部分學者又開始自發對段正元儒學思想進行了更深入的研究，逐步還原了段正元儒學思想在儒學史上應有的地位，挖掘了儒學道德思想的部分重要內涵和實質。

二、公開發表段正元儒學論文及專著情況

從1998年任真教授的《段正元與道德學社》在《國學論衡》第一輯公開發表以來，先后有國際儒學聯合會顧問王殿卿教授的《弘道明德救正人心》；中國人民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韓星的《段正元道德思想的精義》《段正元對中國傳統道德倫理的現代轉換及其意義》《修道之謂教——段正元論道與教》《道德學社與道德宗教》《段正元與孔教思想的實踐》《段正元大同思想與實踐》《段正元對現代〈大學〉的詮釋》《上帝歸來——段正元的上帝觀及其現代意義》《段正元與道德學社》《段正元的太上元仁》《尊師重道立師道——段正元師道說發微》《德政合一與布衣教王侯——道德學社的性質與特點》；臺灣佛光大學人文社會學院范純武教授的《民初儒學的宗教化——段正元道德學社的個案研究》；鞠曦教授的《論道德學社的性質和意義》《段正元的儒學思想》《段正元儒學思想論略及其哲學反思》《段正元與現代新儒學道統觀念之比較》《論段正元的親民之道》《段正元內道外儒之學理意蘊——兼論儒家之道》；趙法生教授的《段正元道德學社的歷史文化定位》；余強軍教授的《段正元民間信仰之思想特色——以黃中通理篇為例》；李世凱老師的《段正元道德思想的特點》《段正元的中道觀》；黃慧、馮俊強的《現代中國孔夫子》；韓紹正教授的《道德為體禮樂為用——論段正元道德思想之體用》；成中英教授的《極高明而道中庸——四書的思想世界》；張超老師的《民國時期的道德學社的研究》；劉驥翔博士的《傳承和發展段正元道德文化的思考》；居云飛的《解讀段正元大同政治說》《段正元的禮治思想理論構架的解讀》；岳莉莉的《段正元道德思想的研究》；王彥濤的《段正元的格物致知論》；靳曉東的《段正元道德思想與教化實踐研究》；馮蕾的《論段正元的男女正位思想》；盧琪的《段正元黃中通理研究》；柳哲的《儒學大師段正元——紀念道德學社創辦一百年》等40余篇論文先后公開發表。

鞠曦主編《段正元語要》由吉林文史出版社2003年出版；王曉興主編的《儒學貞義》《段正元對儒學某些誤區的匡正》由甘肅文化出版社2006年出版；韓星主編的《道德學志》由中國文化出版社2006年出版?！抖握v論語》《段正元講大學》《段正元講中庸》《儒經貞義》由北京理工大學出版社2006年出版，《段正元與道德學社》由知識產權出版社2015年出版；靳曉東《一代真儒段正元》由知識產權出版社2015年出版；路石的《段正元傳》和段正元《大同貞義》，由世界知識出版社2015年再版；段正元著，段平、韓星編《段正元文集》二冊240萬字，由中國社會科學院創新工程學術出版項目資助，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于2017年出版。

三、段正元儒學思想研討會的情況

（一）2012年11月24日中國人民大學國學院舉行了我國內地第一次段正元思想學說座談會；2019年5月18日在四川彭州市舉行國際儒學聯合會第五屆學術委員會年會暨儒學的地域性、民族性與中華文化共性研究會中，開設了段正元專場研討會；2019年6月12日由中華孔子學會和西南石油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主辦在西南石油大學舉行的“行業精神與家國情懷”全國學術研討會開展了段正元道德文化討論；2019年9月20日—21日由國際儒學聯合會教育傳播普及委員會和湖北省文理學院主辦的“第五屆國學與大學德育論壇”，舉行“段正元道德教育分論壇”；2019年12月13日由國際儒聯教育傳播普及委員會和尼山圣源書院在北京天佑德國學講堂舉辦了“紀念段正元與道德學社”座談會；2020年6月13日河北廊坊儒學研究會在廊坊成立了我國第一家段正元儒學思想研究所，并召開了段正元儒學思想研討會。

（二）2020年11月11日由四川省人民政府文史研究館和威遠縣政協主辦、四川鐵騎力士集團等單位協辦的段正元思想弘道明德研討會在綿陽舉行，四川省人民政府參事室（省文史館）黨組書記蔡競同志出席會議并講了話。會議一致認為：一是要大力宣傳段正元優秀儒學思想；二是要組織和動員各方力量參與段正元儒學核心思想的研究、傳承和發展；三是學以致用，發揮段正元儒學思想在當今社會道德建設的積極作用。

四、研究的主要成果

上述學者論著及學術研討會認為，對段正元儒學思想的研究成果主要表現在以下幾方面：

從某種意義講，儒學的核心就是道德，因此，段正元一生以“踐行道德”為核心，以“實現大同”為目標，倡導舉辦道德學社傳承和發展孔子思想，特別強調和重視道德實踐的問題，以身作則，開展道德實踐。1919年秋，美國傳教士何樂意拜訪段正元，問段正元，“貴社講道德，何為貴？”段正元答曰：“重在實行”。中國人民大學韓星教授在《段正元道德思想精義》一文中指出：段正元所講的“道德”是治國平天下的大道大德，才是“真道德”。北京大學樓宇烈教授2020年11月在《無用之用為大用》一文中指出：

