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CEO高管內部治理對費用粘性的影響

仇 萌, 張俊瑞, 王良輝

(西安交通大學管理學院,陜西西安 710049)

1 引 言

成本管理是企業管理的重要組成部分, 隨著當前經濟下行壓力增大, 供給側改革, 以及“三去一降一補”目標的提出,企業如何控制成本、降低成本成為實務界和學術界關注的焦點.傳統的成本習性分析認為成本變動幅度與業務變動幅度相關,而與業務變動方向無關[1],該觀點只是基于理想生產情況進行描述,忽略了管理層在成本管理中的作用.事實上成本的費用粘性產生于公司權力組織和管理層人擇行為,現代企業制度的所有權與經營權分離產生了委托–代理問題,經理人基于自身利益最大化目標所制定的企業決策可能損害所有者利益[2,3].如何通過發揮公司治理效應抑制成本粘性和保證企業利益,是企業在優化高管團隊建設、構建公司治理體系和提升資源配置效率過程中亟需關注和探索的問題.

費用粘性反映了業務量上升時的邊際費用增加量大于業務下降時的邊際費用減少量這一現象,當企業向下調整承諾資源的成本幅度越大時,企業的費用粘性越嚴重[4,5];當未來業務量更可能出現反彈時,企業的費用粘性增加[6].管理層代理問題是費用粘性產生的主要原因之一[7].基于對企業調整成本和未來業務量的理性判斷,管理者可能刻意地在當期業務量下降時保留資源、形成費用粘性,該決策符合企業最優資源配置的要求.然而在實際中,并非所有維持費用水平的決策都源于管理者的理性權衡和客觀取舍,通常存在三類引發企業費用粘性的管理者代理行為.

第一,“帝國建造”理論認為管理者存在過度擴張企業規模的機會主義動機,以此來追求更高的地位、權力、名譽和薪酬[8].Chen 等[9]以企業自由現金流、經理人(chief executive officer,CEO)視野、任期和薪酬結構衡量CEO“帝國建造”的動機強弱,發現“個人帝國”動機正向影響費用粘性.Calleja 等[10]比較了英美德法四國的企業費用粘性,認為在公司治理水平較高的國家,企業的費用粘性更低,間接說明了“帝國建造”動機是企業費用粘性的成因之一.第二,“自大假說”認為管理者過度自信是企業致力于無效擴張的重要原因[11].Chen 等[12]發現過度自信的管理者存在“好于平均”和“刻度偏差”兩項心理偏差1“好于平均”表示管理者高估了自身相對于其他行為人的能力水平;“刻度偏差”表示管理者高估自己的知識技能,縮小了對事情的估計范圍,高估自己預測的準確性.,因此更可能高估企業未來業務量反彈的可能性,從而增加企業費用粘性.梁上坤[13]分別以宏觀景氣指數、管理層相對薪酬和持股變化反映管理者過度自信水平,發現管理者過度自信正向影響企業費用粘性.第三,管理者具有“享受安逸”的動機[14],當企業的治理水平降低時,管理者在決策過程中會因為安于現狀而選擇較容易實施的決策[15,16].Bertrand 等[17]研究發現在反并購法實施以后,公司治理水平下降,管理者更不傾向削減企業規模,更愿意增加職工薪酬,表明管理者偏好于以規避困難決策和支付更高薪酬換取安逸.相比向上調整承諾資源,管理者向下調整承諾資源需要付出更高的成本2如終止長期合同時需要跟供應商與客戶談判,解雇員工時需要涉及費用賠付的協商,甚至面臨訴訟風險[11,19].,當管理者安于現狀時,企業的費用更不容易得到及時削減,此時將加重企業費用粘性.綜上所述,由管理者的“帝國建造”、“自大假說”以及“享受安逸”三種動機而引發的企業費用粘性不符合企業資源配置最優化的要求,將對企業的經營績效產生負面影響.

為防范管理者的自利行為,除了董事會、薪酬契約、外部審計等發揮監督效應的公司治理機制以外,還有一種自下而上的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機制在實際情景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是指非CEO 高管對CEO 代理行為實施有效制約與平衡的治理機制[6].這種“自下而上”的治理機制來源于高管團隊中非CEO 高管對CEO 代理行為的治理動機與治理能力: 一方面,非CEO 高管是企業未來CEO 的候選人,且其平均年齡比CEO 小,相較CEO 而言更為遠視,具有監管CEO 代理行為的動機;另一方面,非CEO高管是CEO 決策的具體執行者, CEO 決策需要非CEO 高管在實施過程中積極配合,相較其它治理機制,非CEO 高管對CEO 的自利決策發揮監督效應時具有信息優勢,從而具有監管CEO 代理行為的能力[18?20].因此,有必要探究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如何影響企業運營決策.

