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命，就拼命

◎ 韋 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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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路過那家五星級酒店，我總會想起設計總監薇薇，和她一起做這家五星級酒店的配飾設計時，真的很辛苦。

那時，我們總在加班，有時連續熬通宵，太晚了就直接住在裝修的酒店里，就這樣一直干了三四年，直到那五星級酒店裝修完工時，我們深深呼了口氣，才覺得付出的一切都值得，所有的委屈和辛苦早已隨風去。

竣工當天，酒醉到深處，服務員端上來意大利面，向來走女漢子路線的薇薇突然矯情起來：“啊，這些年胃口好得很，什么都能吃得下，唯獨吃不下這意大利面啊……”

2

薇薇學服裝設計，畢業后曾前往法國讀研，每每回想起法國，她記憶里最多的不是浪漫和悠閑，而是緊張與不安。三個月過后，她發現學業看似難以完成，法語真的難以說好，再加上很缺錢，擺在她眼前只有兩條路，一是回國，一是硬扛著活下去。

她選擇了后者，除了學習外，剩下的時間就是一個人悶在餐廳打工，只為賺錢和學口語。最初她總是服務不好，比如記不準菜單，送錯桌號，總有顧客投訴，老板訓斥，她卻苦中作樂，然后急中生智找到解決的辦法。每當覺得撐不下去時，她就想：“啊，最起碼有錢拿，口語也提升了啊，這算苦？”

生活最難的時候，應該是隔壁一起租房子的中國女孩為了安逸的生活匆匆嫁人了，薇薇那個月的房租交不上，為了躲避房東，一連幾日流落街頭，白天在餐廳打工時，實在太餓，眼神總瞟向那最愛的意大利面。

那晚，她干完一天工作回家時，餐廳老板的母親特意為她做了一份意大利面，老太太說，每個人活著都不容易，她感謝薇薇這段時間的努力工作，想提供給她一個福利，晚上打烊后可以住在餐廳里，但早晚多一項任務，得把餐廳打掃干凈。

薇薇拼命點頭，忍住了打轉的眼淚。打包回來的最愛的意面就撂在那兒，卻吃不下。那感覺就像你能咬牙吃很多苦，你能步行走千里路，你能吞下各種委屈，可最怕有一天有人給你福利，心疼你。

她擦干眼淚，也就是從那時開始，她不再羨慕隔壁放棄學業匆匆嫁人的女孩，不再自卑于自己的口語，不再在意同學怎么看自己，每天晚上特別勞累后，她依然能靜下來看會兒書，享受一個人的夜晚，想家的時候會一個人數從餐廳里賺的錢……

一開始覺得很苦的日子，慢慢覺得也不錯，一開始覺得充滿挑戰的生活，后來終于游刃有余。

而最終，她也拿到了研究生學歷。同樣有兩個選擇擺在她的面前，可以風光地留在法國，去做一份體面的設計師工作，也可以更風光地回國去做設計師。

踏上歸國的路時，她突然想到最初來法國那個拿著詞典四處問人的自己，那個在回國還是留下來之間徘徊糾結的自己，一瞬間五味雜陳浮上心頭，多么慶幸啊！

當時她就那么硬挺著走了下來，幸好沒有聽信室友那句“命運的安排”而匆匆嫁人，或逃離法國。

3

當時的咬牙堅持，大概就是為了此時的自由。因當時沒有妥協命運，此時才有機會選擇自己更想要的生活。

前方的路誰也不知會遇見什么，若不拼命堅持，黑暗終究依然擺在眼前，唯有穿過那茫茫黑暗，才有可能看到光亮。

就像我的大學同學倩倩。她被我們稱為服裝設計界的“勞模”，一日，等客戶時，她不小心坐在沙發上睡著了。我們不忍心叫她醒來，等她醒來后，她內心十分不安，連說抱歉，說幸好趕在客戶來之前醒來了。

我們都知道，她這段時間生意不好，每天凌晨只睡三四個小時，又要起來工作，這個工作量是一般人都無法承受的，她卻很珍惜每一單單子，不僅因為錢，也因為熱愛。

并不是沒有累到想哭，或絕望到想哭的時候，只是有那點時間的縫隙，還不如睡覺。面對現在生意不好的境遇，她也能苦中作樂：“以前吧，我接不到單子，那時才是生活的懸崖啊！”

或者，每個成人的生活都不容易，很苦的時候，你只能硬扛著，卻無其他辦法。若有一日擁有光明時，才能意識到這段咬牙硬挺的時光真是難得可貴。

以前，每當聽到身邊的人抱怨生活的不公平時，我總會安慰。如今去了很多偏遠的城市作公益演講，見了很多在貧窮中掙扎的人們，看到他們依然在為生活打拼，看到那些孩子純凈的眼睛，我真的覺得我們不應再有抱怨。

我們攻克不了的事情，其實并不是命運的安排，就像常言所說，命是失敗者的借口，運是成功者的謙辭。畢竟，任何拿命運來當擋箭牌的借口都是逃避的方式，總有一天，你虧欠生活的，還會再走上一遭。

所以，不認命，就拼命，拼了命，才能盡興，才能有回憶可品味，畢竟誰也不想得過且過，我們都不想要一眼就望到頭的人生。

只有拼命后，才能看到更多的風景，才能明白笑著流淚，遠遠強過哭著后悔。

總有一天，我們都會懂，只要啟程，就別在意背負，拼了命，就不能停下腳步。

（小小摘自《不認命，就拼命》 圖/槿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