段正元是一位道德實踐家，對道德有如下解釋：“道者，路也，天地萬物所共由也；德者，得也，天地萬物所各具也。”這說明：“道是天地萬物共同經由的道路；德是天地萬物各自的特性。”我覺得他對道德的解釋是最準確的。他根據這一理念創造性地提出“讀書萬卷，不如知道一言；著書千冊，不如實行一事”的口號。我認為：現在一些人埋頭讀書、著書，但讀書是為了積累資本，著書是為了謀取名利。可以說，這些人急需段正元的道德實踐思想，尤其是“著書千冊，不如實行一事”這句話在今天看來更為可貴。

段正元尊重歷史，客觀分析了儒學的“三綱”思想，恢復了其歷史的本來的客觀性。他認為，過去二千多年封建統治者為了自身利益，錯誤宣揚“三綱”，必須予以糾正。段正元認為：“蓋為綱云者，非謂君可任意生殺大臣，父親可以生殺子，丈夫可可貴，任意壓制妻；而應該是凡為人君為人父為人夫者，必要整躬率物，以身作則，為臣子與妻之模范，引大臣與妻子于正道，以共保人道之平安也?！?/p>

所以，他認為真綱者責任也；綱者，表率也，而不是強權者。因此，為綱者要做表率，以上率下，這樣才能綱舉目張，才能上行下效，才能各司其職，各負其責。

段正元在總結和傳承傳統儒學“君臣有義、父子有親，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的“五倫”的基礎上，創造性地提出了“師弟有道”的“師道”倫，與“五倫”合稱為“六倫”。段正元指出：“真貞師道立，豈但善人多…且國治天下平?！彼麑ⅰ皫煹纻悺弊鳛橹匾獋惱淼赖拢纬闪巳寮倚隆傲鶄悺?。

段正元主張以儒學為代表的中華傳統道德的精神文明與現代科學物質文明相結合，他反復強調：“真正的大道，無種族、國界、教派，并不避諸教。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以三教合源，萬教歸一，以集萬教大成，開萬世太平為主。”

概括起來，段正元提出的“實行道德是救治中國的社會問題、國際社會問題的最好方法”，對今天全面推進道德社會建設，實現民族復興和促進人類進步及世界文明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如西北大學張茂澤教授在《段正元的“真道德”說及其近代色彩》一文中指出：段正元的“真道德”是政治建設和改革的基礎，是自由的基礎，是民主建設的基礎，是法律的基礎，是經濟建設的基礎，是人才之本。段正元不只是道德學者、真儒者，而且他一生打假道德，批偽道德，恢復道德本來面目，確實是我國近代“道德革命家”“道德實行家”。

2012年，中國人民大學舉行段正元思想學說座談會

五、存在的問題

一是研究不夠系統和全面；二是沒有系統挖掘段正元儒學道德思想在新時代的應有的價值；三是沒有橫向把段正元倡導建立道德學社傳播儒學的成績和存在問題作客觀分析研究；沒有縱向把段正元生前的道德學社和他去世后的道德學社的歷史以分段研究，造成了不能正確區分和處理好段正元儒學思想與道德學社的聯系和區別；四是沒有完全尊重歷史客觀，正面宣傳不夠，造成一些社會誤解；五是段正元的大部分歷史文獻資料和相關物證被“徹底打倒孔家店運動”毀掉；六是政府投入不足，沒有建立必要的段正元儒學思想研究的平臺和必要的保障措施。

六、今后的建議

一是要進一步明確研究的指導思想、方法和目標。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指導，用馬克思主義原理全面客觀系統研究段正元儒學思想。對段正元倡導建立的道德學社縱向要分為1912年到1940年和1941年到1952年“兩個階段”進行研究；對道德學社橫向要分為傳播和傳承儒學所作的貢獻和存在問題“兩個方面”予以研究。正確區分和處理段正元儒學思想和孔子儒學思想的聯系和區別；正確區分和處理段正元與道德學社的聯系和區別；正確區分和處理段正元個人與段正元儒學思想的聯系和區別。二是大專院校、科研單位和社會團體積極開展段正元儒學思想現代價值研究。三是政府及相關部門要加大宣傳力度，要積極為段正元儒學思想現代價值研究提供必要的政策及人、財、物的支持。

[1][2]江中如主編《道德?？?，漢口道德學社出版社，1948年第1期。

[3][6][7][8]段正元著，段平、韓星編《段正元文集》（下），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7年版，第1173頁，第47頁，第967頁，第1173頁。

[4]韓星主編《段正元與道德學社》，知識產權出版社2015年版，第116頁。

[5]樓宇烈編著《體悟力——樓宇烈北大的哲學課》，中華書局2020年版，第3頁。

[9]張茂澤主編《國際儒學聯合會第五屆學術委員會年會暨儒學的地域性、民族性與中華文化共性研究會交流論文集》，2019年5月，第41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