不同于調整成本和客觀預期形成的費用粘性, CEO 代理行為產生的費用粘性會對企業的資源配置和經營效率產生負面影響.那么,作為一種“自下而上”的治理機制,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能否抑制代理問題產生的費用粘性呢?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抑制企業費用粘性的機制是什么? 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與其它公司治理機制是彼此相容還是互為排斥呢?為解決以上問題,本文以2003年～2015年我國滬深A 股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構建實證回歸模型對研究假設進行檢驗,并通過雙重差分模型、傾向匹配得分、變量替代法等穩健性方法檢驗了上述命題.研究發現,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對企業費用粘性起抑制作用.進一步梳理影響機制發現,當非CEO 高管的治理動機、治理能力較強時,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對費用粘性的抑制作用更強.具體地,一方面新增非CEO 高管在高管團隊占比(指在CEO 任期內加入管理層的非CEO 高管)較低或CEO年齡臨近退休,非CEO 高管具有更強的治理動機,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的強度更高,對企業費用粘性的抑制作用更強.另一方面非CEO 高管與CEO 的薪酬比較高或非CEO 高管在其它公司兼任董事時,非CEO高管具有更強的治理動機,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的強度更高,對企業費用粘性的抑制作用更強.

與已有研究相比,本文關注了“自下而上”的內部治理機制,為公司治理理論提供了新的研究視角.已有文獻大多關注了董事會、薪酬契約等“自上而下”的內部治理機制對高管代理行為的抑制作用[21?22],忽視了存在于高管團隊內部的治理機制.本文結合理論和實證分析,表明高管團隊內部存在非CEO 高管對CEO代理行為的有效監管,是對已有公司治理文獻的有益補充.本文深入高管團隊內部,豐富了費用粘性影響因素的研究.已有高管代理行為對費用粘性影響的研究[23?26]均忽視了在費用調整決策中非CEO 高管對CEO的監管作用和動機.本文將非CEO 高管引入費用粘性研究中,探究非CEO 高管與CEO 的互動如何影響企業費用調整策略,為企業費用粘性的成因提供進一步的啟示.

2 研究假設

CEO 對企業費用調整決策方案進行選擇,但其決策偏好可能損害股東價值;非CEO 高管通過調整實施決策的程度來約束CEO 自利的決策偏好,促使最終形成有益于股東價值的均衡狀態.從這種“自下而上”的非CEO 高管對CEO 制約與平衡的公司治理機制角度出發,以治理動機與治理能力兩個方面分析非CEO高管內部治理如何抑制企業費用粘性并提出研究假設.

2.1 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與企業費用粘性

非CEO 高管具有約束CEO 代理行為、抑制企業費用粘性的動機.當企業費用粘性程度過高時,管理層未能及時調整費用決策,將會放大企業的經營風險、加速企業的業績下滑,威脅企業的持續生存與發展能力[23,24],此時會觸發非CEO 高管對CEO 代理行為進行制約的動機.首先,非CEO 高管是下一任CEO 的預備人選,更重視企業的可持續發展和長期價值.Cremers 等[27]與Acharya 等[7]的研究表明有70%～80%的CEO 繼任者來自企業內部,相似地,杜興強等[28]也發現當CEO 變更時,其繼任者更可能來自企業內部3本文的研究顯示,樣本企業從內部選聘CEO 的占比高達72.3%..由于在非CEO 高管中很可能就有企業未來的CEO,而CEO 薪酬、職位穩定性、外部任職機會等均與企業績效相關[29,30],所以非CEO 高管比現任CEO 更加遠視.其次,非CEO 高管相較CEO 而言普遍更為年輕.Acharya 等[7]和Jain 等[20]均發現非CEO 高管的平均年齡比CEO 小3.75 歲左右4本文的研究顯示,樣本企業CEO-非CEO 高管的平均年齡差距約為2.4 歲..由于年齡的差異,相較于CEO,非CEO 高管的未來薪酬占職業生涯財富總額的比重更高,換而言之,非CEO 高管職業生涯的財富創造更依賴于企業未來的業績表現[17],事實上已有文獻以管理者年齡較小作為其遠視的替代變量[31?33].因此,更為遠視、更為年輕的非CEO 高管具有約束CEO 代理行為、抑制企業費用粘性的動機.

同時,非CEO 高管有能力約束CEO 代理行為、抑制企業費用粘性.首先,非CEO 高管在企業運營過程中參與度很高,具有信息優勢[34].Graham 等[35]通過問卷調查發現,僅15%的受訪者表示CEO 是企業資源調整的唯一決策者,即大多數受訪者認為非CEO 高管參與了企業資源配置決策.另一方面,費用調整決策相關信息貫穿于企業內部運營過程,決策實施者非CEO 高管更具有效監管的信息基礎[36].與由外及內的治理機制相比,非CEO 高管相較于獨立董事、外部審計等更具有顯著的信息優勢.同樣地,與由上至下的治理機制相比,非CEO 高管比股東大會、董事會等對CEO 費用決策進行直接監管的成本更低.因此,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比其它公司治理機制更能直接有效監管代理行為產生的費用粘性.其次, CEO 在進行費用調整時需要非CEO 高管的配合.雖然CEO 是費用調整的最終決策者,但是實施費用調整卻大多屬于各非CEO高管的職能領域[18].Aghion 等[37]的研究表明非CEO 高管對管轄范圍內的職能部門具有更強的信息優勢,進而對費用調整的實施具有實際決定權.如市場營銷部門的高管負責廣告費、展覽費的調整,人力資源部門的高管負責人員調動及薪酬調整.最后, CEO 的薪酬與福利水平受非CEO 高管努力程度的影響.已有研究發現當CEO 偏好決策與非CEO 高管利益不一致時,非CEO 高管會降低努力程度,從而降低了企業的現金流創造以及CEO 的薪酬水平[7,38].當CEO 預測到自利的決策可能降低非CEO 高管努力程度時, CEO 會選擇更加理性的決策[34].因此,雖然CEO 可能出于自利動機增加費用粘性,但預測到非CEO 高管的工作熱情將受到打擊, CEO 更可能按照調整成本和業務量預期進行客觀的費用調整.

