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心事（外一首）

蔣純槐

這個早晨寒潮還在張牙舞爪

天空一如既往在想風云的事

天空下

橋梁在想這頭和那頭的事

橋梁下

河流在想近處和遠處的事

河岸上

瑟瑟發(fā)抖的樹木咬緊牙關(guān)

它們在想春天的事

一隊越冬的候鳥飛過來

它們在想家鄉(xiāng)的事

只有路邊的三角梅

雖然從頭到腳被包裹得嚴嚴實實

它們卻在一絲不茍地想著爛漫的事

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人

蹣跚著從橋那頭走到橋這頭

蹣跚著從橋上走到橋下

他抬頭望了望天空

他低頭望了望河流

他伸手摸了摸一棵樹

他伸手又摸了摸一棵樹

最后他把目光久久地落在三角梅上

越冬的候鳥飛過來又飛過去

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事

遛狗的人

一個高大威猛的男人牽著一只小巧玲瓏的狗 從北往南

一個小巧玲瓏的女人牽著一只高大威猛的狗 從南往北

男人邊走邊看 看山看水看飄蕩的云

女人邊走邊看 看花看草看迷蒙的霧

他們差不多每天早晨都在差不多的時間差不多的路段相遇

小狗望著大狗搖了搖尾巴

大狗望著小狗嗚嗚了幾聲

男人把手中的繩子拉了拉 沒有說話

女人把手中的繩子扯了扯 沒有說話

男人繼續(xù)往南

女人繼續(xù)往北

大狗小狗不約而同地回頭張望

它們似乎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