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中小微企業的高職實習績效
——基于行業協會的調節效應研究

□施星君 汪焰 申珊珊

一、問題的提出

提升適應性是新時代黨和人民對職業教育發展的重要期望，也是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內在需求。在發達國家，“adaptability”常作為職業教育學術與政策領域的關鍵詞，注重職業教育對經濟發展、科技進步、勞動力市場變化、以及人的自身發展需要的適應性[1]。

實習是職業教育人才培養的關鍵環節，是提升學生技術技能水平，適應產業人才需求的必要途徑，也是產教融合校企雙元育人的焦點。作為與產業、市場關系最為密切的教育教學環節，高職實習組織管理工作的適應性頗受關注。21世紀以來，知網核心期刊相關論文就達900 多篇。相關研究自2002年《國務院關于大力推進職業教育改革與發展的決定》提出“半工半讀、工學交替”起開始增長，自2005年《國務院關于大力發展職業教育的決定》提出“大力推行工學結合、校企合作的培養模式”以來趨熱，主要聚焦工學結合、頂崗實習的實施模式、存在問題、路徑對策、評價體系、保障機制等。2014年《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的決定》和《教育部關于開展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的意見》兩個文件出臺后，研究重心轉向更為本質的人才培養模式和校企協同機制。

一方面，相關政策動態調整以提升實習管理的適應性。2016年，教育部等部委印發《職業學校學生實習管理規定》，針對職業院校學生實習存在的各種“頑疾”開出“猛藥”，系統規范了實習組織、管理、評價、保障各環節工作要點，明確了各方權責與監管機制，有力推動了職業教育實習工作的規范性、內涵式發展。近幾年來，“互聯網+”背景下社會生產方式發生了深刻變革，產業鏈加速整合，生產組織形式更為多元化，企業業務迭代和組織重構也更為頻繁[2]。與此同時，我國職業教育從規模擴張邁向內涵式、高質量發展，對實習的規范與績效均提出了更高要求。兩者相較之下，高職生實習崗位對口率、實習權益保障、實習成效等領域新問題又不斷凸顯。為此，2021年12月，教育部又對該文件進行了修訂，明確了學生實習的行為準則，并為實習管理劃定了“1 個嚴禁、27 個不得”的紅線。

另一方面，實習組織對我國市場經濟主體特征的適應性仍顯不足。在以往校企合作中，高職院校往往更加青睞大型企業。“世界500 強”、行業龍頭企業等潛意識中成為學校實力及產教融合水平的重要衡量依據，這既出于外部辦學評價機制導向，也是高職院校提升影響力的自身需求。然而在我國，中小微企業在所有經濟主體中占比超過95%，貢獻了一半以上的GDP 和財稅收入，提供了80%以上的城市就業崗位，其重要性與日俱增。根據部分高職院校就業管理部門數據統計，畢業生就業去向為中小微企業的占比超過90%，該現象在浙江、廣東、福建等民營經濟發達省份更為顯著。為此，如何與中小微企業深度合作開展崗位實習①環節的協同育人，培養畢業生面向中小微企業人才需求特征的職業能力與素養，是擺在高職院校面前的適應性難題。

中介是指在不同事物或同一事物內部要素之間起聯系作用的媒介[3]。行業協會作為一種非營利性民間組織，是一種致力于實現行業自律、完善行業治理的組織形式，可以有效解決市場調節與政府干預在市場經濟運行中的“雙失靈”困境[4]。行業協會不僅是政府與企業之間的橋梁紐帶，還能夠憑借其特殊組織特征與職能，在校企深度合作過程發揮重要的調節作用[5]。有鑒于此，針對當前高職院校與中小微企業之間在價值取向、利益訴求及組織形態方面的差異與分歧，本文立足崗位實習環節，試圖探尋行業協會在高職院校和中小微企業實習合作的調節效應，為充分發揮行業協會在行業和區域內的組織引導力和統籌協調力，推動校企深度合作，提升實習組織管理水平與績效提供理論和實踐依據。

