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詞的意義是其所涵蓋知識的一部分,其對于理解符號意義具有重要的作用,本文將從詞的意義的指稱和涵義兩方面來進行比較和分析。
關鍵詞:弗雷格;指稱;涵義;意義
詞是否有指稱和涵義一直是邏輯哲學研究中存在爭議的問題,爭論的焦點是詞是否都有意義以及沒有確指對象的詞是否有名稱。針對這一問題,在1892年,弗雷格(Frege)發表了《涵義與指稱》這一論文,[1]他第一次討論了涵義和指稱以及它們之間的關系和區別,他的理論對語言哲學產生了深遠影響。根據詞義理論的劃分,詞是有指稱和涵義的,它們是相關的,但是屬于詞的意義的不同方面,而且名稱都有涵義但并不是所有的名稱都有所指。
一、指稱的定義
每個人從出生開始,都會有一個名字,它會伴隨每個人的成長,在課堂上,當老師提問一些學生去回答問題時,同學們都知道老師提問的是誰,同學們都知道彼此的名字,并且可以區分開來。這是因為姓名與個體之間產生聯系,用姓名這樣的符號去表示所指。
索緒爾認為語言與現實之間沒有直接的聯系,這意味著語言符號的形式與它們的意思沒有自然關系。語言符號與所指的外部對象是規定俗稱的,而語言符號的意義是通過人們在對外界認知的過程中獲得的,對象積累到一定程度,需要用語言符號來把握對象。一旦語言符號按照慣例被用來指代或代表某些對象時,它們是相對固定的,成為一個穩定的實體,在任何時候都不能任意改變。即使外在的客體改變了,人們往往也不采取用更改名稱這樣的方式與對象相對應,而是把對象的新內容、新特征融入語言的意義符號之中,并適應客體世界的變化而擴展意義。
弗雷格提出了這一觀點:符號既有指稱又有涵義。專有名稱的涵義是摹狀詞。他從公式A=A和A=B的表示方法來進行研究。他指出一個等式A=B究竟能表現出什么,它表達的是兩種實物的A=B還是兩種符號的A=B,顯然,后者是不正確的,因為A和B作為符號時兩者是不同的。當然,前者也不正確,否則,當A=B為真時,A=B和A=A表達的關系就會完全相同,也就是說,由A和B表示的對象等同于彼此。例如,“晨星”和“暮星”這兩個名稱很明顯不同,但它們都指的是天上的星星,都有相同的所指,這兩種表達式是同一個天體,[2]而“晨星=暮星”比“晨星=晨星”能夠表達出更多的信息,因為“晨星”和“暮星”的涵義不同。
因此,指稱是指具有具體實體屬性的,也就是說,它意味著語言形式是指現實世界和物質世界中的語言形式。它處理了語言元素和經驗的非語言世界之間的關系。例如,“李雷游泳”,像“李雷”這樣的專有名稱指的是名稱“李雷”和那個叫“李雷”的人之間的聯系,這是它的指稱。專有名詞是名詞短語。“李雷”是一個名詞短語,它可以被“那個男孩”或“我的朋友”代替,即“那個男孩游泳”。這是在交際情境中在交流者之間所熟知的,他們指的是同一個人。像“李雷,那個家伙”這樣的詞在現實世界中是存在的,它們被稱為指稱,然而,“沒有人游泳”,它不能指任何具體的人,這里的“沒有人”也是一個名詞短語,它沒有所指但是有涵義。
二、涵義的定義
如果意義只有指稱,那么詞的意思只能是在現實客觀世界中指出來的物體,也就是說,意義像一座橋梁一樣,將語言和現實客觀世界中的物體聯系在一起,在現實生活中提到那些沒有所指的詞,比如,“魔鬼”“菩薩”“哈利·波特”等等,人們都知道它們所表達的意思。像《牛津英語詞典》中單詞和它們的意義,其實從意義上來說,詞典提供的只是釋義句,而不是詞的意義,因為只有對語言的知識有一定的了解,所以才能理解詞典中的定義。
