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文杰 沈杉杉
中圖分類號:G818.2? ?文獻標識:A? ? ?文章編號:1009-9328(2022)06-191-02
摘? ? 要? 基礎設施意指為社會生產和居民生活提供公共服務的物質工程設施,是用于保證國家或地區社會經濟活動正常進行的公共服務系統。它是社會賴以生存發展的一般物質條件。有學者研究發現基礎設施除了滲入群眾日常生活中作為類似“工具”的存在而具有便民化、生活化屬性,同時完備的基礎設施還具有“乘數效應”和充當“中間介質”溝通城鄉勞動人口達到有效轉移、減少轉移過程和終端成本的負荷,能帶來幾倍于投資額的社會總需求和國民收入,從而實現城鄉收入差異的邊際聚合,一個國家或地區的基礎設施是否完善,是其經濟是否可以長期持續穩定發展的重要基礎。然而基礎設施的基礎性功能特點在總括和具體、全國與地方的雙軌上的需求表現和在人文、自然資源上的開發條件不一,其中地方特色文化的”地方“不僅意涵特定歷史事件或人物活動的地理坐標、獨特地理環境和發展歷程、而且也指在日常生活中承載特殊情感的文化空間。基于此,不同的地域的文化差異的表達對基礎設施的思維創造具象空間和理想化建設產生深刻影響,要在供給端、需求端實現與地方特色文化的適配,并使特色文化在基礎設施的文化塑造上得到印證。
關鍵詞? 地方特色文化? 體育場地? 基礎建設? 影響
一、基礎設施建設所遇痛點
(一)設施布局與需求信息失聯
伴隨著地區經濟社會發展的差異,我國基礎設施的空間分布也有著顯著的不平衡性,突出表現在南北方基礎設施差異、毗鄰的城市的差異以及城鄉之間的差異。以體育基礎設施來窺視城鄉、鄉村間的差異;第六次全國體育場地普查數據公報顯示,分布在城鎮的體育場地96.27萬個,場地面積13.37億平方米,其中室內體育場地12.87萬個,場地面積0.54億平方米;分布在鄉村的體育場地67.97萬個,場地面積6.12億平方米,其中,室內體育場地2.73萬個,場地面積0.05億平方米[1]。可見,就普羅大眾重視的體育公共基礎設施而言,其在城鄉間的依然呈現顯著差異,人口密集程度低的農村的體育場地遠落后于人口壓力大的城市,且鄉村的設施布局以鄉(縣)政府所在地為標尺向外彌散,村鎮設施的完備率極大程度與距鄉(縣)政府的遠近直接掛鉤,相距越遠,其設施的充盈度、存在感越低;各村的體育設施的空間分布存在著共性規律,皆表現出體育設施集中分布導致器械離散程度不高,這恰恰與村民的就近鍛煉心理傾向相違背。同時體育設施的規劃遠遠落后于村鎮的住房規劃,體育設施往往集中分布在村鎮外圍、相對偏僻的角落,甚至出現數個村子共用一個籃球場的現象,這就導致體育基礎設施的利用率與應有功效的開發利用程度低下,經濟投入與健康產出比率處于相對低位狀態。此外,基礎設施建設規劃信息半透明,采取的專業人員的主觀臆斷式的規劃,基層群眾對于所征用的土地的用途、建設的項目、大致的設施模型及預估的建成時間等信息難以接觸,這就使得自上而下的城建規劃與基層群眾的現實需要在某種程度的對接效果存疑,半透明式的信息獲取與基礎的公民知情權的保障不可避免地產生沖突,范圍內社會輿情的討論加重,難以調動群眾資源產生多重效益。不僅體育基礎設施如此,其他設施在布局上、在與需求主體的溝通中同樣出現失聯狀態。
(二)設施供給與考評理念趨同
基礎設施的整體不可分割性意指基礎設施需要達到一定的規模才能提供服務或者產生有效服務。然而基礎設施作為全國人民的共同需求,基數龐大,范圍甚廣,所以在建設初期必然是要通盤考慮普遍需要,而難免對地方特色文化和實際情況的個性需要相對忽視,從而出現供給理念同質化現象。這一現象在公共體育服務領域體現得尤為明顯,無論是城市還是鄉村,無論南北方,公共體育基礎設施多數為天梯、單雙杠、扭腰機等基礎運動設施,這些設施可以對接老年人的休閑健身的基本需要,卻無法吸引年輕人的駐足。就近幾年的情勢來看,年輕群體的需求點在于身體塑形及通過運動項目來提高綜合身體素質,而非簡單的休閑娛樂。此外,在考核標準上依然存在非區域視角的現象,在配備要求、標準上出現趨同現象,這證實了考評制度與理念并沒有與地方情勢的差異發展相配套,沒有考慮地方經濟水平、地方特色人文資源、基礎建設階段狀況等差異,這也反應了“供給端—需求端”的信息交互和意愿傳達的環套式困擾及地方文化失范表征等問題。
