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老了的時候

鄧寶蓮

當我老了的時候，我要建一座房子。

要木頭的，它不在山頂，那里太高，也過于冷清;它也不能在山腳，那兒離集市會很近，喧鬧。當我老了的時候，我會更加喜歡安靜的。那么，就讓它駐在山腰吧，最好是能在一片竹林旁。你們知道的，我著實喜歡那筆直的翠翠的東西。

我想有一個小院子，一張石桌，幾方石凳，最好還有兩三竹椅。

當黃昏時，我會坐在椅上，正對夕陽，看著它點點西墜。我喜歡這樣的畫面。不知道在那時，我是否能有幸再見火燒云啊，自從離了家鄉，也遠離了我深愛的云。至今，我的腦海還時時布滿幼時那漫天紅色的云彩，美得讓人心醉的紅色海洋，真想重溫那情景。

我會有幾塊空地，不能太遠，就讓它們圍在我的小屋左右，最好能引一彎泉水在旁，我迷戀山間泉水的甘甜與清香。

接下來，我會用父母教給我的方法，在園子里播撒種子。我會種下紅的番茄，綠的黃瓜、豆角，還有大大的南瓜;我也會種些豌豆、黃豆之類的東西，期待可愛的松鼠和小白兔的光臨，說不定我會有幾個動物小朋友呢。

再著，我還會種下許多果樹，像幼時的家里一樣，我喜歡那沉甸甸的枝頭，滿目的黃或者紅。

當果實成熟的時候，我愿意村里的孩子都去我那兒，我會坐在我的搖椅上，搖著蒲扇，看著他們在樹間摘吃、嬉笑，或許會有一兩個孩子吧，將紅紅的草莓，送進我掉光牙齒的嘴巴里，他們會不會用那帶著汁水的小嘴，在我褶皺的臉上親吻？我可不會嫌他們臟，嫌他們吵的，我一定會呵呵地笑，開心地牽動臉上的每一條皺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