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普利尤單抗對成人中重度特應性皮炎皮膚屏障功能的影響

黃潔茹 李東寧 段函

1.錦州醫科大學研究生學院，遼寧錦州 121001；2.錦州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皮膚科，遼寧錦州 121011

特應性皮炎（atopic dermatitis，AD）是一種多因素疾病，其發病機制尚未完全闡明，皮膚屏障功能損害和免疫功能紊亂是AD 發生、發展和慢性化的重要原因。皮膚屏障破壞和皮膚炎癥相輔相成。雖然抗炎治療一直是AD 治療的核心，但研究發現皮膚屏障功能也發揮重要作用。研究者逐漸認識到皮膚屏障功能障礙是AD 發病的關鍵因素，皮損和非皮損部位皮膚屏障破壞被認為是AD 重要的和較早出現的特征之一。研究表明，AD 患者皮膚角質層中神經酰胺（ceramide，Cer）含量顯著降低。Cer 的缺乏可引起皮膚屏障功能受損，其表現為皮膚含水量降低或經皮水分丟失（transepidermal water loss，TEWL）增加。目前，度普利尤單抗被廣泛用于治療成人中重度AD，它基于白細胞介素–4（interleukin–4，IL–4）/白細胞介素–13（interleukin–13，IL–13）炎癥通路，從Th2 細胞優勢免疫的發病機制上解決AD 的難治現狀。但度普利尤單抗對成人中重度AD 皮膚屏障的研究較少。本研究擬通過檢測AD 患者和健康對照者的皮膚屏障功能相關指標，以評價度普利尤單抗對成人中重度AD 患者的皮膚屏障功能改善情況，現報道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20 年9 月至2021 年10 月于錦州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皮膚科門診就診的20 例成人中重度AD 患者納入研究組，選取同期于該院體檢的20 名健康志愿者納入對照組。納入標準：①年齡18～60歲，性別不限；②臨床診斷符合《中國特應性皮炎診療指南（2020 版）》中的診斷標準，且AD 評分≥25 分的中重度AD 患者；③參與本研究前4周內前臂掌側被檢測部位皮膚未外用保濕潤膚劑及其他藥物；④參與本研究前3 個月內未接受過系統治療及紫外線光療；⑤依從性好，能配合完成研究方案并及時隨訪。排除標準：①對醫用膠帶過敏者；②妊娠及哺乳期女性；③同時患有其他皮膚病者；④依從性差或不愿在研究期間遵守研究方案者。研究期間患者被檢測部位皮損加重，無法配合當前方案時，允許退出研究。本研究經錦州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倫理委員會審批通過（批件號：202224），患者自愿簽署知情同意書。

1.2 儀器與試劑

快速液相色譜–質譜聯用儀（美國 Eksigent LC–100 和AB SCIEX Triple TOF 5600），多功能皮膚測試儀（德國CKMPA10），艾卡VORTEX 3 渦旋混勻器（德國IKA），VS22–80AA 超聲波清洗機（無錫沃信儀器制造有限公司），TGL–20M 高速冷凍離心機（湖南湘儀實驗室儀器開發有限公司），VSD150–2 氮吹儀（無錫沃信儀器制造有限公司）。正己烷、乙醇、乙腈、異丙醇（色譜純，美國Fisher Scientific）；Cer（d18∶1/26∶0/18∶1）購自美國Avanti Polar Lipids 公司；內標溶液（含19∶0 Cer 10μg/ml 的異丙醇–乙腈溶液，自配）。

1.3 研究方法

1.3.1 治療方法 AD 患者使用度普利尤單抗［注冊證號：S20 200017；生產廠商：Sanofi Winthrop Industrie；規格：300mg（2.0ml）/支（預充式注射器）］治療，首次600mg 皮下注射，之后每2 周注射1 次，每次300mg，總療程16 周；同時每天2 次外用保濕潤膚劑作為基礎護理，并嚴格避開前臂掌側被檢測部位的皮膚。分別于治療前和治療8 周、12 周、16周后評估患者的濕疹面積及嚴重程度指數（Eczema area and severity index，EASI），并檢測前臂掌側皮損部位的皮膚含水量和TEWL，同時采集距離此部位5cm 的非皮損部位皮膚角質層樣本。同樣的方法檢測對照組。