二、機理分析

（一）高職院校與中小微企業崗位實習合作難點

根據國家統計局等部委相關辦法，即《統計上大中小微型企業劃分辦法（2017）》（國統字〔2017〕213 號），不同行業中小微企業劃分標準不一。工業企業從業人員≤1000 人或營收≤4 億元為中小微企業；大多數服務業中小微企業界定標準為從業人員≤300 人或營收≤1 億元。當前產教融合的難點、實習管理的痛點，在高職院校與中小微企業的崗位實習合作中形成集聚與放大效應。

第一，合作意愿錯位。一方面，中小微企業作為市場經濟的主體，精力和資源主要集中投入到生產經營活動，且更追求“短平快”的投資回報，與教育事業“十年樹木、百年育人”的長回報周期特征相矛盾。另一方面，高職院校期待與大型企業合作，一次性落實“學徒制”“訂單班”幾十名專業學生崗位實習安排，故中小微企業難受青睞。

第二，供需結構偏位。校企雙方在合作中往往“各有需求”但都無法“精準滿足”。高職院校希望獲得與專業對口的實習崗位、 德技雙馨的帶教師傅、完全契合實習大綱的任務安排……而中小微企業的生產經營管理是以市場需求為依據的，難以全方位滿足校方要求；與此同時，高職院校也難以從技術服務和技術技能人才供給方面直接匹配企業當前需求。

第三，協同機制缺位。組織機制上高職院校人才培養的邏輯主線與企業生產經營行為軌跡有交點但大多不重合，崗位實習安排主要依據學校人才培養計劃，而非立足企業時效性用人需求。管理機制上企業期待以員工或準員工身份管理實習生，而在當前法律框架下實習生的唯一法定身份仍是校方在校生，雙重身份的異質性致使人力資源管理機制難以實現統一；激勵機制上無論是企業參與人才培養，還是企業導師參與實習帶教，均難以得到直接高效的價值回報，積極性不易調動。

校企合作的難點進一步加劇了崗位實習的顯性痛點。例如實習目標不明確、組織管理不夠規范、實習安排分散、崗位對口率不高、實習內容與實習目標相脫節、企業導師指導不到位、實習安全存在隱患、實習生權益受到侵害、實習生滿意度不高等。

（二）高職實習績效評價

為進一步監測與評價實習組織管理水平及效果，諸多學者開展了研究實踐。Parks 等（2001）通過學生自我認知，構建職業發展、學術成就、工作技能發展、個人成長四個維度評價合作教育質量[6]；夏曉慧等（2016）創立了高職路橋專業頂崗實習成熟度模型，從戰略合作指標、管理成本指標、學生能力指標等維度評測實習組織管理水平[7]；何欣等（2017）通過結構方程模型就工作本身、薪資福利、人際關系、個人發展、管理體系、工作環境、上級領導七個因素對滿意度的影響建立高職生頂崗實習滿意度模型假設，同時驗證了實習滿意度與粘滯知識轉移及學生技能發展之間相關性[8]；楊廣榮等（2021）從校內導師、企業導師、班主任、企業人事和學生五個維度構建了涵蓋42 個績效指標的高職設計類專業頂崗實習的評價指標體系[9]；祝成林（2021）設計了高職實習質量的形成機理理論模型，重點聚焦學生主動參與、學校資源投入、企業資源供給三大因素[10]等。

綜上可知，高職學生實習績效與企業實力、崗位對口率、實習待遇、導師指導、工作環境、生活條件、管理文化等因素密切相關。再結合聚類分析和專家論證，最終確定測度高職學生實習組織管理的“五度”模型為：崗位匹配度、條件支撐度、導師指引度、待遇匹配度、管理精細度。

在利益相關者視域下，高職崗位實習作為典型協同育人環節，需充分考慮各方主體利益訴求[11]。實習績效評價的相關主體主要有企業、 行業協會、企業導師、學校導師和學生自身。據此設計測度學生實習績效的三個維度：企業認可度、學生滿意度以及實習成績。其中實習成績由企業導師、學校導師和行業協會（本實習項目）負責人共同打分；充分考慮基于中小微企業“一職多崗”人才需求特征的實習目標設計，注重對實習生職業精神、學習能力、復合能力的評價。

