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穎
貴德玉皇閣
黃河兩岸的民居林園古樸精美,爬出院墻的千樹梨花間,陣陣清脆的鳥鳴聲此起彼伏。
河水清如許,河面平如砥,聽不見流淌的聲音,像是對這片故地沒有怨言、只有溫柔。
黃河東岸,從遠古歷史中顛覆聳立的玉皇閣,在貴德古城內盡現明清風貌,算是悠久記憶的一種彌補。與萬壽觀、文廟、佛寺、關岳廟、城隍廟等古城內其他古建筑相輔相成,風格上“儒、釋、道”三位一體,擯棄了門戶之見,把三教相融相濟、攜手并進,推到了和諧包容的思想與哲學頂峰,是多元文化融合共存和和諧發展的見證。
屬于河湟“三衛城”之一,如今保護比較完整的只有這座古城樓閣。樓宇建筑精美,彩繪絢麗鮮艷,充滿著濃郁的中原文化氣息。也像一本線裝古籍般安寧,在丹峰碧水間具有別樣景致。
“閑看庭前花開花落,漫隨天外云卷云舒”,厚重的人文歷史底蘊可觀可觸。行走在古城建筑群間,一股心靈的潮汐泛起回望的塵埃,一陣激情的潮水澎湃在歷史根脈。登閣博覽山河傲氣,古城美景盡收眼簾,曾有詩中描寫此景:“滔滔黃河經閣北,巍巍仙閣插云間……”,真是應和此景。
漫爛中繁華的徜徉,掩蓋了曾經的風霜。旋轉幾個世紀的頁碼,只能傾聽古城街巷中演變下來的聲音。遠去的車水馬龍、人頭攢動的繁華景象和茶馬古道上途徑古城的馬邦響鈴,早已作古成詩、成歌、成畫。在時間深處能夠憶起的一些人物,在夕陽的風里席上心頭,卻無法鋪開往日的細節。
觸摸破壁殘垣,賞讀歷史韻腳。聊蕩出的春光燦爛,游人如織的穿梭游覽,熙熙攘攘的遠古商脈,城市燈火下的廣場歌舞,在今夕的玉皇閣周圍,湊合成了新世紀古樸典雅、現代時尚、幻影穿梭,傲視古今的獨特風貌……
石藏丹霞
青海南部西久公路中段,碧綠的賽青草原盡頭,一片丹霞映紅天。
就在黃河上游,由于氣候炎熱多雨,由于強烈的切割作用和風化作用,沉陷地盤里形成了以巨厚的紫紅色礫巖層和砂巖為特征的紅層沉積丹霞地貌。像古特提斯海的萎縮封閉,完好地保存了世界屋脊地史演化的記錄。
石藏丹霞與我國干旱地區的丹霞地貌完全不同,草原森林間起伏的完美結合,像一座壯觀的古堡,三疊紀復理石沉積的建造體,像是遠古時代的饋贈。融冰川遺跡景觀和黃河峽谷景觀為一體,丹霞崖壁、峽谷、雪山、冰川遺跡與高原牧場、人文宗教共同構成了生態人文景觀,奇險靈秀美如畫,猶如一幅凝聚著高原滄桑的歷史畫卷。
黃河從石藏丹霞公園南側奔流而過,宛如天仙女之飄帶。高山與河谷間的高差上達百米,眾多懸崖峭壁拔地而起,危崖勁露,光滑削齊,氣勢磅礴,蒼勁雄渾。從中發育出眾多生動的象形石,或似象鼻、天門、天眼、城墻、牦牛覓食,或有像貝殼和海螺的丹霞峰,還有神秘的遠古腳印等,令人浮想聯翻,屬于黃河上游罕見的特色景觀,具有很高的美學觀賞價值。
這些純粹的天然之美,充滿著不加雕琢的張揚和毫不掩飾的奔放,將那份青南草原間的陽剛之美渲染到了極致,也將那色彩帶來的絢麗變為我無法抗拒的弱點。
黃昏的丹霞像一個飽經滄桑的老者,披著落日的余輝,甩著拋石繩,趕著牛羊滿載而歸,仿佛見證著一個時代的變遷。風走了雨又來了,一次接一次地叩問著貯存在丹霞山脈內心的火焰。一只雄鷹把心事擱在河秀草原,飛旋在丹霞地貌間作詩。而我靜靜地面對這奇特艷麗的懷抱,不想撰文贊揚它誘人的風貌色彩,只想和飛翔的雄鷹交換一次內心的純凈……
黃沙頭
直亥雪山以南,多澤山脈以西,木格灘沙漠平躺入睡,其黃沙頭就是它伸展的腿腳。
那毫無顧忌的絕情占有,讓一些生命的悸動日日衰減,就像無可救藥的絕疾,雖然生命依舊茍活,卻不見再次痊愈。疾風的利齒刺穿大地的肌膚,荒蠻和貧瘠遍地生長,肋骨般的沙丘上布滿著夢幻般的月光。
為了防止這片沙漠向東爬行蔓延,防止給境內穿越的國省道、龍羊峽水電站和周邊群眾的正常生活帶來威脅,每當五月的嫩綠慢慢包圍沙線的時候,他們像往年一樣堅持一貫的初心,動員周邊干群用皸裂的雙手播撒生命的種子。匍匐于沙海之上,虔誠的心涌流血色的希冀:設置草方格沙障、點播沙蒿檸條、實施圍攻性植樹……讓一行行、一片片用草木編制的誓言,扼住沙魔狂野的韁索,讓一棵棵喬灌書寫的誓詞,堅定我們頑強的腳步。
數十年如一日,累計數十萬治沙人,深入沙海根植希望,熾熱的烈日曬不掉他們斗妖的信心,凜冽的風沙摧不垮他們伏魔的精神,沙區干群的熱情燃燒成征服一切的火焰,團結一致的力量凝聚成蕩滌沙害的洪流,鐵鍬和鎬頭揮舞的汗水浸透鮮紅的旗幟,就這樣一代接著一代干的韌勁和“戰天斗地”的執著,詮釋了苦干實干出成效的真理,實現了由“沙逼人退”到“綠進沙退”的重大歷史性轉變。
如今,這慢慢存活在記憶里的沙漠,緊緊擁抱著青春般的綠色。雖然還沒有繁花落景的芳華,沒有欣欣向榮的爭奇斗艷,可這里有向死而生的生命的奇跡,以生命點燃生命的綠洲逐漸照亮著我前后崎嶇的道路。在古時候,雄鷹飛過山崖后不愿回頭、狼群穿越沙海后不再回來的情景漸漸遠去。遠行的候鳥途徑這里,也慢慢經不住這方誘惑,在茫曲河向北不斷延伸的綠洲間居住數日后,留下幾聲清脆的鳴叫,便戀戀不舍地盤旋了片刻后默默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