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經批準礦業權轉讓合同的效力認定

1 問題的提出

1986年《礦產資源法》第3條規定：“采礦權不得買賣、出租，不得用作抵押。”但是，隨著我國經濟的不斷發展，探礦與采礦活動日益頻繁，探礦權和采礦權的轉讓便不可或缺。有鑒于此，1996年修訂的《礦產資源法》放寬了礦業權的可轉讓性，在第6條規定了礦業權的轉讓制度。1998年出臺的《探礦權采礦權轉讓管理辦法》進一步對礦業權的轉讓規則進行了細化，在第4、6條規定了礦業權轉讓的批準制度。但是，礦業權交易市場繁榮的同時法律糾紛隨之沓來。考慮到現行有效的礦業相關的法律法規自身的滯后性，加之礦業權兼具物權屬性和行政許可權屬的雙重特點，導致各地法院系統對相關法律法規的理解不同，類似情節，但裁判結論不一致，勢必影響法律法規的統一性和法院判決的權威性。”考慮到目前司法實踐中對未經批準的礦業權合同的效力存在不同觀點，本文擬結合《民法典》的最新規定，對該問題進行探討，以明晰礦業權轉讓合同的效力及其救濟手段，拋磚引玉，求教于方家。

2 司法裁判的既有分歧

由于礦產品價格隨行就市，對礦權人影響較大，在司法實務中，常見一方當事人遇價格波動明顯時，便以礦業權轉讓合同未經批準，違反了《探礦權采礦權轉讓管理辦法》的有關規定為由，主動訴請至法院請求法院判決合同無效。就該類未經批準的礦業權轉讓合同的效力，司法實踐做法不一，較為混亂。

2.1 合同無效論

這一類觀點的法條基礎是《探礦權采礦權轉讓管理辦法》第4條的規定，認為礦業權轉讓需經批準，未經批準的轉讓合同屬于《合同法》第52條第五款規定的“違反法律法規強制性規定的行為。”在（2013）豫法民提字第00205號判決中，法院判定“探礦權轉讓人與受讓人簽訂的勘查工程承包合同的實質內容是探礦權轉讓，按照《礦產資源勘查區塊登記管理辦法》《探礦權采礦權轉讓管理辦法》等的有關規定，探礦權轉讓應經相關權力機關的審批，探礦權受讓人應具備相關資質等。而本案中的受讓人并不具備勘查資質，轉讓人和受讓人簽訂的合同也未經相關部門審批，名為勘查實為轉讓探礦權的行為，損害國家利益，違反法律、行政法規的強制性規定，屬于無效合同。”

2.2 合同有效論

學術界對于礦業權的性質的爭議現有用益物權說、特許物權說、準物權說等幾類，但是學術界主流比較認可礦業權的物權性質，立法機關在《物權法》的制定時也將礦業權納入用益物權項下。同時，國務院出臺的《礦業權出讓轉讓管理暫行規定》第3條也規定，“探礦權、采礦權為財產權…適用于不動產法律法規的調整…。”因此，有的法院在裁判中依據《物權法》第15條確立的區分原則，認定礦業權轉讓屬于物權行為，而礦業權轉讓合同是物權行為的原因行為，物權行為無效不會絕對導致合同無效。前述《探礦權采礦權轉讓管理辦法》第4條所指的規定屬于行政法規，不屬于《物權法》第15條規定的“除法律另有規定或者合同另有約定外”的例外情形。在（2015）池民一初字第00026號判決書中，法院認定，《物權法》第15條除外條款是指“法律”另有規定，而非“行政法規”另有規定。按照新法優于舊法、上位法優于下位法的適用規則，在判定礦權轉讓合同何時生效的問題上，應優先適用《物權法》，只有在《物權法》沒有規定或者規定不詳的情形下再適用《合同法》。此外，《物權法》同樣也是《探礦權采礦權轉讓管理辦法》的上位法，應當認定礦權轉讓合同應自成立時生效。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礦業權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法釋〔2017〕12號，以下簡稱“《礦業權糾紛司法解釋》”）第六條的規定：“礦業權轉讓合同自依法成立之日起具有法律效力…當事人僅以礦業權轉讓申請未經國土資源主管部門批準為由請求確認轉讓合同無效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在（2019）湘3130民初2491號判決書中，法院據此判定，“礦業權轉讓合同自依法成立之日起具有法律約束力，當事人應當依約履行自己的義務。”此外，學術界亦有此觀點的支持者。