（三）行業協會參與職業教育功能

從哲學唯物論視角看，中介包涵兩方面含義：一是就聯系而言，中介表現為事物或范疇之間發生間接聯系的媒介；二是就發展過程而言，中介表現為事物或范疇相互轉化的中間環節或過渡階段[12]。行業協會作為典型中介機構，在學校和企業之間發揮著連接、組織、協調、管理、評價等效用。梳理現有相關研究發現，盧金燕（2011）將行業協會的功能分為三個維度：宏觀上促進校企合作和學生就業，中觀上完善行業職業技能標準，推動崗位職前培訓，微觀上集中專家力量編寫教學文件，推動職業教育理論研究[13]；劉曉梅（2018）認為行業協會搭建產教融合平臺能夠集聚更多企業力量，代表企業利益訴求、形成集體自律、規范企業行為、調和校企矛盾，保障學生合法權益[14]；古翠鳳等（2020）主張構建以行業協會為核心平臺，與政府地位平行，以輻射狀向四周擴散，形成政府、行業協會、企業以及學校四方聯動平臺，實現資源共享，在專業設置、教材建設、技術研發以及育人評價中深度合作的協同育人模式[15]；李菡（2020）認為引入行業協會評價是健全職業教育現代治理體系、深化產教融合、激發辦學活力、提升辦學質量的關鍵[16]。

綜合上述觀點，可將行業協會參與校企合作的功能歸納為“四力”：（1）集聚力，將碎片化中小微企業資源進行有效集聚，抱團提升綜合實力和話語能力；（2）協調力，以資源利用效益最優化原則動態調節資源在各學校（專業）以及各企業（崗位）之間的配置情況；（3）約束力，規范企業行為，敦促企業兌現承諾，保障學校和學生權益；（4）引導力，通過轉承政府政策稅費補助、學校技術轉化等紅利，促進企業在校企合作中獲益，從而引導和激勵企業投入育人。

三、研究方法

（一）研究假設

協調效應是指兩變量之間的因果關系隨第三變量變化而產生變化。這個影響因變量Y 與自變量X 之間關系的第三變量就稱為調節變量，它影響因變量和自變量之間關系的方向和強弱程度。經機理分析可知，實習組織管理“五度”條件（Xi）為自變量，能夠對應變量實習績效（Y）產生影響，而行業協會作為調節變量（M）的參與能夠對這種影響產生強化或減弱的變化。據此構建協調效應的層次回歸方程，并提出5 點假設。

其中，β 是系數矩陣，e 是回歸誤差項。

1.專業與產業、崗位對接是職業教育的基本特征。對口實習不僅是對學生現有專業知識能力的檢驗，更是職業能力培養的關鍵環節。崗位匹配度體現為崗位與專業的對口率、實習生個人對崗位工作內容與性質的適應性，以及輪崗安排的合理性，可能對實習績效影響顯著。行業協調的集聚力和協調力能夠整合中小微企業分布式、碎片化崗位人才需求，根據學校對應專業學生數和實習計劃統籌安排實習崗位，并根據實習進展、學生動態以及企業業務變化等因素進行動態調整，使實習崗位安排更加合理有效，從而提升實習績效。故假設：

H1a：崗位匹配度（XO）對實習績效（Y）具有正向影響；H1b：行業協會（M）在二者之間起到調節效應。

2.辦公、食宿等條件對實習生滿意度的直接影響不言而喻。行業協會的約束力和引導力能夠促使企業保證在硬件條件上的必要投入；集聚力和協調力能夠有效降低單一企業硬件投入與管理成本，或在相同投入情況下提升建設水平。例如某物流協會出面為20 家物流企業，210 名實習生在物流園區附近統一租賃宿舍，安排食堂，統一管理服務，使實習生食宿質量和安全更有保障；同時每個企業實際分攤成本大幅降低。故假設：

