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碎的茶香

揉碎的茶香

當我們坐下來，茶桌上的醇香

向里挪了挪位置

生活里包藏的太多悲苦傾斜下去

桌上沒有糖果，月光白在杯中舒展

悲喜。虛無。在事物中沉入細微

交替著畫出一條條心電圖

我們只隔著，一只麻雀大小的寂靜

有時又感覺

自己棲身在茶樹的縫隙

我們越來越小，像眼前

一滴甘甜的染色體

試圖，代代相傳

哀牢山寨

多年的山寨生活，讓我相信

種出的糧食、蔬菜、瓜果

不會虧待每一個懷揣菩薩的人

這里的犁耙和犁鏵

都能讓我們的心，沒由來的如海藻

一般，輕輕一顫

在每一個日暮之前

一寸一寸卷入輪回的光景

為一粒種子找到安身的地方

根莖、果實或菌類，生長著寂靜

無邊蔓延

臆想哀牢山寨的前世和來生

煙筒和燜鍋酒

凈化了所有的善意

足以讓哈尼漢子的內心

不再迷惘

蘆花記

我一直敬奉生靈

對每一個向上的日子深深鞠躬

這些初冬里開滿岸邊的蘆花

密密匝匝簇擁著

將彼此龐大的孤獨換成向上的力量

一些轉世途中的小生命

急流中完成了它最重要的沉積

以理性上升

那些消失的和即將到來的嘆息

被白日擊碎，一一墜入黃昏

繼續在黑暗里穿行

寒風嗖嗖地吹著蘆葦

人們在葦塘中取出漣漪和波光

容許水草和石頭偶爾冒犯

繁衍出層層疊疊的鄉愁

李文珍，70后，哈尼族，云南元江人。從事教師行業。喜歡文學，作品散見于各類報刊雜志和詩歌網絡公眾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