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市工業投資傾向及其就業效應的分析

沈萌 武漢文理學院

中部發展問題一直是國家區域經濟發展的重要課題，其中，武漢作為中部地區國民生產總值最高的龍頭城市要如何發展，如何縮小與東部地區不斷擴大的差距，是人們非常關注的問題。2016年時，中央又提出建設國家中心城市的目標，武漢同樣作為中部地區的代表赫然在列。新常態經濟環境下，如何有效提高制造業的投資水平是未來武漢經濟實現持續健康增長的重要一環，而投資水平的提高依賴于投資結構的優化，因此，有必要對武漢市規模以上工業企業的投資傾向做出考察，同時由投資傾向所決定的企業特性也決定了它所吸納勞動力的能力，因此，我們分析投資傾向選擇要素結構這一角度。

一、武漢市工業投資傾向分析

（一）工業投資傾向的數理分析假設

本文假設武漢市工業企業生產A、B兩類商品，它們分別為資本密集型和勞動密集型商品。生產要素為傳統意義上的資本K和勞動L；而且生產函數為一次齊次的。生產函數：

定義資本總量和勞動總量分別為K和L，則

再定義資本與勞動的增長幅度之比，也就是資本對勞動的增長彈性

定義kA,kB分別為A和B部門的人均資本，也就是要素密度。很明顯：

這個公式就是我們在后面的數據分析中用來判別行業類別的標準。

（二）武漢市工業投資傾向的實證分析

本文的數據來源于《武漢市統計年鑒》，而且限于2014-2019年的數據。

1.武漢市工業整體上呈現出快速資本擴張

我們利用第二部分的公式⑤算出武漢規模以上工業企業的總資本和勞動的加權平均值增長率：

由表1可見，總體上2014—2019年，武漢規模以上工業企業的資本勞動比值一直在上升，其平均增長率約為14.9%，雖然增速會有一些波動，但這和武漢市相近年份的GDP增速相比仍然是一個相當高的比例。表明武漢市規模以上工業企業的追加投資熱情很高。

表1 2014—2019年武漢規模以上工業企業的K/L增長率

進一步，按⑦式計算，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年均α=0.042，不過α絕對值|α|的平均值為9.84，表面資本增加的速度較勞動更快，其中2014年和2019年的α值分別是-16.132和-13.262，而且其絕對值較大，原因是勞動的絕對負增長和資本的絕對正增長，更進一步說明了資本和勞動增加的速度對比。

綜合以上分析來看，武漢工業企業總體上趨向于用資本代替勞動，因為數據反映資本勞動的比值在不斷增大，且資本較勞動的增長速度更快。當然，這只是就平均水平而言，顯然不可能所有行業都呈現出高速的資本擴張，那么哪些行業更容易吸收資本呢？具體的情況需要通過對各行業的要素比例考察和比較后才能做出判斷。

2.武漢市工業投資更加集中于少數資本密集型行業

為了探討各工業行業的投資傾向，以中國統計年鑒的所列舉出來的39個行業為基準，計算和比較各個行業的資本勞動比例K/L，以的值作為要素的密度的行業劃分界線。

注：這39個行業分別為：1.煤炭開采和洗選業；2.石油和天然氣開采業；3.黑色金屬礦采選業；4.有色金屬礦采選業；5.非金屬礦采選業；6.其他采礦業；7.農副食品加工業；8.食品制造業；9.飲料制造業；10.煙草制品業；11.紡織業；12.紡織服裝、鞋、帽制造業；13.皮革、毛皮、羽毛（絨）及其制品業；14.木材加工及木、竹、藤、棕、草制品業；15.家具制造業；16.造紙及紙制品業；17.印刷業和記錄媒介的復制；18.文教體育用品制造業；19.石油加工、煉焦及核燃料加工業；20.化學原料及化學制品制造業；21.醫藥制造業；22.化學纖維制造業；23.橡膠制品業；24.塑料制品業；25.非金屬礦物制品業；26.黑色金屬冶煉及壓延加工業；27.有色金屬冶煉及壓延加工業；28.金屬制品業；29.通用設備制造業；30.專用設備制造業；31.交通運輸設備制造業；32.電氣機械及器材制造業；33.通信設備、計算機及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34.儀器儀表及文化、辦公用機械制造業；35.工藝品及其他制造業；36.廢棄資源和廢舊材料回收加工業；37.電力、熱力的生產和供應業；38.燃氣生產和供應業；39.水的生產和供應業。