綜上所述,非CEO 高管有動機和能力去約束CEO 的“機會主義行為”,降低企業費用粘性.故提出下面的假設1.

假設1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對企業費用粘性起抑制作用.

2.2 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強度與企業費用粘性

正如已有研究指出的那樣,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的強度受非CEO 高管治理動機和治理能力兩個方面的影響[18].據此,從非CEO 高管治理動機與治理能力兩個視角,探討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強度對企業費用粘性的調節作用并提出研究假設.

2.2.1 基于非CEO 高管治理動機視角的研究假設

基于非CEO 高管治理動機視角,選擇新增非CEO 高管在高管團隊占比(指在CEO 任期內加入管理層的非CEO 高管)和CEO年齡臨近退休兩個替代變量,分析非CEO 高管治理動機影響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強度,據此分別提出假設.

當新增非CEO 高管在管理層團隊中的占比更低時,非CEO 高管的治理動機越強,反之新增非CEO 高管在管理層團隊中的占比更高時,非CEO 高管的治理動機越弱[39].Coles 等[40]提出了“新增董事”(即CEO任期內新聘非CEO 高管),并發現新增董事占比越高,董事會的監督動機越弱.Khanna 等[41]進一步提出“新增高管”的概念,并發現新增董事和新增高管的占比越高,管理層成員對CEO 的監管動機越弱,企業違規行為發生的概率越高.借鑒這些研究,以新增非CEO 高管占比來反映非CEO 高管對CEO 代理行為的治理動機具有合理性.當新增非CEO 高管在高管成員中占比更低時,非CEO 高管具有更強的治理動機,非CEO高管內部治理的強度更高,對企業費用粘性的抑制作用更強.故提出下面的假設2.1.

假設2.1當新增非CEO 高管占比較低時,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對費用粘性的抑制作用更強.

當CEO 越是臨近退休時,非CEO 高管的治理動機越強.CEO 在臨近退休時更為短視,其對企業長期價值的關注度下降,將引發更多的代理問題[31?32].李培功等[42]認為隨著CEO 預期任期縮短, CEO 犧牲股東長遠利益進行自利性投資的動機增強,可能導致企業過度投資.謝獲寶等[24]發現即將離任的CEO 會增加尋求自我補償的機會主義行為,導致企業費用粘性加重.

CEO 代理行為導致的費用粘性使成本費用支出偏離最優配置水平,損害企業長期利益.由于非CEO 高管更為遠視[32],對企業長期價值的關注程度更高,因此當CEO 臨近退休時,非CEO 高管的治理動機更強.此外,Acharya 等[7]認為當CEO 臨近退休時,非CEO 高管成為CEO 繼任者的等候期更短、可能性更大,此時非CEO 高管具有更強的治理動機.故提出下面的假設2.2.

假設2.2當CEO 臨近退休時,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對費用粘性的抑制作用更強.

2.2.2 基于非CEO 高管治理能力視角的研究假設

基于非CEO 高管的治理能力視角,選擇非CEO 高管與CEO 的薪酬比、非CEO 高管在其它公司兼任董事兩個替代變量,來分析非CEO 高管治理能力影響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強度,并探討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強度對費用粘性的抑制作用,據此分別提出假設.

當非CEO 高管與CEO 的薪酬比越高時, 非CEO 高管的治理能力越強.薪酬水平通常反映了經理人市場上高管的外部機會薪酬,一定程度上可以表征高管的個人價值以及在公司內部的影響力[18,43].Feng等[44]發現相對薪酬較高的CEO 更有能力迫使財務總監進行重大的會計信息操縱.Bebchuk 等[45]發現CEO薪酬占比越高的公司存在越嚴重的代理問題,表現為企業績效下滑、并購效率降低、CEO 離職–業績敏感性減弱等一系列現象,這也表明CEO 相對薪酬可以反映CEO 在企業內部的影響力及尋租能力.類似地,Cheng 等[18]使用非CEO 高管與CEO 的薪酬比來表示非CEO 高管的相對影響力.因此, 當非CEO 高管與CEO 的薪酬比越高時,非CEO 高管的治理能力越強,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的強度更高.故提出如下假設3.1.