在詞語方面,弗雷格指出,指稱是一種具體的客體,涵義是所指客體的呈現。涵義決定指稱,詞可以沒有所指。我們不必把名字的對象限制在我們的現實世界里。[3]語言所表達的不一定就是現實世界中所存在的東西。如果我們把對象的名稱從現實世界延伸出來,就不難發現,對應名稱的對象可以不存在于現實世界中。它們不存在于現實世界中,但是存在于其他虛擬世界或可能存在的世界。說話者也可以假定這些對象。
涵義是指一個對象的抽象屬性,它關注的是語言形式的內在意義,它是語言形式中所有特征的集合,它是抽象的并且脫離語境的,這就是詞典編纂者感興趣的對于詞的涵義方面的研究。例如,助動詞和介詞在現實世界中并不存在,但在句子中卻存在,它們也有自己的涵義,比如,介詞of可表示占有,will可表示將來時,這些詞都有涵義而沒有所指,在現實生活中找不到真正的實體與之相對應。相反,專有名詞通常只有所指,像“李雷”這樣的名字可能會讓人想起某一個人。此外,有時兩個不同的專有名稱有相同的指稱,如“馬克·吐溫”和“塞繆爾·朗赫恩·克萊門斯”,塞繆爾·朗赫恩·克萊門斯是美國的一位作家和演說家,然而,馬克·吐溫是他的筆名,這兩個名字指的是同一個人,這對名詞短語有共同的所指,這對名詞短語叫作指稱相同,這是給同一個物體賦予不同的符號,也就是給予不同的呈現方式。不同的名稱可有相同的所指。[4]它們有共同的所指,這里都是指馬克·吐溫這個人,由于身份的不同,作為作家時,用筆名去指代作者這個人,筆名“馬克·吐溫”被讀者廣泛接受,他的作品也因筆名而被廣泛閱讀,但其真名可能不會被大眾所熟知,而“馬克·吐溫”和“塞繆爾·朗赫恩·克萊門斯”是否有相同的涵義,仍然是在語言哲學領域一個爭論熱烈的問題。
在幾百年前,科技并不發達,當時還沒有手機。當人們談論“蘋果”時,對它的描述就是它是一種堅硬的似圓形的水果,有紅色、淺綠色或黃色的外皮,里面是白色的,是人們最常食用的水果之一。然而現在,隨著世界的發展,現代科技的進步,同一個詞可能會有不同的所指。美國的史蒂夫·喬布斯發明了iPhone一系列電子產品,iPhone產品的商標設計是一個咬了一口的蘋果。因此,人們通常稱iPhone為“蘋果”。那么現在“蘋果”這個名稱會有不同的所指,如何理解它的所指就需要結合語境去分析了。人們用“蘋果”去描述iPhone系列產品,是因為它的外觀標識和蘋果很相似,所以此類名稱就描述了其中的特性或特征,描述成分包含專名一部分或全部涵義。[5]
三、涵義決定指稱
意義與所指之間的關系既不能講完全一致也不能講完全不一致,當意義和所指有相同的對象時,二者是相同的。當意義沒有了所指的對象時,意向性客體就會用語言符號表示出來,也就是涵義,這時涵義和指稱就是不同的。意義與指稱的關系問題是在語言哲學領域當中的思維與存在關系問題的一種特殊形式。[6]
弗雷格的新奇之處在于,他認為一個名稱的意義包含兩個,并不是指單一的一個實體。但是如果把它想象成一個圖表,將名稱意義劃分開來,用兩個箭頭表示,一個從名字指向涵義,另一個指向指稱,那就錯了,因為二者并不是沒有聯系的,弗雷格說的名稱表達了它的意義,指的是它的所指,這點毫無疑問,但涵義與指稱的關系是研究詞的意義的重要組成部分,也就是“涵義決定指稱”所概括的那樣。當現在提到美國總統時,都知道現如今當任的是“約瑟夫·拜登”,但是,若時間定格在2010年時,那時就任的是“貝拉克·侯塞因·奧巴馬”,總統是共和制國家最高行政國家元首的名稱,很明顯總統這個名稱涵義是一樣的,然而,在不同的歷史時期會有不同的人被任命為總統。由此看來,相同的涵義會有不同的所指,涵義決定了所指。[7]
四、指稱和涵義之間的區別