按式⑧的量化分類，我們把高于資本與勞動的加權平均值即人均資本的部門劃分為資本密集型的行業，低于人均資本的部門劃分到勞動密集型行業。根據這個標準，我們可以得出9、10、16、18、19、26、31、37、38、39這幾個行業為資本密集型的行業，其余的為勞動密集型的行業。經過對2014-2019歷年數據的考察計算分析，武漢規模以上工業企業的投資結構雖有所變動，但是變動并不大，資本密集型行業和勞動密集型行業的數目相對規定，不過總體趨勢上還是資本密集型行業的數目逐年減少，而勞動密集型行業的數目逐年增加。

再計算33個部門的α值來進行比較分析：①一些部門的α值為負值，其原因在于勞動的投入下降資本投入上升；②一些勞動密集型行業和資本密集型行業的有α值為正的原因在于兩種要素都減少，如17、23、30等行業；③一些勞動密集型行業中出現資本投入增加，勞動投入減少的現象，如27、28、29等行業；④一些資本密集型行業中出現資本負增長，而勞動正增長的現象，如18行業。在資本密集型的行業里面，出現的資本負增長，勞動正增長以及兩種要素都減少的現象里面，|α|的值都非常小；而在一些資本和勞動都正增長和資本增長勞動負增長的一些行業里面，|α|的值是非常大的。例如行業18在2017年的α=73.54，行業26在2017年的α=38.43，行業 39 在 2016、2017、2018、2019 年的 |α|分別為17.15、19.00、48.74、33.75；而且這些行業其他年份的α值也不小。相對來說，勞動密集型行業的勞動和資本都增加或者勞動增加資本減少的行業的|α|相對比較小，個別值比較大的也是因為資本的增加和絕對數非常小，但相比上一年勞動幾乎沒有變動，所以比值較大，這樣一來整體的資本勞動比逐年增大而且|α|也比較大。

綜合起來我們可以得出：武漢市規模以上工業企業投資傾向于個別的幾個資本密集型的行業里面，也就是說投資資金正逐年的匯聚到少數行業里，主要是一些生活和生產能源部門。這也可以解釋為什么武漢市規模以上工業企業的資本勞動比值越來越大，而資本密集型行業數目正逐漸地在減少。

二、武漢市工業投資傾向的就業效應分析

武漢是一個擁有百萬大學生的城市，因此投資的目的，除了拉動產業發展，促進產業升級，還應該有效帶動就業。下面分析武漢市工業投資傾向的就業效應。

（一）武漢市資本密集型企業吸納勞動力的能力十分有限

表2反映了武漢市2015-2019年A類代表性行業規模以上工業企業投資的資本增長速度（取固定資產年度凈余額K）和行業就業率增長速度之比。

表2 武漢代表性資本密集型工業企業2015-2019年資本和勞動的增長速度

從表中可以看出，就業率的增長基本上是與資本的增長產生同趨勢的變化，特別是行業9，10，16，19，對應的分別是飲料制造業，煙草制品業，造紙及紙制品業，石油加工，焦煉及核燃料加工業，只有特殊年份表現出就業與資本的反方向變動，其他年份都是正相關的變動。其中飲料制造業，煙草制品業和造紙及紙制品業從業人數增長甚至超過了資本增長速度。