假設3.1當非CEO 高管與CEO 的薪酬比較高時,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對費用粘性的抑制作用更強.

當非CEO 高管在其它公司兼任董事時,非CEO 高管的治理能力越強.Finkelstein[43]和Masulis 等[46]發現高管在其它公司兼任董事能夠反映高管的權力和地位,這些高管在企業中更具影響力且更可能成為CEO候選人.陳運森[47]認為獨立董事在其它公司兼任董事的數量越多時,其非正式權力越大、具有更高的聲譽和更多的潛在任職機會,這類董事不會過分擔心因得罪管理層而失去職位,對CEO 的代理行為具有更高的監管能力.因此,當非CEO 高管在其它公司兼任董事時,非CEO 高管的治理能力越強,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的強度更高.故提出下面的假設3.2.

假設3.2當非CEO 高管在其它公司兼任董事時,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對費用粘性的抑制作用更強.

3 研究設計

3.1 樣本選擇

研究樣本選取2003年～2015年我國深滬兩市的A股上市公司,上市公司財務數據來自于國泰安數據庫.參照Anderson 等[48]篩選方法對樣本進行如下清理: 1)根據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上市公司行業分類標準,剔除金融業上市公司的樣本;2)剔除*ST,ST,PT 公司的樣本;3)剔除有明顯錯誤信息的樣本,如總資產或者銷售收入值為零或者為負等;4)剔除當年銷售管理費用之和大于銷售收入的樣本;5)剔除不能滿足至少連續兩年有銷售收入和銷售管理費用數據的樣本;6)剔除相關變量數據缺失的樣本.經過以上篩選程序,最終得到16 379 個公司年份樣本.

3.2 變量定義與模型設計

文中定義了下列變量,用于構建模型.

SGAi,t為公司i在t年的銷售費用和管理費用之和.

SGA-changei,t為公司i銷售管理費用變化的代理變量,以t年銷售管理費用(SGAi,t)與t ?1年銷售管理費用(SGAi,t?1)比值的自然對數來衡量.

REVENi,t為公司i在t年的主營業務收入.

REVEN-changei,t為公司i主營業務收入變化的代理變量,以t年主營業務收入(REVENi,t)與t ?1年銷售管理費用(REVENi,t?1)比值的自然對數來衡量

DEGi,t為公司i在t年的主營業務收入較t ?1年下降,取1,否則取0.

MIG1i,t為公司i的CEO 和非CEO 高管平均年齡的差異,如式(2)所示.

MIG2i,t為經行業/年份調整后的CEO 和非CEO 高管平均年齡的差異,如式(3)所示

SUGi,t表示公司i的主營業務收入是否連續兩年下降,SUGi,t=1 表示下降,否則SUGi,t=0.

GDPi,t為公司i所在地區t年的國民生產總值增長率衡量.

AIi,t為公司i在t年總資產與主營業務收入的比值,取對數形式.

EIi,t為公司i在t年員工數量與主營業務收入的比值(以萬元為單位),取對數形式.

INCEN1 表示新增非CEO 高管的占比(CO-EXE), INCEN1 = 1 表示占比低于行業/年份中位數, 否則INCEN1=0.

INCEN2 表示當CEO年齡( CEO AGE)是否大于行業/年份中位數, 若是, 則INCEN2=1, 若否,則INCEN2=0.

INFLU1 表示非CEO 高管與CEO 的薪酬比(REL-COM)是否高于行業/年份中位數,若是,則INFLU1=1,若否,則取INFLU1=0.

INFLU2 表示非CEO 高管是否兼任其它公司董事(OTH-BOA), 若INFLU1 = 1 表示兼任, 否則INFLU1=0.

為了檢驗假設1,以企業銷售管理費用變化比值取對數(SGA chang)作為因變量,主營業務收入變化比值對數(REVEN-change)為自變量,由于假設1 討論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對企業費用粘性的影響,因此根據既有研究,加入主營業務收入是否下降的虛擬變量(DEG)和REVEN-change 的交互項檢驗企業是否存在費用粘性.在前者交互項再加入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變量(MIG)的交互項,建構如下回歸模型

其中SGA-changei,t為公司i銷售管理費用變化的代理變量, 以t年銷售管理費用SGA-changei,t與t ?1年銷售管理費用SGA-changei,t比值的自然對數來衡量.REVEN-changei,t為公司i主營業務收入變化的代理變量,以t年主營業務收入REVEN-changei,t與t ?1年主營業務收入REVEN-changei,t?1比值的自然對數來衡量;DEGi,t為虛擬變量表示主營業務收入是否下降,即當本年主營業務收入低于上年主營業務收入時取1, 否則取0.具體地, DEGi,t取0 表示t年主營業務收入較t ?1年未下降, 此時主營業務收入每增加1%,銷售管理費用增加β1%;DEGi,t取1 表示t年相較t ?1年主營業務收入下降,此時主營業務收入每降低1%,銷售管理費用降低(β1+β2)%.當費用在業務量上升時的邊際增加量(β1)大于費用在業務量下降時的邊際減少量(β1+β2),即模型(1)中的β2為負,表明樣本企業普遍存在費用粘性.

