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亞軍
紫砂壺藝術在中國傳統藝術世界當中十分獨特,與大多數逐漸遠離現代人生活的傳統手工藝品不同,紫砂壺在五百余年間始終被人們認為是最好的茶壺,它的發展與傳播是中國傳統手工藝品活力的證明,也從側面體現了茶道文化的影響力。“君子”是中國重要的道德形象,是諸多傳統藝術創作表現的重要對象。《君子壺》這件作品以紫砂壺特有的風格去發揚了“君子”精神,在藝術表現的過程中,可見紫砂壺創作者對傳統元素的充分運用以及此壺所展現出的工藝優勢,將紫砂之雅與君子之儒相融合,顯示出紫砂壺創作“集大成”的品質。
提到“君子”,中國人必然能聯想到的事物就是竹子,作為“歲寒三友”與“花中四君子”之一的竹是當之無愧的君子,因此也就成為了傳統藝術創作表現的重要對象,在紫砂壺藝術中將竹作為表現對象的作品十分豐富,此壺也采用了這一創作理念。
此壺通體呈紅潤、鮮亮的紫檀色,泥料的色彩飽和度與光澤度相當高,紅光煥發,洋溢著自信、高貴的氣息。泥料中的鐵元素與高溫所發生的化合作用彰顯了紫砂泥的獨特性,也可見創作者對于泥料的處理是非常細致的。壺體的表面可用一塵不染來概括了,明潤的光澤恰到好處,將泥料的色彩襯托得更加鮮艷,形成了玉的溫潤感、明亮感。君子是清白的,高潔的,泥料一方面體現了紫砂壺泥料的優秀品質,也在一定程度上烘托出君子的個性,讓人們能夠從完美無瑕的泥料中感受君子的品質。

在造型設計上,創作者一方面以較為低矮的造型表現竹的謙遜,另一方面則以圓潤之型去表現隨和、寬容的性格。紫砂壺造型多樣,所謂“方非一式,圓不一相”正是印證了這一點。在所有的造型中,扁壺的制作難度是工匠們所公認的,創作者所采用的正是這一造型。此壺壺身的高度較低,筒身比較寬闊,可保證作品的容量。壺身的頂面是寬闊、平整的,有開闊之氣度。筒身部分的弧度較為緩和,沒有過多的膨脹,謙和而不懶散,且由上至下逐漸向中央收攏,形成了小巧的弧形底部,靈巧自如。壺身的造型如一只大圓碗,在線面的巧妙配合下也有了海納百川的氣勢,呼應著君子那柔和、寬容的品質。
在弧形底部的下部鑲嵌著三只小巧的釘足,這一設計源于中國古代的青銅器。釘足按照一定的結構要求在壺底部排布,對作品起到了極好的支撐作用,所以小巧的作品也能有穩如泰山的莊重。薄薄的圓形壺蓋置于壺口處,邊緣細致,與壺身之間雖然緊密銜接著但并不死板,與壺身之間能夠形成鮮明的層次效果。
壺嘴鑲嵌在壺身一側,采用“暗接法”與壺身相連,與壺身如一體打造而成,線面的承接完美、流暢。半環形的壺鈕位于壺蓋的中央,獨立地展示了線條美,左右對稱,造型嚴謹。此壺中采用的提梁設計也是此壺中的一處亮點,與均衡的壺鈕相比,提梁的“不均衡”便過于明顯了。提梁由圓線構成,左右兩端鑲嵌在壺的肩部,提梁整個微微向左傾斜,右側線條緩和而舒展,左側線條柔韌性更強。提梁之所以這樣設計是考慮到人們在使用時的舒適度,而且提梁并不是毫無章法的傾斜,其整個結構與壺嘴是平行的,同樣保證了作品結構的平衡。
在壺嘴、壺鈕與提梁上,均有一些立體的紋線裝飾,是為了模仿竹節,在壺身與壺蓋上還有小小的、清晰的竹葉裝飾,再次強調了“君子”的主題,也賦予了作品以自然美。通過裝飾,更可見紫砂壺工藝的細致與表現事物的能力。壺嘴、壺鈕與提梁也表現出三種竹的性格,壺嘴代表了向上進取,壺鈕代表了柔韌堅定,提梁代表了隨和謙遜,三個部分相結合將君子的形象詮釋得立體有深度,明確地表達了主題的思想內涵。
從工藝方面來看,壺身的制作已經具有較高的難度,竹節及竹葉的裝飾講求細致入微,這些都體現了紫砂壺工藝技法的水準。通過紫砂壺工藝所呈現出的竹也更有儒雅韻味,在性格上更加豐富,這些都體現了紫砂壺藝術在文化傳承方面所發揮的重要價值。此壺不僅是在彰顯自己的獨特風格,也具有弘揚君子品格的重要作用,使自身的工藝與藝術表現更具價值。
結語:《君子壺》集儒雅、清新與溫潤于一體,紫砂泥的獨特性與紫砂壺工藝的巧妙性不僅構成了作品獨特的藝術表現風格,也更加立體和全面地塑造出了“君子”的形象。紫砂壺在實現自身藝術表現的同時對于傳統元素所起到的繼承與發揚作用是非常明顯的,因此才具有重要的藝術與文化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