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學藝

□本刊記者 婁敏 文/攝

圖為康寧（右）為許立仁示范作畫

許立仁先生當年供職于宣武區總工會，由于是德高望重的先生，“許老”是我們日常對他的稱呼。除了工會的本職工作外，他喜好文藝，畫畫、唱戲、說段子樣樣精通。那些年，因為有著共同的愛好，經常與先生走動。后來許老退休，有幾次還被邀請參加在梅蘭芳大劇院的京劇演出，他從原來的票友發展成了專業的京劇演員，且擅長武生。每每我在臺下看許老的演出時，真是手中攥汗，六十多歲的人在臺上唱、念、做、打毫不含糊，一板一眼，干凈利索，矯捷靈活，著實令人佩服。

許老今年71 歲，他出生梨園世家。但在繪畫方面，許老卻是從退休之后才開始系統學習的。短短幾年，他在中國傳統寫意花鳥畫上所取得的成績也是令人艷羨不已的。他曾在北京琉璃廠宏寶堂舉辦過《大美不言》許立仁中國寫意花鳥畫展，還參加過京城眾多書畫以及采訪活動，儼然已成為京城著名花鳥畫家。

許老說起學習花鳥畫，得從退休那年說起。2012年，許老正式退休，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拜師康寧先生，從此就有了師承。康寧是中國寫意花鳥畫的大師級人物，是李苦禪的得意門生，得到過苦禪先生寫意花鳥畫的衣缽，然后又將其發揚光大。還記著拜師那天，花甲之年的許老向康寧先生和師母深深地磕了三個頭，隨后又是敬茶，連著一大串的拜師禮節，每一處都畢恭畢敬地認真完成。許老的拜師宴既隆重又學術，可見他對學習繪畫的虔誠態度。

許立仁作品《一岸野風蓮萼香》

拜師過后，許老開始跟隨康寧先生系統學習中國寫意花鳥畫。許老講，剛去先生家學習的情景，令他記憶深刻。連著好幾次，康寧先生不教畫畫，而是先把中國傳統花鳥畫的歷史來了一個遍，各個流派以及代表人物如數家珍。許老可是第一次聽這些專業知識，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先生講了幾遍也記不住啊，心急如焚，就悄悄問旁邊的師兄李嘉存，兩人在相互學習和探討的過程中，記下了徐渭、八大、惲南田、吳昌碩、齊白石、李苦禪等畫家名字?；厝ブ?，許老專程跑了一趟琉璃廠的中國書店，在那兒把所有記下來的人名的畫冊全買回家學習，每天照著名家經典臨摹。一周以后，他拿了一沓練習的作品就找康寧先生批改。原本以為還不錯的作品，被老師在畫紙上批改得一塌糊涂。許老看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作品”，心里著實有幾分涼意，還在猶豫著是不是不該在這個年齡學畫畫了?？祵幭壬缇涂闯鲈S老的心思，一邊安撫一邊鼓勵，還從自己書架上拿出了幾本畫冊，遞在許老手里，說回去就按著這幾本畫冊臨摹。許老如獲珍寶，接下來的日子，專臨以齊白石為首的京津畫派的花鳥畫，臨習最多還數是齊白石的魚蝦、李苦禪的老鷹等等。在康寧先生的指引下，許老在筆墨和造型走上了傳統花鳥畫的門徑。在這期間，許老每天堅持筆耕不輟，每次見老師之前，都是精挑細選出最滿意的作品。康寧先生都會一一批改并講解，甚至有時還會在特別好的作品上題字鼓勵他。有一次在老師家，康寧先生見到了一張許老自認為滿意的作品。話說見到學生的飛速進步，老師的臉上笑容應該也是燦爛的，但是許老看到老師一直在搖頭，指著畫上右下角落款的地方說：“一張好畫就被這破字給白瞎了，回家好好練書法?！边@下許老才明白老師的意思，自己在書法上下的功夫不多，在老師這兒受批評了。于是許老在臨摹花鳥畫的同時還兼顧練習書法，慢慢明白了康寧先生所講“書畫同源”的奧妙了。

花鳥畫的寫生又是學習重要的一關，康寧先生要求學生堅持寫生，對各種花卉的形體結構要了如指掌，譬如花瓣的數量、枝干的走向、生長環境等等。許老按照老師的要求，在每年春暖花開的季節，他都會拿著速寫本踏遍北京的各大公園和名勝，如景山的牡丹、中山公園的郁金香、法源寺的丁香、玉淵潭的櫻花、大覺寺的古玉蘭等，在這些地方都留下了許老的寫生足跡。有了這些寫生的素材，他花鳥畫創作的題材更加豐富，畫面也更加生動了。原先許老也認為寫生是西方繪畫的技法，中國傳統繪畫不講寫生，但是康寧先生就一直講寫生的重要性。在一次去老師家上課，寒冬臘月時節，許老遠遠地望見先生在他家池塘邊畫殘荷，因為池塘里的水已經結冰，落下來的荷葉、蓮蓬、枝干被凍在水下?？祵幾谛“宓噬贤高^晶瑩透亮的冰面畫殘荷的樣子，感動到了許老。心中在想，先生已經有如此高的藝術地位，還在一筆一劃地畫寫生，作為學生，怎么還敢懈怠呢？

許老從退休以后，生活更加充實和忙碌，在學習的道路上，他如同一位小學生，認真踏實地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他總是說：“盡己之力，知足且常樂。”這些年他在中國寫意花鳥畫取得的成績，就是最好的人生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