MIGi,t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程度,采用兩種衡量方式,首先,參照Jain 等[19]和Cheng 等[18],使用CEO和非CEO 高管平均年齡的差異(MIG1)衡量高管內部治理程度,即

其中CEO-AGEi,t為t時期公司i的CEO年齡,SUD-AGEi,t為t時期公司i的非CEO 高管的平均年齡.

其次,為了控制年份和行業因素對該差異的影響,還使用了經行業/年份調整后的年齡差異(MIG2)作為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的另一個衡量指標,即

其中INDUSTRY-MIGj,t表示t時期j行業內所有樣本公司CEO年齡與非CEO 高管平均年齡的差距.

若回歸方程(1)中變量DEGi,t×REVEN changei,t×MIGi,t的系數β3為正,則意味著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對企業費用粘性存在抑制作用從而驗證假設1.

假設2.1 和假設2.2 主要討論非CEO 高管治理動機強弱程度不同,是否會對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與企業費用粘性的關系產生影響,因此構建兩類表示非CEO 高管治理動機強弱的虛擬變量(INCEN1,INCEN2).首先針對假設2.1,參照文獻[34,40,41],使用新增非CEO 高管的占比(CO-EXE)表示非CEO 高管的治理動機,該比例越高,非CEO 高管的治理動機越弱,比例越低,非CEO 高管治理動機越強.當該比例低于行業/年份中位數時,INCEN1 取1,否則取0.其次針對假設2.2,參照文獻[19],使用CEO 臨近退休(CEO-HOR)表示非CEO 高管的治理動機.當CEO 臨近退休時,其決策中的代理問題越嚴重[24,42],此時非CEO 高管具有更強的治理動機.當CEO年齡大于其行業/年份中位數時,非CEO 高管具有較強的治理動機,INCEN2 取1,否則取0.

假設3.1 和假設3.2 主要討論非CEO 高管治理能力強弱程度不同,是否會對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與企業費用粘性的關系產生影響,因此構建兩類表示非CEO 高管治理能力強弱的虛擬變量(INFLU1,INFLU2).首先針對假設3.1,參照文獻[18],使用非CEO 高管與CEO 的薪酬比表示非CEO 高管的治理能力,薪酬能夠反映高管在企業中的權力和地位[43,45],因此當非CEO 高管與CEO 的薪酬比更高時,表明非CEO 高管具有較強的治理能力,該比值高于行業/年份中位數時INFLU1 取1,否則取0.其次針對假設3.2,使用非CEO高管是否兼任其它公司董事反映非CEO 高管的治理能力,Finkelstein[43]和Masulis 等[46]發現董事兼任能夠反映高管的權力和地位,因此兼任其它公司董事的非CEO 高管的治理能力更強,此時INFLU2 取1,否則取0.

此外, 在回歸方程(1)中還選取了以下四個變量作為控制變量, 分別為: 1) 主營業務收入連續兩年下降(記為SUCi,t),該變量為虛擬變量,當公司i的主營業務收入連續兩年下滑時該變量取1,否則取 0;2)經濟增長率(記為GDPi,t),用公司i所在地區t年的國民生產總值增長率衡量;3)企業資產密集度(記為AIi,t),用公司i在t年總資產與主營業務收入之間的比值表示;4)企業員工密集度(記為EIi,t),用公司i在t年員工數量與主營業務收入(以萬元為單位)之間的比值表示.

4 實證結果及分析

4.1 描述性統計

描述性統計結果見表1～表3.由表1 可知,銷售管理費用(SGA)的均值為4.219 億元(中位數為1.577 億元),主營業務收入(REVEN)的均值為45.375 億元(中位數為12.660 億元),銷售管理費用占年主營業務收入比例的均值為0.183(中位數為0.128).

表1 銷售管理費用和主營業務收入分布的描述性統計Tabel 1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sales management expenses and main business income

從表2 可以看出, 當年主營業務收入相較上年主營業務收入出現下降的樣本企業占總觀測樣本的30.5%, 當年銷售管理費用相較上年銷售管理費用出現下降的樣本企業占總樣本數量的26.3%, 表明至少有一部分主營業務收入下降的樣本企業并沒有調減相應的銷售管理費用.在銷售管理費用出現下降的企業中, 降幅的平均值為20.4%(中位數為12.0%).在主營業務收入出現下降的企業中, 降幅的平均值為19.9%(中位數為10.5%),表明樣本企業普遍存在費用粘性.