1.3.2 皮膚含水量與TEWL 檢測 被檢者處于溫度18～23℃、相對濕度40%～56% 的環境中，避免陽光照射，檢測前靜坐30min；75% 乙醇消毒皮膚測試儀探頭，在前臂掌側待檢測部位做好標記；用Corneometer CM825 探頭檢測標記部位皮膚含水量、Tewameter TM300 探頭檢測TEWL，測定3 次取平均值，每次檢測部位一致。

1.3.3 皮膚角質層Cer 檢測 標記前臂掌側待檢測部位皮膚；75%乙醇消毒皮膚，操作人員戴手套，剪下面積為2.5cm×3.0cm 的醫用膠帶（美國3M 公司），粘取標記部位皮膚，同一部位反復粘貼5 次；取樣后的膠帶放入10ml 離心管中，并于-80℃冰箱中保存備用。采集的所有角質層樣本統一進行預處理：從冰箱中取出存有樣本的離心管，加入5ml 配比液（正己烷∶乙醇為95∶5）和20μl 內標溶液，放置于渦旋混勻器上振蕩混勻，并用超聲提取20min，以使膠帶上粘貼的表皮充分溶解，用鑷子取出膠帶，再以12 000 轉/min 離心8min；將上清液用移液槍移至15ml 離心管，余下殘渣加入5ml 配比液按上述步驟再重復提取一次，合并兩次提取的濾液；將合并后的離心管一同放于氮吹儀（40℃）上吹至1.0ml，再次渦旋混勻，然后以同樣的轉速離心5min；取200μl上清液置于樣品瓶的內襯管中；取2μl 樣品進樣，用高效液相色譜–質譜聯用法對Cer 進行定性定量分析。

1.4 統計學方法

2 結果

2.1 兩組研究對象的一般情況比較

研究組患者20 例，其中因病情活動無法繼續當前研究方案而自愿退出者2 例，脫落率10%，18 例患者納入研究。兩組研究對象的性別和年齡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0.05），見表1。

表1 兩組研究對象的一般情況比較

2.2 兩組研究對象的皮膚屏障功能相關指標比較

研究組患者治療前后的皮膚角質層Cer 含量、皮膚含水量均顯著低于對照組（Welch=171.010，=56.915；＜0.05），TEWL 與對照組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41.823；＜0.05）；治療前和治療8周、12 周后，TEWL 均高于對照組（<0.05）；治療16 周后TEWL 接近于對照組，差異無統計學意義（=0.093）。見表2。

表2 兩組研究對象的皮膚屏障功能相關指標（）

2.3 研究組患者治療前后的皮膚屏障功能相關指標比較

治療后，研究組患者的皮膚角質層Cer 含量、皮膚含水量逐漸升高，治療12 周、16 周后以上指標均顯著高于治療前（<0.05）。治療后，研究組患者的TEWL 逐漸降低，治療8 周、12 周、16 周后的TEWL均顯著低于治療前（<0.05），見圖1。

圖1 研究組患者治療前后的皮膚屏障功能相關指標比較

2.4 研究組患者治療前后的EASI 評分比較

治療后，研究組患者的EASI 評分顯著下降（Welch=103.795，<0.05）；治療12 周后與治療8周后比較，EASI 評分差異無統計學意義（=0.355）；治療16 周后較治療8 周、12 周后，EASI 評分降低，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0.05），見圖2。

圖2 研究組患者治療前后的EASI 評分比較

2.5 研究組患者皮膚屏障功能相關指標與EASI 的相關性分析

皮膚角質層Cer 含量、皮膚含水量與EASI 均呈負相關（=-0.532，<0.001；=-0.559，<0.001），TEWL與EASI 呈正相關（=0.622，<0.001），見圖2。