(三)設施數據與后期效果脫節
大數據時代,人們更愿意看到信息的直觀顯現——數據。其在基礎設施上的體現就是通過統計設施的數量來評價其開展狀況及估計預期效果。然而數據本身是數字信息,是對目標事件所做的信息化的處理,它可作為評價客體的參照系,但無法準確評價由客體的能動活動所衍生出的后續效果。如在體育設施范疇內,由于利用公共設施進行基礎鍛煉的人群存在異質化差異,主要體現在年齡、身體健康狀況、基礎身體素質、健身需求等方面,主客觀的差異導致其受體育參與的意愿、項目的選擇傾向性和主觀努力程度等多難因素的干擾,而導致在同等條件和設施環境下,對身體健康水平的變化無法做到精準預判。再如,通常以城市綠化率和人均占有綠地面積來評價該城市的環境質量,進而側面反襯居民生活質量,而所謂的人均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平均”,受城市規劃的影響,位于不同區位的居民所享用的綠化設施的配備標準呈現差異化的現象,且生活質量的優劣不僅僅在于量的多少。也在于質的積累。這都需要后期效果追蹤與前期設施鋪陳的緊密配合,才能客觀而準確地對目標效果進行有效評價。再者,設施數據與后期效果的對標呈現,與中間介質有極大關系,比如由于與景觀接觸的方式不同,居民比游客更重視景觀的真實性,相對排斥重建和新建的景觀,也較少受到導游詞的影響;而游客則對景觀的真實性不敏感,文化景觀和導游解說都可能影響游客的地方記憶。
二、基礎設施建設的紓解路徑
“地方性知識”(Local Knowledge)由美國闡釋人類學家克利福德·吉爾茲于1982年首次提出并使用,涉及知識生成與辯護過程中所形成的特定情境,包括由特定的歷史條件所形成的文化與亞文化群體的價值觀,以及由特定的利益關系所決定的立場、視域等[2],以此為視角可對我國基礎設施建設的困境帶來紓解路徑的探求。
(一)加強需求端與供給端的信息融通
地方基礎設施是可見的空間,是附加在自然景觀上的人類活動形態[3],是完全不脫離地表的物質文化復合體[4],是特定社會的文化投影到特定空間的產物[5]。地方文化景觀不僅折射了特定歷史時期的獨特人地關系,也表征了當時人們的價值理念,承載著地方情感和意義;而其變遷則反映了地方人地關系和價值理念的變化[6]。不同地域、場域經歷史變遷所孕育的本土文化蘊涵著獨特且豐富的人文價值,并對于貼合生活習慣、習俗的基礎條件的需求側重點不同,應打通信息反饋渠道,建立透明化、主動式的供需溝通模塊。(1)信息公示平臺“近生活化”。多數人難以從隱蔽的官方平臺獲取基礎建設規劃信息,信息的公示與公布任務應逐級下放到基層,通過借助村委會、居委會的廣播;舉辦城建活動;建立彌散式信息公告專欄等形式落實群眾基礎。(2)建立需求反饋渠道。包括設施分布、功能選擇、地域文化需要在內的需求,實現專業規劃與民眾需要的連接整合,建立“扁平化”的溝通渠道,如借助新媒體的直播形式,開設官方交流專欄,重新界定與民眾的空間距離,打造歷時性的交流接口。(3)重視文化信息的沿襲與層格。地方性特色文化的歷史序列編碼應在“供給—需求”鏈中得到體現并重視,比如北京地區的天橋文化、西藏地區的藏文化都應基礎設施的布局、文化氛圍營造等方面體現,實現地方文化的跨時空的對話。
(二)健全供給端的地方特色文化適配路徑
