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

駱偉鋒

學校位于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段，校園的面積自不會太大。

校園不大，于是人們想盡辦法栽花種草，綠化校園，每一個角落的布置都極盡心思—教學樓前的走廊上是一叢叢的迎春花，每到春天，嫩黃的花朵星星點點地散在長長的綠枝里，隨風搖曳，像美女的長發，清新而嫵媚;在樓梯間的圖書角，在走廊的盡頭，或盆栽，或水養，一簇簇綠蘿和吊蘭點綴著枯燥的環境;樹腳下、階梯前，一盆盆的鮮花爭奇斗艷，引得蜂蝶時時流連……在花草簇擁的校園里，僅有的幾棵樹十分引人注目。

初到這個學校的時候，校園里是有九棵樹的。小操場有兩棵，大操場有七棵。

說是小操場，其實就是一個籃球場。球場的南邊本有一棵桉樹，樹干粗大，樹皮粗糙，葉是細長的，有點像柳樹的葉子。桉樹上了年紀，以至于有部分枝干枯死了。在一個狂風暴雨的午后，一段粗大的枯枝掉下來，砸在了球場上。然后這棵樹被認定為安全隱患，校方很快聯系了工人把它鋸掉，只留下平于地面的樹樁。后來在重新鋪設球場時，這截樹樁被覆蓋，現在連痕跡也看不見了。

球場的西北面，是一棵不知名的樹。樹干筆直，挺拔而茂盛，葉子是四季常青的。從未見它在春夏開花，秋天卻有豆大的果實從樹上掉落下來。樹本高大，但球場狹小，視線受到距離的限制，一般時候都沒有人留意到它的存在。只有在秋冬時節，人們看到地上的落葉才會抬起頭看看它，注意到有這么一棵樹的存在。桉樹被砍伐后，球場僅剩的這一棵樹就略顯孤單與落寂，除去天上的云彩，就只有偶然路過的鳥兒在枝頭上稍作停留。

小操場與大操場之間的中門兩旁，各栽有一棵石榴樹。兩棵石榴樹都有些年頭了，而且年年修剪，枝干奇崛而古樸，略顯滄桑。每到盛夏時節，火紅的石榴花掛滿枝頭，像為自己的生命怒放。石榴樹本是一種喜陽的植物，需要長時間日照。然而，這兩棵石榴樹在四面高墻的環境下仍能綻放，不得不佩服它們強大的適應能力。

大操場的西北角本有一棵大葉榕，樹冠龐大，枝繁葉茂。陽春三月，枝頭抽出綠油油的嫩芽，在教學樓的走廊往下俯視，滿眼都是盎然的生機，也是校內的一景。過了幾年，校內進行更新整治，需要拓寬運動場的跑道，這棵樹也只能為此讓道，被砍伐掉。

大操場的東面，整齊地排列著四棵樹，一棵是白玉蘭，另外三棵也是白玉蘭。夏秋季節，潔白的玉蘭花開得正盛，整個校園都彌漫著馥郁的芬芳。和風輕送，凋零的花瓣掉落在地上，連灰塵都沾滿了香氣，頗有點“風住塵香”的味道。到了秋末冬初，玉蘭樹落葉了，細雨微風中，片片葉兒紛紛飄落，灑下一地的金黃，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致。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這幾棵樹都在校園里努力生長著，為狹小的校園增添生機和活力。又一個春天到來了，溫暖的春風吹拂著大地，在綿綿的細雨中，它們默默地抽枝、發芽，長成自己想要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