表2 銷售管理費用和主營業務收入波動的描述性統計Tabel 2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sales management expenses and main business income fluctuations

表3 給出了其它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可以看出, CEO 和非CEO 高管年齡差異的平均值為2.370,中位數為2.100,表明樣本企業CEO 和非CEO 高管之間存在年齡差,非CEO 高管更為年輕,更具有遠見,這與文獻[18,19]中的結果是一致的,初步支持了假設1 預期的前提即樣本企業存在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

此外,假設2.1 和假設2.2 從兩類非CEO 治理動機變量探討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強度,從表3 可以看出,在CEO 任期內上任的高管占非CEO 高管的平均比例為24.7%(中位數為16.7%)即新增高管占比較低,以及CEO 的平均年齡約為48 歲接近退休年齡,均表明非CEO 高管具有治理動機;假設3.1 假設3.2 從兩類非CEO 治理能力變量探討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強度,從表3 還可以看出,非CEO 高管與CEO 薪酬比的平均值為77.6%(中位數為69.1%),該比值較高,以及平均有37.5%的樣本企業具有至少一名在其它公司擔任董事職務的非CEO 高管,均表明非CEO 高管具有治理能力.

表3 其它變量的描述性統計Tabel 3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other variables

4.2 多元回歸結果分析

4.2.1 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與企業費用粘性

將模型(1)進行OLS 回歸分析以檢驗假設1,回歸結果見表4.表4 中的第1 列未加入控制變量,系數為負且在1%水平下顯著,表明樣本企業存在費用粘性.進一步地,根據文獻[23,25,48],表4 中的第2 列在第1 列的基礎上增加了相關的控制變量(SUC,GDP,AI,EI)和一些變量間的交互項.可以看到,銷售收入連續下降(SUC)與DEC×REVEN-change 的交互項為正,且在1%水平下顯著,表明此時高管對未來業務量的預期較低,當主營業務收入降低時,高管更愿意削減銷售管理費用.資產密集程度(AI)與DEC×REVEN-change的交互項為負,且在1%水平下顯著,表明資產密集型企業的調整成本更高,因而費用粘性更嚴重.以上回歸結果與文獻[48]的結論一致.

表4 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對企業費用粘性的影響Tabel 4 The impact of the internal governance of subordinate executivese on the expenses stickiness

續表4Tabel 4 Continues

為了探討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對企業費用粘性的影響,第3 列在第2 列的基礎上加入了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變量(MIG)及該變量與DEC×REVEN-change 的交互項.其中, 第3列使用了CEO 和非CEO高管平均年齡的差異測量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強度MIG1(定義見式(2)), 此列回歸結果顯示, DEC×REVEN-change×MIG 的系數(β3)為正且在5%水平下顯著,表明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越強,企業費用粘性越低.在第3 列基礎上, 第4 列使用經行業/年份調整后的年齡差異MIG2(定義見式(3)) 來替代第3 列的MIG1 測量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強度,此列回歸結果顯示DEC×REVEN-change×MIG 的系數(β3)仍然為正且在5%水平下顯著,表明無論使用哪種衡量方式,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對企業費用粘性始終存在顯著的抑制作用.綜上所述,表4 中的第3 列和第4 列實證結果均支持前面提出的假設1,即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對企業費用粘性存在抑制作用,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越強,企業的費用粘性越低.

4.2.2 非CEO 高管治理動機、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強度與企業費用粘性

根據新增非CEO 高管的占比(CO EXE)和CEO年齡( CEO HOR)的行業/年份中位數, 將全樣本分成非CEO 高管治理動機較弱組,對應表5中第1 列、第3 列、第5 列和第7 列,和非CEO 高管治理動機較強組,對應表5 中第第2 列、第4 列、第6 列和第8 列兩組子樣本,利用模型(1)分別進行分組回歸,以檢驗前面提出的假設2.1 和假設2.2.

表5 給出了回歸結果,其中第1 列～第4 列使用新增非CEO 高管占比為非CEO 高管治理動機的替代變量, 第5 列～第8 列列使用CEO年齡為非CEO 高管治理動機的替代變量.其中第1 列、第2 列和第5列、第6 列使用了CEO 和非CEO 高管平均年齡的差異(MIG1)度量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強度,第3 列、第4 列和第7 列、第8 列則使用了經行業/年份調整后的年齡差異(MIG2)度量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強度.由表5 的回歸結果可以看出, 在非CEO 高管治理動機較弱(即新增非CEO 高管占比較高, 因此INCEN1取0)子樣本回歸中(第1 列、第3 列),DEC×REVEN-change×MIG 的系數(β3)均不顯著,即非CEO 高管治理動機較弱時,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不會顯著抑制企業費用粘性.而在非CEO 高管治理動機較強(即新增非CEO 高管占比較低,因此INCEN1 取1)子樣本回歸中(第2 列、第4 列),DEC×REVEN-change×MIG的系數(β3)始終為正且在1%水平下顯著,這一結果顯示當新增非CEO 高管占比較低時,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對費用粘性的抑制作用更強,支持了前面提出的假設2.1.