疫情對生豬生產產生了一定影響，春節前豬價或出現一波上漲。主要是由于部分地區仔豬無法調運。目前很多自繁自養和公司+農戶企業生豬育肥需要跨市、跨省調運仔豬，由于仔豬無法調運，特別是9月中旬之后，導致繁育場壓欄嚴重、仔豬死亡率較高，而育肥場無豬可育，因此將會影響4個月以后的生豬供應，或將導致某個時期豬價較快上漲，2019年二季度豬價淡季不淡。

2.3 合同未生效論

此種觀點認為，根據《合同法》第44條，《探礦權采礦權轉讓管理辦法》第10條的規定：“…批準轉讓的，轉讓合同自批準之日起生效”，未經批準的礦業權轉讓合同處于效力待定狀態。在（2018）冀06民終6877號判決書中，法院認定，“因被告玄武公司未向行政主管機關申報轉讓，該轉讓是否獲得批準處于待定狀態，所以原、被告所簽《采礦權轉讓合同》中，涉及轉讓或受讓礦業權的條件、資質、交付方式等條款，處于效力待定狀態。”理論上，也有學者持該觀點。

2.4 合同效力待定論

此種觀點是法院裁判中的主流做法，其依據的是《合同法》第四十四條的規定，“依法成立的合同，自成立時生效。法律、行政法規規定應當辦理批準、登記等手續生效的，依照其規定。”，以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一）》（法釋〔1999〕19號，以下簡稱“《合同法司法解釋一》”）第九條第一款的規定，“依照合同法第四十四條第二款的規定，法律、行政法規規定合同應當辦理批準手續，或者辦理批準、登記等手續才生效，在一審法庭辯論終結前當事人仍未辦理批準手續的，或者仍未辦理批準、登記等手續的，人民法院應當認定該合同未生效；法律、行政法規規定合同應當辦理登記手續，但未規定登記后生效的，當事人未辦理登記手續不影響合同的效力，合同標的物所有權及其他物權不能轉移。在（2014）黔南民終字第219號、（2016）黔民終14號以及（2014）黔六中民商終字第00086號等判決書中，法院認定“礦業權轉讓未經批準的僅導致合同未生效，并不直接決定合同的無效或有效，應根據后續審批情況決定其最終效力”。最高人民法院在其公布的（2015）駐民二終字第68號等典型案例中也確認了此種裁判思路。

牛羊用顆粒飼料主要是精料補充料顆粒飼料。與豬雞飼料構成不同的是，牛羊精料補充料中常含有較高比例的高纖維原料，如DDGS、麥麩、米糠、大豆皮、苜蓿草粉、甜菜粕等，這些原料吸水性較差，調質目標水分值低，因而需要采用較高的蒸汽壓力（0.25～0.4 MPa），較小的蒸汽量，較長的調質時間。可以采用調質器（80～85 ℃，20～30 s）+保持器（45～90 s）+制粒的一次制粒工藝。

3 既有裁判評析及應然路徑

筆者認為，未生效論與現行法的規定最為吻合，亦符合邏輯法理，并為實踐所廣泛認可，因此，應將“未生效”作為未經批準礦業權轉讓合同效力的應然狀態。

首先，《礦產資源法》關于礦業權轉讓合同需批準的條文是否屬于效力性強制性規范？依照學術界的觀點，依據《礦產資源法》第6條中關于探礦權、采礦權不得轉讓的除外規定，“除按下列規定可以轉讓外，探礦權、采礦權不得轉讓：（一）探礦權人有權在劃定的勘查作業區內進行規定的勘查作業，有權優先取得勘查作業區內礦產資源的采礦權。探礦權人在完成規定的最低勘查投入后，經依法批準，可以將探礦權轉讓他人…”，立法機關本意是要求礦業權人充分行使其礦權的權能，賦予其一定優先的權利，而并不是禁止礦業權人進行某種行為。只有法律明確規定禁止礦業權人的某種行為時，才有必要對效力性強制性規定與管理性強制性規定做進一步的區分。但前述條款并不涉及效力性強制性規定與管理性強制性規定的認定問題。此外，最高人民法院在制定《關于審理礦業權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時提出，“審慎界定礦業權的流轉條件、主體、程序以及方式，謹慎適用強制性規范，充分發揮行政手段對非法流轉行為的監管作用，盡量認可私法領域下雙方當事人簽署的合同的意志，避免礦業權轉讓合同因審批程序而被認定無效的情形發生。故《探礦權采礦權轉讓管理辦法》第5條、第6條分別規定的探礦權轉讓和采礦權轉讓的具體條件，應作為礦業權主管部門行使監督管理和處罰的依據，而不宜作為否定礦業權轉讓合同私法效力的依據。”此外，從道德角度而言，如認定合同無效，便給予合同當事人以可乘之機，惡意拖延辦理轉讓審批，在礦產品價格上漲時主動申請認定合同無效，由此造成反向激勵，違背誠信原則和公序良俗，亦不足取。

