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畫《雞毛信》，劉繼卣把多個“海娃”請進家

黎云志

連環畫《雞毛信》，由人民美術出版社1954年出版，48開本，腳本作者張再學，繪畫者是劉繼卣，根據作家華山同名小說改編的，描寫抗日戰爭時期，兒童團員海娃在送一封十萬火急的雞毛信時，與日偽軍相遇，海娃機智勇敢，將信拴在一頭羊的屁股下，并將鬼子帶入八路軍的伏擊圈。

連環畫《雞毛信》由著名畫家劉繼卣（1918-1983）繪制，畫功精湛，流傳極廣，以致這個故事幾乎家喻戶曉。

鮮為人知的是，為繪制好《雞毛信》，劉繼卣可沒少下功夫，僅就畫好主人公海娃，他就多次深入孩子中間，還把多個“海娃”請進家。畫家劉繼卣為其傾盡心血，最終獲得“中國連環畫壇第一人”的地位。

從天津到北京，劉繼卣蜚聲畫壇

1918年10月，劉繼卣生于天津市南郊土城村一個書香之家，劉繼卣自幼受其父劉奎齡的影響，酷愛繪畫，師從陳少梅學習山水畫和人物畫。他長于工筆、白描和重彩，后多畫寫意，依據傳統而不拘泥于傳統，融中西繪畫于一體，自成一派。

由于天賦聰慧，勤于鉆研，自成章法，劉繼卣從少年時期起即被視為奇才。1936年，16歲的劉繼卣在天津市立美術館學習一年時間，由于成績非常突出，便以賣畫為生。1947年，他在天津永安飯店舉辦個人畫展，一時蜚聲津京，受世人矚目。新中國成立后，劉繼卣到文化部藝術局工作，不久，調人民美術出版社任創作員，從天津遷居北京，得識北京各大名家，獲益匪淺，藝事上更為精進。先后創作了一批享譽畫壇的作品。當時，中共中央發出普及文化、改造舊連環畫的號召。劉繼卣應時任文化部藝術局副局蔡若虹之邀，加入了大眾藝術之中，目的很明確，創作出全新內容、全新形式的新時代連環畫，去占領和改造舊連環畫市場，把革命思想普及到廣大群眾中去。就這樣，劉繼卣接受了創作連環畫《雞毛信》的任務。

那么，對于劉繼卣來說，《雞毛信》是如何繪制出來的？這其間又有哪些故事呢？

為準確把握海娃，細挑海娃模特兒

在繪制《雞毛信》之前，劉繼卣已創作一部作品。他在接受媒體釆訪時說，《雞毛信》腳本是文化部藝術局大眾圖畫出版社給的，故事非常好。海娃這個人物的生活環境他雖然沒有體驗過，可是日本鬼子在華北侵占了八年，他的生活大部分都是在淪陷區過的，對于日本人的暴行卻很深刻。因為他不熟悉海娃的生活環境，就只好從牧羊的孩子中去挑一個模特兒，并認真研究海娃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物。

在腳本里，海娃是兒童團團長，十四歲，放羊出身，參加過敵后斗爭，經過了長期的革命鍛煉，相當機智、聰明和忠厚。當時，劉繼卣住在天津市郊區，附近羊群很多，有二三十只一群的，也有四五十只一群的，他所找到的便是二十幾只一群的。這個孩子和羊群很有感情，他叫哪一只羊過來，哪一只羊就過來舔他。當然，劉繼卣找到的這位模特并不是十全十美的，因為他只是忠厚、老實，卻不夠靈活、機智。因此，給他的作品也帶來了一些缺點：畫面上的海娃，靈活、機智都表現得不夠。然而，有了一個模特兒，就比閉門造車或抄襲畫報、抄襲照片要強得多，多多少少會給他一些啟發。劉繼卣非常清楚，挑選的模特兒一定要合乎畫面的需要，才能使人物形象盡量突出，具有典型性。

細心觀察“海娃”，靠速寫塑造“海娃”

在找到了這幾位小孩后，劉繼卣就叫他們經常到家去，畫了很多素描，著重于面部表情和輪廓。由于有了模特，前后形象統一的問題就解決了，要畫各種動作和表情就有了根據。但畫完素描之后還得加工，因為這個人物的形象不一定就完全適合于這些畫面。表情是很難畫的，如果這個問題解決了，主要部分就肯定了，便不至于流于概念化了。

當然，這里還有創作的鍛煉過程，這也是必不可少的過程。畫完了海娃的形象，劉繼卣又畫了一些速寫，從各個角度去觀察他們，包括各種動作，作為將來構圖之用，因為在連環畫的畫面里就包含主要人物各式各樣的動作和表情。關于表情問題，單靠模特兒往往是不能解決的。他只能解決形象問題，而不能解決一切問題。談到表情，就需要畫家根據人物的具體環境和他的出身等去加工。因為模特兒到底不是真的海娃，他們有不同的成長經歷和環境。如果你按照他的生活來寫照，自然是不行的。他只能助你一臂之力，只能給你一定的啟發，推動你向前走，但主要還是靠你自己根據那些素描、速寫的素材去加工。

主要人物的模特兒找到了，其余的如日本人、黑狗之類，不能全部找到模特兒，就只好借助于自己過去的記憶和印象了。此外，劉繼卣還參考了一些日本人的軍裝、制服、雜志和照片。至于羊群，因為劉繼卣曾經畫過這樣的速寫，仔細地觀察過它們的動作、性情和特征，研究過它們怎樣跑，彼此怎樣接觸，這些積累在構圖時正好用上。

《雞毛信》給劉繼卣帶來的榮譽

《雞毛信》出版后，劉繼卣赴天津，與父親劉奎齡一起受到毛澤東主席接見。當展閱劉繼卣作品時，毛主席稱贊不已：“博古通今，劉氏出人才！”。

1955年，連環畫作品《雞毛信》獲中國人民保衛兒童委員會獎。之后，《雞毛信》多次再版，并成為收藏界爭搶的珍品。

劉繼卣是杰出的連環畫藝術大師，新中國連環畫奠基人、泰山北斗、連環畫壇第一人。被譽為“當代畫圣”“東方的倫勃朗和米開朗基羅”，是中國近現代美術史上卓有成就的動物畫、人物畫一代宗師。

誠如何延喆、齊玨所評價那樣，“劉繼卣先生涉及中國畫工筆重彩、寫意，人物、走獸、山水、翎毛花卉、草蟲蔬果，為天下萬物傳神寫真，畫壇全才，一代天驕?！笨梢哉f，對于傳統畫理畫法的思考與延展，成就了劉繼卣人物畫藝術的審美特質和獨特價值。

（綜合人民網、文化藝術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