然而，由于這三個行業的就業人口是低于A類行業的平均水平，所以吸收的勞動力非常有限，其資本的增長并不能為社會提供較多的就業機會。從行業37、38、39來看，資本的增長與就業率增長很多時候呈現出一種反方向的變化，表明了在這些行業中，資本和勞動兩種要素存在著替代效應，大多數年份中，資本對勞動有著擠出效應，資本增加大有代替勞動的趨勢，考慮到37、38、39分別是煤氣生產和供應業和水的生產和供應業，這兩種行業固定資產投資大，并且隨著技術的進步，需要的人力越來越少，因此出現這種擠出效應也就不足為奇，按從業人口來看，這兩個行業的勞動力也大大低于平均水平，因此對就業影響并不大。行業37是電力，熱力的生產和供應，吸收的勞動力數量較大，且勞動力的數量增長會隨著資本的投入增多而上升，或者是下降的幅度減小，因此，這一行業的投資增減會對就業產生比較明顯的影響。行業26是黑色金屬冶煉及壓延加工業，這個行業比較特殊，在武漢市基本被武漢鋼鐵公司所壟斷，所以盡管其吸收的勞動力很大，但是資本增減和勞動力變化并無多少相關性。

在武漢市資本的投資傾向往少數行業聚集的情況下，占資本所有量大部分比例的A類行業的企業并不能創造相應的就業崗位，尤其是其中一些行業的資本投資與就業增長沒有呈現相關性，因此，在武漢市工業企業所表現出的投資傾向下，并沒有產生多大的就業效應。

（二）大量吸納勞動力的勞動密集型企業獲得的投資較少

同樣基于數據，與A類企業相反的是，武漢市大量的B類企業，也就是勞動密集型企業呈現出很強的吸納勞動力的能力，其每一單位的資本增長所帶動的勞動力增長速度相對較快。然而這類企業的問題是，雖然數目眾多，總體規模也不小，但它們卻無法獲得相應的投資，無論是資本的增長量dK和還是增長速度dK/K和A類企業相比有著較大的差距，這樣一來導致該類企業的擴張能力相當有限，無法實現自己的拉動就業的潛能。

三、結論和建議

通過以上分析我們從武漢市工業企業投資的要素結構中找到了一些問題，主要是投資過度集中于少數的重化工型資本密集型企業，忽視了占據市場主體的勞動密集型行業，從而也沒有通過投資有效帶動就業率的提升。其中的原因也不難解釋，諸如武漢一類中西部大型城市的發展，主要依托的還是政府主導的固定資產投資，市場本身展現出來的活力較弱，其表現就是大量勞動密集型民營企業的投資積極性不高，這顯然是不利于地區整體上的產業升級的。地區的產業發展，應該在競爭市場中得以鞏固，歸根結底還是要符合地區的要素稟賦決定的比較優勢。相對于沿海地區，武漢市人均資本存量較少，人均產出和人均收入也落后，因此我們具有比較優勢的產業反而是一些勞動密集型企業。

鑒于此，我們應該首先摒棄把勞動密集型產業等同于落后產業的一刀切政策，認真分析在勞動密集型行業中，哪些是具有良好前景、適合搞產業升級的，并為這些產業的發展制定相關的扶持政策，通過政府來帶動市場活力，調動民營企業的投資積極性，把武漢市特有的人才數量優勢利用好，在整體上推動整個地區的產業結構升級。和把投資集中于少數重化工產業相比，這樣做可能在短期內對GDP增長的貢獻不大，但從長遠來看是一個地區經濟健康發展的可行方法。

更進一步的，武漢市的發展離不開全國產業分工和布局的大環境，我們當然要在一些諸如新能源汽車這樣具有廣闊未來的行業中有所投入和耕耘，但也要審時度勢的吸收一些東部沿海地區由于不符合其比較優勢轉移過來的產業，擺正心態，切實為本地的經濟增長和就業率的提高拿出有力的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