綠色元素的設計主要是根據現有的自然材料資源、資源的可再生性、材質加工的零損耗性、生產以后的零排放污染物、進行綜合的構想與設計。在設計中，要滿足人的生理需求與精神需求，同時還要尊重大自然的承受能力。科學和藝術給設計一個結實的結構和美感的外形，技術與人性給設計一個尊重自然的機會和充滿和諧的品味空間。將綠色元素充分融合到小型代步工具的設計里面，結合并構想，成為自己設計里的亮點。

3.1 關于“合同無效論”存在的問題

選取我院2017年1月~2018年1月收治的50例異位妊娠患者為研究對象,隨機分為兩組,各25例,對照組接受經腹彩超檢測,年齡21~44歲,平均年齡(27.5±3.5)歲,停經時間30~120d,平均停經時間(49.5±2.5)d;觀察組接受經陰道超聲檢測,年齡22~45歲,平均年齡(28.5±3.5)歲,停經時間31~120d,平均停經時間(50.0±2.5)d;兩組患者均已通過相關檢測,符合檢測標準,無超聲、彩超不適者,均有明顯停經史,HCG顯示陽性,排除其他傳染疾病,年齡、停經時間等方面經統計學分析,無顯著性差異,P>0.05,有可比性。

3.2 關于“合同有效論”存在的問題

該觀點貌似認識到行政審批不影響合同的效力，但是卻混淆了合同未生效和合同效力待定這兩個相似的概念，“兩者在性質上、主體享有的權利、違反義務的后果等方面存在差異。合同未生效，是指已經成立的合同尚未具備生效要件，法律至少暫時不能完全或完全不能按照當事人的合意賦予法律拘束力，即至少暫時不能發生履行的效果。未生效的合同在未生效之前仍具有一定的法律效力，當事人通過積極履行相關義務促使合同生效，違約后需承擔違約責任。而效力待定的合同在效力待定時具有效力瑕疵，當事人能夠通過行使撤銷權消極否定合同效力，撤銷后亦無需承違約責任。”

3.3 關于“效力待定論”存在的問題

《物權法》第15條對《擔保法》進行了糾偏，第一次確認了物權變動的原因行為與結果行為的分離原則。但是，《物權法》第15條規定的登記行為是物權變動的生效要件，不同于行政主管部門對于合同的審核批準，后者是合同的生效要件，不能以“物權登記”作為認定礦業權轉讓合同效力的判斷依據，登記與否并不影響礦業權轉讓合同作為物權變動的原因行為的效力，合同登記與否應依據《合同法》第44條第2款的規定判斷其效力。即《物權法》第15條是從消極層面切斷了物權變動與合同效力的關聯，而《合同法》第44條第2款實乃合同特別生效要件的規定。因此，對存在行政審批前置程序的合同的效力，不應一概認定其合同效力。雖然《關于審理礦業權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六條規定：“礦業權轉讓合同自依法成立之日起具有法律約束力。礦業權轉讓申請未經國土資源主管部門批準，受讓人請求轉讓人辦理礦業權變更登記手續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依據文義解釋，該司法解釋所指稱的“具有法律約束力”并非“合同有效”，未生效的合同也應該具有法律約束力，因此，司法實踐中將“具有法律約束力”等同于“合同有效”，實為偏頗。同時，也有學者提出，該司法解釋在合同效力的認定問題上并不統一，一方面在其第六條含糊性規定“自依法成立之日起具有法律約束力”，而對于“法律約束力”的內涵外延又莫衷一是，另一方面又在其第八條規定“轉讓人拒不履行報批義務的，受讓人可以請求其承擔違約責任”，但違約責任又是以合同生效為前提。司法解釋內在的邏輯混亂更造成司法實踐的困惑。

4 筆者觀點

“礦產資源因其自然屬性和社會屬性，憲法規定其歸國家所有，使礦產資源具有一般的物所不具備的社會性和公共性。因此，礦權的獲取和運作必須以社會公共利益為出發點，礦權人必須在國家的監督管理下行使其相應的權利。”正因為礦業權具備的公共屬性，立法才限制礦業權獲得與轉讓需經批準。上述關于合同效力的評價不一，歸因于“批準”這一行政許可的民法意義。