表5 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強度與企業費用粘性: 非CEO 高管治理動機的影響Tabel 5 The intensity of internal governance of subordinate executives and the expenses stickiness:Based on the impact of internal governance of subordinate executives’motivations

類似地,在非CEO 高管治理動機較弱(即CEO年齡未臨近退休INCEN2 取0)子樣本回歸中(第5 列和第7 列), DEC×REVEN change×MIG 的系數(β3) 均不顯著, 即非CEO 高管治理動機較弱時, 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不會顯著抑制企業費用粘性.而在非CEO 高管治理動機較強(即CEO年齡臨近退休INCEN2取1)子樣本回歸中(第6 列、第8 列), DEC×REVEN-change×MIG的系數(β3)始終為正且在1% 水平下顯著,表明當CEO 臨近退休時, 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對費用粘性的抑制作用更強, 支持了前面提出的假設2.2.

4.2.3 非CEO 高管治理能力、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強度與企業費用粘性

根據非CEO 高管與CEO 薪酬比(REL-COM)的行業/年份中位數和非CEO 高管是否兼任其他公司董事(OTH-BOA),將全樣本分成非CEO 高管治理能力較弱(對應表6 的第1 列、第3 列、第5 列、第7 列)和非CEO 高管治理能力較強(對應表6 的第2 列、第4 列、第6 列、第8 列)兩組子樣本,利用模型(1)分別進行分組回歸,以檢驗前面提出的假設3.1 和假設3.2.

表6 給出了回歸結果,其中第1 列～第4 列使用非CEO 高管與CEO 薪酬比為非CEO 高管治理能力的替代變量,第5 列～第8 列使用非CEO 高管是否兼任其他公司董事為非CEO 高管治理能力的替代變量.其中第1 列、第2 列和第5 列、第6 列使用了CEO 和非CEO 高管平均年齡的差異(MIG1)度量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強度,第3 列、第4 列和第7 列、第8 列則使用了經行業/年份調整后的年齡差異(MIG2)度量非CEO高管內部治理強度.由表6 的回歸結果可以看出,在非CEO 高管治理能力較弱(即新增非CEO 高管占比較高INFLU1取0)子樣本回歸中(第1 列、第3 列),DEC×REVEN-change×MIG的系數(β3)雖然也為正,但均未能通過顯著性檢驗,即非CEO 高管治理能力較弱時,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不會顯著抑制企業費用粘性.而在非CEO 高管治理能力較強(即非CEO 高管與CEO 薪酬比較高INFLU1取1)子樣本回歸中(第2 列、第4 列),DEC×REVEN-change×MIG的系數(β3)始終為正且在5%水平下顯著,這一結果顯示非CEO 高管與CEO 的薪酬比較高時,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對費用粘性的抑制作用更強,支持了前面提出的假設3.1.

表6 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強度與企業費用粘性: 非CEO 高管治理能力的影響Tabel 6 The intensity of internal governance of subordinate executives and the expenses stickiness:Based on the impact of internal governance of subordinate executives’capabilities

此外, 在非CEO 高管治理能力較弱(即非CEO 高管未兼任其他公司董事INFLU2取0)子樣本回歸中(第5 列、第7 列), DEC×REVEN-change×MIG的系數(β3)雖然也為正, 但均未能通過顯著性檢驗,即非CEO 高管治理能力較弱時, 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不會顯著抑制企業費用粘性.而在非CEO高管治理能力較強(即非CEO 高管兼任其他公司董事INFLU2 取1) 子樣本回歸中(第6 列、第8 列),DEC×REVEN-change×MIG 的系數(β3)始終為正,且分別在5%和1%水平下顯著,表明當非CEO 高管在其它公司兼任董事時,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對費用粘性的抑制作用更強,支持了前面提出的假設3.1.

4.3 穩健性檢驗

為保證研究結果可靠,下面分別使用雙重差分模型、傾向得分匹配、替代解釋變量方法等進行了下列穩健性檢驗:

1)基于非CEO 高管兼任外部董事構建雙重差分模型.為解決遺漏變量的內生性問題,借鑒Cheng 等[8]以非CEO 高管兼任外部董事這一擬自然實驗構建雙重差分模型,替代模型(1)中的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變量(MIG),檢驗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對企業費用粘性的影響為

其中POST 為時間虛擬變量,當非CEO 高管兼任外部董事時取1,否則取0.TREAT 為事件虛擬變量,當公司在樣本期間內有至少一名非CEO 高管兼任外部董事時取1,否則取0.

此外, 為了更全面地考察非CEO 高管兼任外部董事事件期內的變化, 還對三個不同的時間窗口進行了分析,分別為[?1,+1]即兼任事件的前后一年作為時間窗,[?2,+2]即兼任事件的前后兩年作為時間窗,[?3,+3]即兼任事件的前后三年作為時間窗.結果如表7 所示,系數均為正且在5%及以下水平顯著,進一步支持假設1.

