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再陽 圖/婭玲
同學們,你們一定聽說過“見義勇為”“舍生取義”這兩個成語吧?這兩個成語中都含有“義”字,你們有沒有思考過它是什么意思?它是怎么來的?
儒家經典《中庸》說:“義者,宜也。”意為事事做得適宜就是義;凡是適宜的言行,就符合于義。在孔子思想里,義往往與仁、禮相聯系,凡符合仁、禮的要求,就是義。義還有正義、道義之意。
子曰:“君子義以為質,禮以行之,孫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
①君子:道德品質高的人。
②質:本質、實質,這里引申為基本原則、根本。
③之:代詞,三個“之”都指代“義”。
④孫(xùn):通假字,通“遜”,謙遜。
⑤出:出言,表達,表述。
⑥信:誠信。
⑦成:完成。
孔子說:“君子以義為內在的本質,依照禮節實行它,使用謙遜的言語表達它,用誠信的態度完成它。這才是君子啊!”
這一則《論語》論述了君子品格。孔子說,君子最根本的特質就是義。用適宜的行為實踐義,用謙遜的態度表述義的觀念、展示義的內容,用誠信的作風保障義的貫徹、促成義的實行。這樣做的人,才是真正的君子。
在孔子眼里,義是君子的根本特質,是內在的觀念和品德;“禮以行之,孫以出之,信以成之”是具體做法,是“義”的不同的外在表現形式,可以使“義”在君子的言行中得到貫徹,所以義是核心,因此作為孔子心目中理想人格的君子,義就成了他應該追求的一個重要人生目標,義也成了君子與小人的一條分界線,所以孔子在《論語·里仁》里說“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意思為君子懂得的是義,小人追求的卻是利。
那么,是不是說君子只應該追求義,而不應該追求利呢?
孔子強調君子與小人的根本價值取向不同:君子最看重義,但利也是君子的生存基礎和基本生活保障,因此君子不可能全然撇開利。
子路問成人。子曰:“若臧武仲之知,公綽之不欲,卞莊子之勇,冉求之藝,文之以禮樂,亦可以為成人矣。”曰:“今之成人者何必然?見利思義,見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 之言,亦可以為成人矣。”
①仲由,字子路,又字季路,魯國卞人(今山東泗水縣),比孔子小九歲,被列入“孔門十哲”“孔門七十二賢”和“二十四孝”。他性情粗樸直爽,逞勇尚武,曾頭戴雄雞式帽子,腰佩公豬皮裝飾的寶劍,欺凌孔子。孔子用禮樂教化啟發他,子路受到感化,請為孔子弟子。
②成人:人格完備的人,即完人。
③臧(zàng)武仲:即魯大夫臧孫紇(hé),早年長于宮中,深得魯宣公夫人喜愛,曾任司寇。當時魯國權臣孟孫氏很討厭他,季孫氏卻喜歡他,但他終不能見容于魯國,先逃到邾(zhū)國,后又逃到齊國。他很聰明,逃到齊國后,預見齊莊公被殺而設法辭去莊公給他的田。
④知(zhì):通假字,通“智”,智慧。
⑤公綽(chuò):即孟公綽,魯國大夫,魯國權臣孟孫氏的族人。《史記》說他是孔子所禮敬的人,廉靜寡欲,但短于才智。孔子在教育弟子時,常引用孟公綽的德行。
⑥卞莊子:魯國的勇士。
⑦冉求:字子有,通稱“冉有”,魯國人,孔子學生,以政事見稱,多才多藝,尤擅長理財。
⑧文:修飾。
⑨然:這樣。
⑩久要(yāo):“要”通“約”,窮困。久要,長久處于窮困中。

子路問怎樣才是人格完備的人。孔子說:“像臧武仲那樣有智慧,像孟公綽那樣清心寡欲,像卞莊子那樣勇敢,像冉求那樣多才多藝,再用禮樂成就他的文采,也就可以說是完人了。”又說:“現在的完人何必一定要做到這樣呢?(只要他)見到財利就能想到是不是符合道義,遇到國家、民族危難而愿意付出生命,長久地處于窮困之中卻不忘自己平日的諾言,也就可以說是完人了。”
這一則里有兩個成語,“見利思義”和“見危授命”。
“見利思義”的意思是見到錢財利益,就要想到是不是符合道義,后來形容人無貪欲,廉潔自守。
“見危授命”的意思是遇到國家、民族危難而愿意付出生命。
“成人”即完人,人格完備的人,是孔子教育弟子的培養目標。孔子論述了完人的標準,教育子路做一個品德完備的人。孔子對成人的標準似乎有高低之分,他回答子路的標準是兼具臧武仲的智慧、孟公綽的廉潔、卞莊子的勇敢、冉求的多才多藝四種德行外,還要受禮樂的熏陶。這樣的要求很高,一般人不易達到,所以孔子又提出了低一級的要求,即見利思義、見危授命和久要不忘平生之言。孔子主張見利思義,運用符合道義的正當手段獲得利,體現了君子“義以為質”的特點;見危授命,強調一個人對國家、民族的責任,在國家和民族危亡的緊要關頭,要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要有“殺身以成仁”的勇氣和精神,體現了對國家民族的忠;久要不忘平生之言,就是長久地處于窮困境地或人生不得志之時,依然能信守諾言,體現了信。義、忠、信是君子的基本要求,如能做到,就可以說是完人了。
·義利之辨·
有一天,孟子拜見梁惠王。梁惠王,即魏惠王,戰國時魏國第三任國君。此時的梁惠王在東邊被齊國打敗,連他的大兒子都戰死了;在西邊被秦國奪去七百里國土;在南邊又受楚國的羞辱。梁惠王為這些事感到羞恥,急著報仇雪恨。因此,他一見到孟子就問:“老先生,你不遠千里而來,一定有對我國有利的高見吧?”
孟子回答說:“大王!何必說利呢?只要說仁義就行了。如果大王說怎樣使我的國家有利,大夫說怎樣使我的家有利,士人和老百姓說怎樣使我自己有利,結果上上下下互相爭奪利益,國家就危險了!在一個擁有萬輛兵車的國家,殺害國君的,一定是擁有千輛兵車的大夫;在一個擁有千輛兵車的國家,殺害國君的,一定是擁有百輛兵車的大夫。這些大夫在一萬輛兵車的國家里就擁有一千輛,在一千輛兵車的國家里就擁有一百輛,他們的擁有不算不多。可是,如果把義放在后面,把利擺在前頭,他們不奪得國君的位置是不會滿足的。反過來說,從來沒有講仁的人而拋棄父母的,從來沒有講義的人而不顧君王的。所以,大王只說仁義就行了,何必說利呢?”
在孟子看來,富國強兵、征戰奪地這種急功近利的“利”不是治國的上策,反而是引起動亂的根源。要使國家強盛,最好的辦法是講求仁義,積極推行王道,實施仁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