第一，從學理上，正如王軼教授所言，“審查批準手續的辦理屬于探礦權轉讓合同的法定特別生效條件，違反了該句確立的規則，未辦理審查批準手續的，合同因生效條件尚不齊備，處在尚未完全生效的狀態。一旦辦理了審查批準手續，獲得了行政許可，生效條件齊備，合同即可成為完全生效的合同。”

第二，從立法上，《民法典》第五百零二條第二款規定，“依照法律、行政法規的規定，合同應當辦理批準等手續的，依照其規定。未辦理批準等手續影響合同生效的，不影響合同中履行報批等義務條款以及相關條款的效力。應當辦理申請批準等手續的當事人未履行義務的，對方可以請求其承擔違反該義務的責任。”從立法背景上來看，制定本條的初衷就是考慮到礦業權轉讓合同需要報批，“未辦理批準等手續影響合同生效"是指只有辦理了批準等手續，合同才能生效；同理，未辦理批準等手續，合同不生效。當前，雖然有諸多法律和行政法規規定合同應當辦理批準等手續，但僅有國務院于1998年頒布并于2014年修訂的行政法規《探礦權采礦權轉讓管理辦法》第10條明確規定了必須辦理批準等手續后合同才生效。

綜上所述，于股骨頭壞死的臨床診斷工作當中，積極采用磁共振技術，可顯著提高患者病情確診的幾率，讓患者能夠及早接受對癥治療，從而有助于減少其致殘的風險，提高生活質量，建議在臨床上進行推廣和使用。

第三，同時，最高人民法院一是早在1999年頒布的《合同法司法解釋一》中第九條明確規定，“依照合同法第四十四條第二款的規定，法律、行政法規規定合同應當辦理批準手續，或者辦理批準、登記等手續才生效，在一審法庭辯論終結前當事人仍未辦理批準手續的，或者仍未辦理批準、登記等手續的，人民法院應當認定該合同未生效；法律、行政法規規定合同應當辦理登記手續，但未規定登記后生效的，當事人未辦理登記手續不影響合同的效力，合同標的物所有權及其他物權不能轉移。”二是近來在2019年7月3日召開的全國法院民商事審判工作會議中強調，“人民法院要依職權審查合同是否存在無效的情形，清晰界定合同無效、可撤銷、未生效以及效力待定等欠缺有效要件的不同效力形態，通過對當事人施以報批義務手續促成未生效合同最終具備合同效力的結果。但此類合同不同于無效合同，若當事人直接請求確認合同無效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

前述規定表明，合同未生效并不意味著沒有任何法律效力，合同依法成立后，當事人不得擅自變更合同，只是由于缺乏生效要件，合同一方不能直接請求另一方履行合同義務或者承擔違約責任。報批程序是合同的法定生效要件，未經批準的合同只有通過辦理相應的報批手續后使其產生實質上的法律拘束力即成為有效的合同。在目前的司法裁判中，采取該觀點的判例也占主流。

5 余論：未生效合同的救濟

合同未生效是一種特殊的合同狀態，不同于合同無效，也不同于合同效力待定，是合同效力尚未發生的一個暫定狀態，其最終效力將歸于生效或是不生效。《民法典》第五百零二條第二款規定，“未辦理批準等手續影響合同生效的，不影響合同中履行報批等義務條款以及相關條款的效力。”合同雙方仍需依照合同中有關報批條款的約定履行自己的權利義務。若是該種義務不履行，將承擔相應的責任。《關于審理礦業權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八條規定，“礦業權轉讓合同依法成立后，轉讓人無正當理由拒不履行報批義務，受讓人請求解除合同、返還已付轉讓款及利息，并由轉讓人承擔違約責任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該條款規定了礦權人拒不履行行政審批程序應承擔的違約責任，但該條款存在明顯的邏輯漏洞，違約責任的前提是合同已生效，但礦業權轉讓合同在主管機關批準之前卻屬于未生效的合同。鑒于此，《民法典》采用“相應的責任”的表述，彌補了前述漏洞。就其責任而言，第五百零二條"違反該義務的責任"可以參照合同違約責任，可以包括繼續履行、賠償損失等責任形式。”如此，一條完整的未生效認定、拒不履行報批義務的邏輯鏈條得以成立，判斷礦業權轉讓合同效力的體系化進路得以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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