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可以”的你，真的非常不可以

◎文／巫小詩

電影《喜福會》里有這樣一段情節：

一次家庭聚餐上，有兩個年齡相仿的年輕女孩，女孩薇芙麗凡事壓人一頭，女孩瓊則處處委曲求全。飯后洗碗的時候，媽媽在廚房對瓊說：“那個壞了的螃蟹，只有你伸手去拿。所有人都想拿最好的，只有你的想法不一樣。薇芙麗只吃最好的，而你卻拿最差的……”

當時這個情節真的刺激到了我，這種“明明有得選，卻主動選差的那個”的心理，我太懂了。因為我以前也是這樣的性格。

記得幾年前參加活動，主辦方安排的是雙人間，同房間的另一位是只加了微信還沒怎么聊過天的陌生女孩。我先到酒店，辦理入住后，發現雙人間里的兩張床中，靠外的那張旁邊是沙發、落地窗，窗外是靜謐的湖水；而靠里的那張旁邊是衛生間，再旁邊就是門了。你會怎么選呢？我反正是選了靠里的那張床。

因為我不想讓別人受委屈，所以選擇委屈自己，生活中的很多事情我也都是這樣選擇的。學生時期，作為學習委員的我給大家發課本，發到皺的書別人不太開心，我說那咱們換；長大后獨自坐高鐵，面對沒買到相鄰座位的情侶的換座請求，喜歡靠窗的我答應換去過道……可能有人會覺得我這樣的人善良，但我自己才能感受到那種“做了好事又有點兒不甘心”的情緒。

心甘情愿地退讓是善良，心不甘情不愿地退讓是一種自我暴力。善良絕不是一味地妥協和讓步，用無數次委屈自我來實現的善良，叫“討好型人格”。每個討好型人格的人都不會被珍惜甚至不被尊重，所有人都覺得“他沒關系的，他很好說話的，他都可以的”。然后直到他無法承受，情緒爆炸。

現在看來，很多讓我為難的事真的沒有那么難。比如那次選床，先來后到合情合理，不必為自己選了好的而抱歉。我甚至可以主動拍下房間的照片，發微信給對方說：“姐妹，我發現雙人間的兩張床待遇差好多。來來來，咱們玩個微信擲骰子，誰點數大誰睡好的那張。”這樣既禮貌又有趣，也沒有誰會感到委屈。

討好型人格的人還有一個通病，就是覺得如果自己不表態，把一切交給對方做主，其實是在為對方考慮。

電視劇《小歡喜》里，有個讓我印象很深的場景：從小縣城來北京讀書的林磊兒，和小姨一家進餐廳吃飯，拘謹害羞。小姨把菜單遞給他，讓他點自己愛吃的，他翻了一會兒菜單說：“小姨，你們點吧，我都行。”

我們都知道，他在為別人考慮；但我們也知道，沒有一道菜叫“都行”。很多時候，我們以為“都行”和“隨便”是遷就別人的一種禮貌，但其實，這常常會讓對方更難辦，結果可能還不盡如人意。

這兩年，我變得更加直白，遇見公共場合開功放的人，我會上前勸說而不是忍和躲；遇到讓我不舒適的請求也會直接拒絕，這沒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發現，當我“都可以”的時候，委屈沒有盡頭，甚至沒人發覺我的委屈；當我開始理性表態，開始合理拒絕，糟心事兒會自己溜走，沒人再拿我當軟柿子捏。

我是這樣，你也是這樣，“什么都可以”的你啊，真的非常不可以。你不必委曲求全去“善良”、心口不一去“遷就”，你不必討好所有人，你最應該好好對待的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