H2a：條件支撐度（XC）對實習績效（Y）具有正向影響；H2b：行業協會（M）在二者之間起到調節效應。

3.導師的有效指導不僅能夠幫助實習生更快融入角色、適應崗位、訓練技能，更有助于引導其樹立正確價值觀，養成良好職業素養，錘煉工匠精神，同時給予實習生人格和情感上的關懷。行業協會對于導師實習指導工作的作用大致分為兩個方面：一是協助安排與調配優秀指導教師；二是通過組織優秀實習導師評選、表彰等活動引導和激勵導師投入指導。故假設：

H3a：導師指引度（XG）對實習績效（Y）具有正向影響；H3b：行業協會（M）在二者之間起到調節效應。

4.企業承諾待遇沒有完全兌現或者是學生額外工作未獲相應報酬是歷年來實習生反映大、滿意度低的焦點，待遇水平，特別是與所付出勞動的匹配度是影響實習生滿意度的關鍵。行業協會的約束力能夠敦促企業規范實習薪酬管理機制，保障實習生權益，引導力能夠激勵企業提高實習待遇。故假設：

H4a：待遇匹配度（XT）對實習績效（Y）具有正向影響；H4b：行業協會（M）在二者之間起到調節效應。

5.企業管理水平對實習績效的影響包含兩個層面，一是基于實習生的準員工屬性，企業自身的制度規范、團隊建設、企業文化建設等對實習績效產生直接影響；二是基于實習生的學生身份，企業根據合作學校的實習管理相關流程制度，有效配合學校管理部門與老師開展實習管理，從而對實習績效產生影響。行業協會的約束力和引導力能夠促進企業不斷完善管理機制，優化制度規定，重視團隊建設和人文關懷，同時切實履行合作協議規定的相關義務，從而提升實習生滿意度。故假設：

H5a：管理精細度（XM）對實習績效（Y）具有正向影響；H5b：行業協會（M）在二者之間起到調節效應。

基于此，構建假設模型，如圖1 所示。

圖1 研究假設模型

（二）研究用例

對浙江省某國家“雙高計劃”建設校2020 屆學生大三學年崗位實習情況進行評測。選取裝備制造、交通運輸、電子信息、財經商貿、藝術設計傳媒五個專業大類各一個專業，各專業當年度參加實習學生數均不少于100 人。五個專業所在二級學院分別與當地機械制造協會、汽摩配協會、電子信息協會、 物流協會和文化創意產業協會簽訂合作協議。由行業協會協助學校開展合作企業遴選、 實習安排組織、實習過程管理以及實習評價反饋等全環節工作。學生既可加入由學校和行業協會共同安排的實習單位，也可以自行選擇其他實習單位。實習結束后對實習生進行問卷調查，對行業協會和典型企業相關負責人進行訪談。

本研究共向學生發放問卷907 份，回收有效問卷875 份，樣本分布如表1 所示。

表1 有效問卷樣本分布情況（單位：人）

（三）量表設計

1.實習績效量表。實習績效量表分為三大部分。一是企業問卷量表，基于中小微企業人才需求特征從職業品質、發展能力、技術技能水平等維度，就企業對學生實習前基礎和實習后收獲進行對比評價。二是學生問卷量表，從學生實習收獲和總體滿意度兩個維度設計評價指標。各指標均采用Liket 5 點評分法，如滿意度分為“非常滿意、滿意、一般、不太滿意、很不滿意”五級，分別賦值5-1 分。三是學生五級制實習成績，按“優秀、良好、中等、及格、不及格”五級，分別賦值5-1 分。通過德爾菲法確定三部分權重比為0.26∶0.43∶0.31。

2.實習“五度”模型量表。根據“五度”模型在學生問卷中設計測度量表。崗位匹配度以崗位對口率、輪崗效率、工作內容適應度等指標測度，條件支撐度以辦公、住宿、餐飲等條件指標測度，導師指引度以企業導師業務指導、工作幫扶、人文關懷等指標測度，待遇匹配度以基本薪酬、額外補貼、績效津貼等指標測度，管理精細度以管理模式、考勤制度、領導關懷、團建活動等指標測度。各變量均采用滿意度五級量表賦分。