表7 穩健性檢驗1: 雙重差分模型Tabel 7 Robustness test 1: Difference in difference model

續表7Tabel 7 Continues

2) 使用傾向得分配對構建配對樣本.為進一步控制公司治理的影響作用, 借鑒文獻[20], 以兩職兼任、獨董比例、管理層持股比例、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第二至第十大股東的股權集中程度、產權性質、是否擁有母公司以及是否交叉上市, 這八個關系到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的公司治理變量為配對基準,為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兩個變量(MIG1)和(MIG2)分別匹配相應的控制組樣本, 在對處理組和控制組中的個體進行匹配時, 需要度量個體間的距離, 傾向得分匹配法不僅是一維變量, 而且取值介于[0,1]之間, 在此分別采取大于四分位數與大于五分位數兩個標準, 運用Logit 回歸來實現得到以下四組樣本在表8 中以SAMPLE1,SAMPLE2,SAMPLE3 以及SAMPLE4 列示,利用模型(1)分別檢驗四組樣本,結果如表8 所示,DEC×REVEN-change×MIG 的系數(β3)始終為正且在10%及以下水平顯著,回歸結果保持穩健.

表8 穩健性檢驗結果2: 傾向得分配對Tabel 8 Robustness test 2: Propensity score matching

續表8Tabel 8 Continues

3)替換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的測度方法.借鑒文獻[18,19],使用一系列的替代變量表示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具體分別用以下四個變量替代模型(1)中的MIGi,t進行檢驗.(a)非CEO 高管的視野(HOR)即CEO年齡(CEO-AGE)大于行業/年份中位數時取1,否則取0;(b)非CEO 高管的超額薪酬(COM)即非CEO 高管與CEO 的薪酬比(REL-COM)高于行業/年份中位數時取1,否則取0;(c)標準化后的HOR 和COM 的加總值(MIG3);(d)百分位化后的HOR 和COM 的加總值(MIG4).結果如表9 所示,DEC×REVEN-change×MIG的系數(β3)為正始終在10%及以下水平顯著,回歸結果依舊保持穩健.

表9 穩健性檢驗結果3: 替換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測度Tabel 9 Robustness test 3: Alternative internal governance of subordinate executives measurement

續表9Tabel 9 Continues

4) 替換非CEO 高管治理動機和治理能力的測度方法.首先針對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動機, 參照文獻[7, 19], 使用現任CEO 是否來自內部選聘表示非CEO 高管的治理動機,當現任CEO 來自內部選聘時,非CEO 高管治理動機越強,INCEN3 取1,否則取0.其次針對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能力,參照文獻[43],使用CEO 權力來衡量非CEO 高管的治理能力,當CEO 權力大于行業/年份中位數時,意味著非CEO 高管具有更強的治理能力,此時INFLU3 取1,否則取0.結果如表10 所示,奇數列中DEC×REVEN-change×MIG的系數(β3)始終為正且在10%及以下水平顯著,偶數列中(β3)系數不顯著,回歸結果保持穩健.

表10 穩健性檢驗結果4: 替換治理動機和能力測度Tabel 10 Robustness test 4: Alternative governance motivation and ability measurement

5 結束語

已有關于公司治理領域的文獻重點關注了自上而下,由外到內的治理機制,卻很少關注非CEO 高管在抑制代理行為過程中的積極作用.同時,關于高管內部治理的文獻并沒有討論非CEO 高管是否能夠通過發揮治理作用,減少代理行為,進而提升企業資源配置效率.鑒于此,以我國滬深兩市2003年～2015年間的所有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發現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對企業費用粘性具有抑制作用.研究結論拓展了公司治理理論的研究視角,發展了費用粘性的影響因素研究,并具有一定的現實啟示: 第一,為董事會優化高管團隊建設提供理論指導.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和《上市公司章程指引》,董事會在高管的聘任與解聘過程中發揮主導作用.已有研究多從高管團隊整體屬性和高管個人特征方面提出團隊優化的指導意見,本文重點強調非CEO 高管作為高管團隊的重要一極,對代理行為的治理作用及其作用情境,為董事會加強對非CEO 高管的任職條件審核以及上市公司聘用非CEO 高管決策提供了理論依據.第二,為利益相關者評估公司治理提供理論依據,為上市公司提升治理水平提供實踐啟示.《中華人民共和國證券法》和《上市公司治理準則》均指出,公司治理是規范上市公司運作,促進我國證券市場健康發展的關鍵.已有研究多探討內部機制(如董事會,薪酬契約,股權結構等)和外部機制(如并購市場,法律體系,股東保護機制等)對代理行為的抑制作用,本文重點關注自下而上的非CEO 高管內部治理機制,為投資者,債權人,政府等利益相關者評估上市公司治理水平提供新視角,也為上市公司發展和完善治理體系提供重要啟示.第三,為供給側改革和產能過剩問題提供微觀層面的啟發.中國經濟進入“新常態”,發展的戰略重心逐步從需求側轉向供給側,降低企業成本費用,提升企業資源配置效率是供給側改革和“去產能”的關鍵環節.本文重點探討非CEO 高管作為企業運營決策的參與者與實施人,在降低企業費用粘性,提升資源配置效率過程中的作用,將為供給側改革和“去產能”提供微觀層面的經驗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