指稱與涵義互為表里、關系極為密切。[8]當然,兩者之間也有區別。涵義是指一個實體的抽象屬性,這是詞典編纂者感興趣的方面。例如,“狗”一詞的定義是“哺乳動物,種類很多,嗅覺和聽覺都很靈敏,舌長且薄,可散熱,毛有黃、白、黑等顏色,是一種可被馴化的家畜,有的可訓練成警犬,有的可幫助打獵,出現在許多品種中,在大小和形式上表現出很大的多樣性”。“狗”不是指在現實世界中存在的特定的狗,而是指具有定義中描述的特征的動物。比如,柴犬,柯基等都叫作“狗”,它們都具有“狗”的特征。指稱是指具體的實體。如果我們說“那只狗在叫”,“狗”這個詞指的是在談論某只狗這種情況下存在,說話者和聽者都認識的狗。這就是“狗”這個詞在這種特殊情況下的指稱。
筆者認為,涵義是意義脫離了它的所指而依然有意義,涵義比指稱的意義更為長久,如“總統”在不同時期有不同的所指,擔任總統的人是不一樣的,如今拜登就是美國總統,而上一任美國總統是特朗普。雖然在特朗普在任期間,“總統”和“特朗普”指的都是國家元首,但特朗普不在任時,現在提及的美國總統是拜登,所以“總統”這個涵義要比“特朗普”或“拜登”這樣的所指意義更為長久。
“涵義”和“指稱”的區別與“內涵”和“外延”的區別相似。前者指的是一些抽象的屬性,而后者指的是一些具體的實體。首先,我們可以說每個詞都有意義,否則我們將無法使用它或理解它。其次,不是每個詞都有所指。有些語言表達永遠沒有所指,例如,so, maybe, will, if, not,very這些詞當然在它們所出現的句子中有意義,從而幫助完成句子的語義內容,但它們在現實客觀世界中沒有實體,它們本質上是不相關的名稱。此外,“龍”“鬼”等詞都是虛構的,在現實中是不存在的,所以沒有所指,這些詞的意義是在大眾心中呈現出的心理形象,這些虛構出來的名稱之所以人們對其有形象,是因為一些作家或者畫家根據想象,將其用創作作品的方式所呈現出來,比如在書籍和電影或電視劇中呈現出的形象那般。再次,一些名稱在一系列的話語中會有相同的所指,有時會用代詞代替前文出現的某些人物,從而避免文章中出現過多人名引起讀者不適,然而代詞的使用要依賴于語境,比如“我”“你”“她”“他”“它們”這樣的代詞表達也會有不同的所指。最后,在某些情況下,一個所指可以用不止一種名稱來表示,“昏星”和“晨星”指的都是天上的星星,但它們所表達出來的涵義是完全不同的,它們表現出特定的情感和特定的價值觀、意義和欣賞角度。
五、結語
綜上所述,涵義和指稱在詞的意義中是非常重要的。因此,本文對涵義和指稱進行了探討,在現實世界中能有具體的客觀對象與意義對應的就是指稱,而意義中的這個成分脫離了它的指稱時,這種意義的成分就被稱為涵義,有了區分的概念之后就可以更好地去識別它們。此外,兩者之間的關系極為密切,涵義與指稱相輔相成,而它們之間也是有區別的,涵義的意義要比指稱的意義更長久,涵義將沒有指稱意義的名稱意義化,那些虛構出來的“神仙”等詞沒有所指但也有了意義,給出了這些詞存在的意義,但是,像“神仙”這樣的詞的意義就是心中形象,這樣的解釋也是不充分的,所以科學準確地區分涵義概念與指稱概念的內在區別,對促進意義理論的發展有很重要的作用。
作者簡介:劉欣(1997—),女,漢族,吉林長春人,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為外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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