綜上，對大數據倫理價值觀的研究，一方面會激發學者們對技術創新引領下的制度建設和安排進行深度思考。技術總走在制度之前，引導制度研究的方向，尤其是法律具有明顯的滯后性，在這個技術快速變革的時代更是如此。那么，法律制度應當如何應對這些由技術變革引發的社會變革呢?另一方面，也預示著大數據問題的復雜性，需要進行包括經濟、法律、哲學、公共政策等在內的廣泛的社會對話，以實現大數據技術應用的社會價值與個人信息利益之間的平衡。

四、研究結果

（一）描述性統計

采用SPSS 24.0 對數據進行統計分析及調節效應檢驗。通過描述性統計（見表2）可知：（1）除待遇匹配度外，各變量均值均高于3，表明被調查高職校作為國家“雙高計劃”建設校，實習組織管理較為規范，與行業協會及企業的合作底蘊也較為深厚，總體實習組織管理水平和實習績效良好。（2）除待遇匹配度外，行業協會參與部分的實習組織管理和實習績效均值高于行業協會未參與部分，表明總體上行業協會對優化實習組織管理和提升實習績效起到了顯著的正向調節作用。

采用Cronhach’s α 系數值對變量的信度加以檢驗，結果表明，總Cronhach’s α 值為0.845；各分項Cronhach’s α 系數值位于0.72-0.85 之間，均高于0.6 的可接受門檻值，且各變量的組合信度（CR）高于0.78，表明該量表具有良好信度。運用因子分析的KMO 值測度效度，總問卷KMO 值為0.807，各分項KMO 值位于0.637-0.703 之間，表明問卷效度良好。

（二）假設檢驗

采用分層回歸方法驗證行業協會在實習組織管理與實習績效之間的調節作用，結果如表3 所示。一方面就假設中實習組織管理“五度”對實習績效的直接影響進行回歸分析，結果表明崗位匹配度、條件支撐度、導師指引度、待遇匹配度、管理精細度均對實習績效產生顯著影響，原假設H1a、H2a、H3a、H4a、H5a 得到證實。另一方面，加入行業協會變量的主效應，對實習績效的解釋效應明顯增加。加入后結果發現，行業協會與崗位匹配度、條件支撐度、管理精細度的交互效應對實習績效有顯著正向影響，行業協會與待遇匹配度的交互效應對實習績效有顯著負向影響，原假設H1b、H2b、H4b、H5b 得到證實；行業協會與導師指導度的交互效應對實習績效則沒有通過顯著性檢測，原假設H3b被推翻。

表3 回歸系數與假設檢驗結果

（三）探討分析

1.由于中小微企業體量小，員工數少，內部優秀導師數量頗為有限；加之其自身承擔了較為繁重的企業生產經營管理工作任務，行業協會跨企業調配導師在實際操作中難度很大。原預期行業協會的實習導師評優評先機制能激勵導師投入實習指導，而實際上其導向作用明顯不及“實實在在”的企業KPI 考核。此外，從學生視角分析，滿意度影響因子中人的因素重要于物的因素[17]，學生對導師往往有著更高的期望值。提升實習指導工作成效，更多需依靠導師自身綜合能力建設，企業內部用人機制與激勵機制的優化，以及校企協同機制的完善。

2.行業協會在待遇匹配度與實習績效二者間起到負向調節作用。結合訪談研究結果等綜合分析，主要原因為：（1）企業薪酬待遇更多由客觀因素決定，如行業一般薪資水平、企業實際效益以及員工所創造的價值等，行業協會對企業待遇的影響作用有限。（2）實習生所能夠為企業帶來的效益有限，行業協會在監督企業兌現薪酬承諾、規范薪酬發放管理方面或有些許成效，但不足以促成企業提高薪酬待遇。（3）行業協會在崗位安排、實習條件及實習管理對實習績效方面的調節作用顯著，故在其調節下，崗位安排更加合理，實習條件顯著改善，實習管理更為規范和人性化，最終促使實習滿意度和實習成績都大幅提高。實習期間身心愉悅、文化認同及學習收獲致使實習生對實習待遇的期望值不再如原先之高。

