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水照鏡的村落
——焦溪

文/張鳳菊

一個細雨蒙蒙的春晨，我們去看湖南省古丈縣古陽鎮且茶村的一處勝地，它叫“焦溪”。記得有位同事說過，在春天，古丈縣的每一個村落都是世外桃源。我期待著，憧憬著，心里默念著“焦溪”這個名字。

茶香氤氳的古丈，濕漉漉的茶葉街，人流量特大，走過來穿過去，多是買賣茶葉的人，他們或站，或蹲，或坐。在現場觀色、看形、驗味，混雜的交響曲中有普通話、苗話、鄉話，也有土家語。過紅砂溪洞，在汽車站粉店吃了一碗米粉，我們一行20人乘上中巴。汽車在公路上奔馳，打開車窗，一幅幅茶園畫卷撲面，心情不由愉悅起來。

沿著羅依溪下高速的路口前進，再走吉鳳公路，不多時，我們來到了且茶村焦溪，下車，看見寨頭上有幾棵高大的楓香樹，有兩個大大的喜鵲窩高高地掛在枝頭，難怪聽人家講這寨子也叫“楓香坡”。若是秋天來此，便可見火光焰焰的寨子。進寨，楓樹下的人家，皆為青瓦木樓，或挨挨擠擠，或稀稀疏疏，靜靜地臥在山坡上。雞多，皆是土雞，身小腳細；狗多，皆為土狗，身體矯健，身形不大。大小狗聽見人聲，皆不狂吠追逐，膽小如鼠的我，也不必心驚膽戰。走一圈，折回寨頭，見兩個年輕婦人背著背簍、扛著鋤頭正準備上工，便打招呼，她們笑呵呵地說，去村里合作社產業基地鋤草。問多少錢一天，她們說：一天有100多元的務工費。村口閑走來兩位老人，腰直，他們是夫妻，都已經70多歲。我說，這里空氣好，長壽。他們說：之前不好住，沒通車，寨門口出門就下坡，到河邊要撐船到羅依溪。如果趕場，要肩挑背馱。現在吉鳳公路一通車，方便很多。以前真是苦了讀書的孩子，山路水路，繞來繞去也得走。這路今年完工。我們這輩人等這條路，等了很久。

來到焦溪村部，村民已經發了炭火，大家圍爐而坐，移民局局長講了移民的具體情況，從中得知，焦溪皆是移民，原先都住在酉水河邊上，鳳灘大壩要蓄水，他們才搬到這山腰上。這里的人們靠水吃水，打河魚，也網箱養魚。2021年，響應國家號召封河禁捕收網箱。國家鄉村振興的號角已經吹響，村子在積極招商引資，老板是多年在外地做生意的一個漢子，移民局領導找到他，他義無反顧地回到家鄉，搞土地流轉，發展家鄉農村集體合作經濟。

我跟著隊伍走進項目開發經濟林。一株株桃樹種在坡上、嶺上，荒山變成了桃花山，桃花灼灼，漫步香徑，時而鳥語貫耳，時而春風拂面，于是，整個人飄飄然如神仙。爬至桃花山頂，便見一亭子，飛角翹檐，是一個聽濤聞香的觀景臺。經濟林背靠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高望界，登上這個觀景臺可看見密密匝匝的森林。據說，到了秋天，后山是層林盡染，楓葉紅遍。有人現場吟詩，有人坐亭聽風。待眾人離去，隨著“嘰”的一聲鳴叫，我看見有高望界紅腹角雞飛過頭頂，呈一條弧線，落在對面大山的楓樹上。再下坡，是幾大片楊梅林，楊梅已經扎根，長勢良好，準備今年掛果。站在楊梅樹下，似乎已經吃到酸甜的紅山果，嘴里早已生津垂涎。從山頂兜轉一圈到山前，櫻桃林浮現眼前，櫻桃已經掛果，沿著彎彎繞繞的山路下坡，見一幅藍天白云青山綠水畫卷掛在眼前，龍洞溪跟酉水河匯成的藍色海，如一塊明鏡鑲嵌在坡底，倒映著這個叫焦溪的果林寨子。有人驚呼，有人趕緊拍照，走在林間小道，我仿佛聞到了櫻桃果子的香味。在這幅山水畫卷里，我猜想，這應該是來自宋朝某一名家的手筆吧！

到村部，眾人到齊，一個二個都已經是饑腸轆轆。不一會兒，終于吃上了火鍋。火鍋里有山民自家養的肥豬肉，咬一口滿嘴留香，有苞谷山草的糯香。我好久沒有吃到這兒時的豬肉味道了。火鍋油水里煮有移民人家打磨的豆腐，鮮嫩清香，還有野油菜薹、蕨菜等。就這樣，我們在山風夜嵐仙境般的桃園里慢慢品嘗這美味。

天色漸晚，我們離開焦溪，回到古丈。回到書房，我心里還在想著那個明鏡里的村莊——焦溪。焦溪，背靠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高望界，面臨酉水河棲鳳湖，乘著鄉村振興的春風，這里是“四季有果摘，四季有花賞”的生態旅游觀光村莊，這里是人間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