3 討論

近年來，AD 的發病率不斷上升，成人患病率為2%～8%，其中約20%為中重度AD，給個人和家庭帶來很大影響。環境與遺傳因素之間復雜的相互作用影響AD 患者的免疫系統及表皮的結構和功能，預防和治療的重點是恢復皮膚屏障功能。研究提示，度普利尤單抗可減少與AD 相關的表皮異常，減輕AD 患者皮膚炎癥，其機制可能與皮膚屏障功能的改善有關。本研究通過檢測皮膚角質層Cer 含量、皮膚含水量和TEWL 并評估疾病嚴重程度（EASI 評分），證實度普利尤單抗可改善成人中重度AD 的皮膚屏障功能和臨床癥狀。

本研究結果表明，在治療前，AD 患者EASI 評分明顯升高，但治療第8 周開始，EASI 評分已明顯下降，治療16 周后基本恢復健康。這些結果與臨床研究一致。其他研究結果也顯示出度普利尤單抗治療的積極作用。筆者觀察到，在治療前皮膚角質層Cer 含量和皮膚含水量均明顯降低、TEWL 明顯增加，使用度普利尤單抗治療8 周后，皮膚角質層Cer 含量和皮膚含水量未見明顯改變，但在治療12周和16 周后，皮膚角質層Cer 含量和皮膚含水量較治療前均明顯增加，雖然仍顯著低于健康水平；而TEWL 在治療第8 周時已經明顯低于治療前，且在治療16 周后接近于健康水平。這與既往研究結果類似，表明度普利尤單抗可顯著改善皮膚屏障功能。Furuhashi等研究發現，度普利尤單抗治療后皮損部位的TEWL 迅速減少，但皮膚含水量在半年內沒有增加。這與本研究結果不同，造成這種差異的原因尚不清楚，還需要對更多患者進行長期觀察研究。度普利尤單抗治療成人中重度AD 后，皮膚屏障功能不斷改善、臨床癥狀逐漸減輕，AD 皮膚屏障功能的恢復與臨床嚴重程度呈負相關。本研究證實，成人中重度AD 患者存在皮膚角質層Cer 含量和皮膚含水量的降低及TEWL 的增加，使用度普利尤單抗治療可增加AD 患者皮損部位的皮膚含水量、降低TEWL，同時增加非皮損部位的皮膚角質層Cer 含量，減輕皮膚炎癥，進而改善皮膚屏障功能。

圖3 皮膚屏障功能相關指標與EASI 的相關性分析

本研究表明度普利尤單抗在成人中重度AD 治療中提供的益處不僅是通過其抗炎作用，還可通過改善皮膚屏障功能的作用應用于臨床。度普利尤單抗是一種針對IL–4 受體α 鏈的全人源單克隆抗體，可阻斷IL–4/IL–13 對炎癥的協同作用。IL–4 和IL–13 在AD 中過度表達可刺激炎癥介質釋放并誘發特應性反應，破壞皮膚屏障功能；而皮膚屏障功能的破壞將激活細胞免疫應答，導致皮膚瘙癢及全身炎癥反應。此外，IL–4 和IL–13 能有效抑制角質形成細胞中絲聚合蛋白的表達，從而加重表皮屏障功能障礙。度普利尤單抗打破了IL–4/IL–13 誘導的皮膚炎癥和屏障功能障礙的惡性循環，通過靶向阻斷IL–4Rα 抑制2 型炎癥，在不抑制免疫和不增加感染風險的同時，改善皮膚的屏障功能。

本研究對皮膚屏障功能相關指標的檢測僅反映皮膚屏障功能的恢復情況，度普利尤單抗恢復成人中重度AD 皮膚屏障功能的具體機制還需進一步深入研究。隨著對皮膚屏障修復機制的深入研究，未來可能會開發出更多針對AD 皮膚屏障受損的藥物，以改善AD 患者的生活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