五、結論與啟示

（一）研究結論

通過機理剖析和實證研究，可以得出如下結論：

1.在高職院校與中小微企業開展的崗位實習合作中，行業協會能夠起到重要的調節作用，從而強化了實習組織管理對實習績效的影響。

2.行業協會的調節效應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一是以集聚力、協調力整合中小微企業碎片化崗位人才需求，提升崗位匹配度；二是以集聚力和協調力提升辦公、食宿等實習條件的支撐度；三是以約束力和引導力促進企業提高實習管理服務水平。

3.行業協會對導師實習指導工作沒有起到調節作用，要提升實習生對導師的滿意度，更多需依靠企業與學校共同努力。

4.行業協會弱化了實習待遇對實習績效的影響，降低了學生對薪酬待遇的期望值，促使學生更專注于個人能力的提升。

（二）實踐啟示

本研究對高職院校、行業協會、中小微企業和政府部門均具有特定啟示價值。

1.高職院校要高度重視與區域行業協會的合作。立足行業協會訴求，通過積極開展行業前沿研究實踐、 行業業務培訓等服務獲取行業協會認可。必要時，高職院校也可以聯合行業龍頭企業，在爭取業務歸口政府部門支持的基礎上，共同發起成立行業協會并以副會長單位、副秘書長（選派優秀教師擔任）等身份積極參與行業協會運作。開展與中小微企業實習合作時，要充分發揮行業協會的調節作用，提升實習組織水平和績效，同時對于實習導師安排指導等行業協會未能發揮作用的關鍵環節，學校要協同企業共同加強導師隊伍建設與管理。

2.行業協會可通過與高職院校合作，增強行業話語權。行業協會運行經費主要依賴于會員會費，往往存在經費不足致使許多業務開展掣肘的共性問題；同時若行業影響力不足或對會員企業服務不佳，將直接影響下一年度會費收取。為此，通過與高職院校合作，依托學校的師資、智力、公信力等資源可以更好地為會員企業開展員工培訓、業務咨詢、資源對接等服務，從而持續提升行業協會自身建設水平。

3.政府需支持和規范行業協會參與校企合作。一是加強行業協會建設，支持行業協會壯大發展。二是規范行業協會行為，可以正負面清單等形式，明確行業協會職能范疇。三是可將校行合作補充進入產教融合校企合作相關政策文件中，或專門針對產教融合校行（企）合作制訂相關支持政策，選樹一批產教融合型行業協會。四是針對行業協會在實習調節中的不足之處，通過行政力量加以補充，如將企業導師指導工作納入專業技術職務評定或人才項目遴選指標中。五是通過行政手段加強對行業企業參與實習育人的監督、協調和激勵。

4.廣大中小微企業要抓住機遇，推動互利共贏。一是要擺正自我，處理好與行業協會、政府、學校之間的角色關系；二是統籌謀劃，盡量抓住當前政府重視職業教育、重視產教融合的政策紅利，爭取通過校企合作提升企業影響力，獲取更多政策支持；三是要著眼當前，探索通過引入合作院校資源，破解企業在人才、技術等方面的瓶頸；四是要立足長遠，增強社會責任感，在企業承受范圍內盡量做好實習學生的指導與服務，淡化一時投入產出之得失，為企業建立長效技術技能人才儲備。

（三）未來展望

行業協會對企業的影響主要包含兩個方面，直接影響是行業本身的自律性，而間接影響是協會背后的政府支持。研究行業協會在實習中的作用，不可忽略了政府的行政力量。例如，筆者所在單位物流管理專業與區域物流協會合作成效頗為顯著。其中一個重要原因為物流業是當地政府重點發展的戰略性新興產業，為此出臺了大量的扶持政策。如物流園區租金補助，物流信息化建設補助等。這些補助政策的制訂與落實，行業協會起了重要的推動和落實作用。有鑒于此，廣大物流企業高度認可物流協會的影響力，積極接納和響應物流協會在推動校企合作方面的號召，行業協會的調節效應就十分顯著。立足不同行業協會發展背景以及對應產業政策差異作行業協會調節效應的分類分析，是后續研究的重點。

注釋：

①根據《職業學校學生實習管理規定》，跟崗實習、頂崗實習統稱為崗位實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