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前舟山漁民冒死拯救英軍戰俘

近日，國家主席習近平復信“里斯本丸”號船幸存者家屬，鼓勵其繼續積極致力于中英友好，期待更多英國朋友為中英關系作出貢獻。

1942年10月，日軍征用“里斯本丸”號客貨船押運1800多名英軍戰俘從香港地區返回日本，途徑舟山附近海域被美軍擊中，843名英俘遇難，384名英俘被當地漁民舍命救起，英軍官兵和英國政府對此深表感激。

習近平主席2015年訪英期間以“里斯本丸”營救事件為例，強調中英兩國人民在戰火中結下的情誼永不褪色，成為兩國關系的寶貴財富。日前，“里斯本丸”號船最后一名幸存者莫利之女維尼致信習近平主席，感念中方救援恩情，堅定支持英中兩國人民世代友好。

“里斯本丸”號遭襲

1941年12月，日本在偷襲珍珠港的同時，集中兵力從中國華南地區向香港地區發動進攻。12月25日，香港淪陷，大批守衛香港的英軍被俘。

1942年9月25日，關押在九龍及香港島的1816名英軍戰俘被押上了日軍的“里斯本丸”號。這艘安裝了軍事裝備的客貨輪，沒有懸掛相關的旗幟或標志。9月27日拂曉，“里斯本丸”號啟航北上，駛往日本。

9月30日晚，潛伏在上海南部海域的美國太平洋艦隊潛艇部隊第81分隊的“鱸魚”號潛艇發現“里斯本丸”號，便一路追蹤。

10月1日，當“里斯本丸”號途經舟山東極附近海域時，“鱸魚”號潛艇近距離連續發射了幾枚魚雷，其中一枚魚雷擊中“里斯本丸”號的燃料艙，船上響起了巨大的爆炸聲。

當天下午，搭乘“里斯本丸”號回國的700多名日軍官兵安全轉移到前來救援的日本海軍一艘驅逐艦和另一艘運輸艦上。此時，“里斯本丸”號僅剩下戰俘、日軍衛隊和船員。為防止戰俘騷亂，日軍封閉所有艙口，并釘上木條，蓋上防水布，用繩索捆住，戰俘縮在船艙里既無照明，又隔斷了新鮮空氣，令人窒息。失去動力的“里斯本丸”號經過一天一夜的漂流，船體開始傾斜下沉。

10月2日上午8時左右，“里斯本丸”船長決定棄船。日軍運輸船隨即派出救生艇，帶走船員和大部分衛兵，僅留下六七個衛兵在甲板上監視戰俘，企圖讓所有戰俘與“里斯本丸”號一起葬身大海。關押在3號艙的戰俘集體遇難。1號、2號艙的戰俘們不顧一切地沖上甲板，紛紛跳入海中逃生。周圍大小船上的日軍用機槍、步槍一陣射殺，并駕船向落水戰俘沖過去。

東極漁民舍命相救

2020年8月，最后一位親歷了這場大營救的漁民林阿根離世，享年96歲。他曾回憶過當時的營救場景。

1942年10月2日，漁民們跟往日一樣出海捕魚，遠遠望見東極島以北的公海上駛來一艘巨輪，當它距東極島7海里處時，突然發出一聲震天撼海的巨響，一股巨大的水柱隨之沖天而起。

“天蒙蒙亮，我就聽到一聲巨響，還以為是地震了。”那時，年僅18歲的林阿根正在山上干活，幾乎見證了沉船的整個過程。海浪沖高，猶如一道巨型幕墻，等浪退下，發現一艘船的船頭翹起，尾部逐漸下沉，最后沉入大海。過了一段時間，海面上漂過來散落的布匹等物品，一些漁民搖著小舢板靠近貨物的時候，發現冰冷的海面漂著很多尸體，浮木上趴著很多奄奄一息的外國人，拼命在海面上掙扎著。

附近小島的漁民自發駕著小舢板出海救人，有的用手拽，有的用竹竿拉，有的干脆直接就跳到海里去救人。因一艘小船只能救五六個人，漁民們只能冒險一趟趟來回運送。

當天風浪很大，劃船頗為吃力，但是沒有一個人放棄救援。整個營救行動從上午9時直至黃昏，198名漁民先后出動小漁船46艘65次，共從海上救起384名英國軍人。

“救上來的英國人，大部分被安置在島上廟內和漁民家里。”林阿根說，當時的小島被日軍封鎖著，島民生活極其困苦。就在這樣的狀況下，面對衣衫不整、極度疲憊的戰俘，漁民仍像對待客人一樣，把平時舍不得吃的糧食、魚干制品拿出來給戰俘充饑，還取出各自的衣服，給戰俘御寒。

機智轉移幸存戰俘

1942年10月3日，沉船后的第二天，幾架日本飛機飛臨東極島上空，在“里斯本丸”號沉沒的海域投下大量炸彈，引起了島上英國官兵和漁民的警惕和驚恐。組織營救的漁民連夜緊急商議，計劃盡快把這些英國軍人送往內地，再想辦法幫助他們回國。

可是，還沒來得及下一步行動，日本的5艘軍艦就從沈家門方向疾駛而來，迅速包圍了青浜島和廟子湖島。約200名日軍登島后，首先控制了島上所有的通道，繼而挨家挨戶搜查。

日軍把有嫌疑的群眾抓起來肆意吊打，并揚言不交出英國軍人將屠村。為了不連累島上漁民，381名英國軍人在軍官的指揮下，主動集合，排好隊，被日軍押上日艦，揮淚向島上漁民告別。

即使是在日軍的嚴密監視下，仍有3名英國人被隱藏下來。他們是海軍中尉法倫斯、商人伊文斯和外交官詹姆斯頓。

當地居民梁益卷老人曾回憶，這三名英國士兵是被漁民們隱藏在海邊的山洞里。這處山洞是他和兩個小伙伴玩耍時發現的，那里四周都是巨石峭壁，里面有很大的空間，從外面根本看不出是個洞穴。

村民唐如良和翁阿川帶著3名英國人到小灣洞里躲藏，唐家和翁家的妻女每天給他們送飯。3人就在小灣洞里住了整整5天。1942年10月9日，6位青浜漁民駕著小船，連夜將他們偷運到寧波象山漁港。幾天后，當地官兵幾經周轉，將3人送到了重慶。

最后，這些“幸存”的英國戰俘由英駐華使館接回到英國，并通過電臺廣播向全世界揭露了日本法西斯的罪行。（綜合新華社訊、《浙江日報》、《華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