地方特色文化的地域性可以用文化空間來解釋。“文化空間”衍生于法國亨利·列斐伏爾“空間”理論的孕育[7]。亨利·列斐伏爾賦予了“空間”深厚的文化內涵與哲學意蘊。“文化空間”本義是指一個具有文化意義或性質的物理空間、場所、地點[8]。地方特色文化所處生存場域的優勢資源和人文氛圍的不同,表現出對于地方特色文化傳承條件和文化適配路徑的需要。(1)創設文化場景。比如,北京天橋很多民間藝術文化在時代的演繹推進下逐漸丟失了原生態的文化表現場景,如在早時圈地表演(畫鍋、撂地兒)并以此為生。經訪的諸多北京天橋民間藝術家,包括非遺傳承人在內,都表示文化的傳承缺乏展示的文化場景。這就要求基礎設施的文化適配要跟上需求的節奏,同時注重設施的鋪陳應是“一點多面”,輔以后期效果跟蹤進行客觀評價,消弭文化評價的模糊化現象。(2)消除“信息孤島”。地方特色文化有其特色的“信息編碼”,數據信息推廣的效度和力度的質量與配套基礎設施的完備程度直接聯系,可搭建“線上—線下”一體式的信息傳播渠道,實現層疊式的信息推送和捆綁式的文化接觸。
(三)實現地方特色文化與設施間的轉換融通
在文化與設施的對接上可以利用自然資源和人文環境形成地方特色的文化標志性設施,從而達到人才引流、拓展知名度及拉動相關產業發展等功效。(1)合理利用自然資源。云貴川等多民族聚集地可利用雜居的特點進行設施的再建造和集聚,利用貼山靠山的資源便利,兼顧民族風格,采用木制結構構造基礎活動設施,利用地勢地貌進行文創活動;南方的溫婉文化及性格,配以陰雨棉繞的氣候,輔以山川小丘等環境,可搭建休閑養生等慢節奏、精致化的成套基礎設施,如建設運動休閑小鎮,采用“體育+沉浸式勞作體驗”等模式滿足文化需要。(2)充分開發特色文化樣態。如:周口地區的“易卦文化”、“姓氏文化”可在設施的布局和色彩的選取上得到體現,以八卦之相、太極之儀、陰陽之態進行構筑,用色調點綴或渲染,破除現代設施與古建筑的隔閡;北方的酒文化濃郁,在設施的搭配上可偏向豪放之風,采用暖色調增添氛圍感打造酒坊;以各地特色文化為主題打造文化景觀,例如北京的妙峰山的香火文化、廟會文化;以及遍布全國的祈福文化,如燈市廟會、少數民族的民族儀式等等,這都是可開發的文化旅游熱點。
★基金項目:北京市社會科學基金項目(編號:21YTB024)。
參考文獻:
[1]第六次全國體育場地普查數據公報http://www.sport.gov.cn/n4/n210/n218/c328625/content.html.
[2]王馳,何元春.地方性知識視閾下我國農村公共體育服務供給理念的反思及重構[J].北京體育大學學報,2018,41(07):14.
[3]納日·碧力戈.各煙屯藍靛瑤的信仰儀式、社會記憶和學者反思[J].云南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學報,2002,26(2):6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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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趙世瑜,周尚意.中國文化地理概說[M].太原:山西教育出版社,1991.
[6][1]孔翔,卓方勇.文化景觀對建構地方集體記憶的影響——以徽州呈坎古村為例[J].地理科學,2017,37(01):111.
[7]包亞民.現代性與空間的生產[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3.
[8]向云駒.論“文化空間”[J].中央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8,35(03):81-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