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

何曉玲

從一粒種、一片葉、一株苗開始，今年夏天陽臺上的一盆朝天椒，竟如此蓬勃地生長，散枝張葉、開花結果，滿當當地結出三十多顆鮮嫩的小碩果。

小種子大收獲，自然喜不自禁。但最讓人享受的，莫過于看著這小東西從無到有、從小到大，不斷綻放生命之美的生長過程。

朝天椒的種植，好像并不需要在哪個特定的季節，除了寒冬，似乎什么時候都可以。今年春上，從朋友那里要來幾只干辣椒作為種子，去了外衣，把小如芝麻的種子撒在花盆里，天天澆水保持濕潤，便靜靜地等待它的發芽。

大約兩周之后，果真有了些動靜，幾個小芽嫩嫩地冒出頭來。但十分脆弱，似有風一吹就滅了的感覺。還真是，放在陽臺上幾場風雨過后，竟只剩下碩果僅存的兩株。幸好這兩株還算堅強，不斷地慢慢長高、漸漸健壯，就像剛剛學步的幼兒，看著它從步履蹣跚到可以自行行走。但天有不測風云，即便到了這個程度，成長的過程依然充滿坎坷。當又一場風雨襲來時，其中一株竟被攔腰硬生生地折斷，只剩一根光桿。心痛啊！心想這下肯定完了，不指望還能有什么收獲，便不再顧及。

但就當此事已在腦子里快要消失的時候，不經意間卻發現看似枯死的折枝上竟然生發出了新枝和新芽。之后便逶逶迤迤地蔓生開來，枝繁葉茂，一路高歌。正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滿心希望時未必真能看見曙光，山窮水盡時卻轉眼可能柳暗花明，真是世事難料啊。

看到希望重現，便來了興致，之后對它的每一個生長過程都特別上心。一來想見證一個新生命的完整輪回，二來也怕哪個環節稍一不慎，它又再次夭折。就這樣白天連著夜晚，每每觀察，不知不覺中，枝頭綠葉的頂端已有了小花蕾的影子，幾個成團，簇生在葉間。之后漸漸飽滿，最大時也就黃豆那么大便開始綻放。雖然花型很小，但卻精致，而且色彩極雅，五片花瓣從中心到邊緣，由白泛紫;五個花藥坐擁其間，卻由紫變白，相襯相映。當小紫花綴滿枝頭，遠遠看去，就像是滿天星斗，煞是好看。花盡處，便開始有了一個淡綠色圓潤的果胚子，逐漸飽滿、成熟，顯現出深紫色的小辣椒雛形。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以前還真沒想過，锃亮鮮紅的小辣椒，其前身竟是如此純粹的醬紫色！更欣喜的還在后面，隨著時間的推移，一色的深紫又慢慢褪去，變得越來越淺，直至成透明的玉色、淡黃色、橘黃色、淡紅色、紅色、鮮紅色，演變的過程如此魔幻！難怪我把呈現各式狀態和五彩的“彩椒”照片發到朋友圈時，引來一片驚呼：“哇哦，小辣椒也能種得那么好看！”

生如夏花。生命無論大小，生長著都是美麗的，只要你用心去關照。即便是這么不起眼的一枚小辣椒，也能讓我們感受到生命的力量，帶給我們美的享受和欣喜。生活中從來都不缺少美，只要有一雙發現美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