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開的蝴蝶花

閻秀麗

夏季的風，打著滾兒地撲來，一陣陣熱浪糾纏著我，自行車啪啦啪啦地唱著單調的歌曲，我的心里卻想著另外一件事：等我掙錢了，給奶奶買好吃的東西。奶奶病了，什么也吃不下，總是說嘴里沒味兒。奶奶最疼我，我想讓奶奶快點兒好起來。

想到這兒，我把車子蹬得更快了，很快到達另一個村子的村頭。看到前面有一群人在大樹下乘涼聊天，我把自行車推到了大樹下，大聲吆喝道：“冰棍兒，賣冰棍兒，又冰又甜的冰棍兒嘍……”正是中午時分，炙熱的風一陣陣地撲向我的臉。我舔了舔有些發干的嘴唇，看著冰棍兒箱，伸出手，也想拿出一根兒降降溫，可是一想到內心的愿望，伸出的手又快速地縮了回來。

天氣很熱，陽光照在地上，腳曬得很疼，我都熱得受不了，那些冰棍兒會不會化掉？如果化了，那我所有的辛苦就白費了。

我趕緊把冰棍兒上的棉墊子扯下來，讓冰棍兒露出來涼快一會兒，然后蓋上箱蓋，這樣太陽也不會烤著它們，天黑之前就能賣光了。

我推著自行車向村里走去，邊走邊吆喝著，喉嚨里火辣辣的好似冒了煙。

“丫頭，等等，這冰棍兒多少錢一根兒啊？”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奶奶打開大門，拄著拐棍，顫巍巍地站在門口問我。

一股說不清的香甜味道也隨著打開的大門向我撲面而來。

“五分錢一根兒。”我使勁兒吸了吸鼻子，大聲回答道，心想正好和老奶奶要點兒水喝。

“便宜點兒吧，我手里的錢不夠。”老奶奶有些局促地說，她從半舊的布褂里掏了好久，攤開的掌心里，有四枚硬幣。

我點點頭，差一分也沒啥，沒剩下多少根兒了，趕緊賣完，我好早些回去。

“好吧，賣給您一根兒。”我爽快地答應道。

“兩根兒。”老奶奶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乞求。

我搖了搖頭，使勁兒咽了口唾沫，本想要口水喝的想法也不好意思再提及了。轉身的時候，我似乎聽到了一聲輕微的嘆息。

“老太婆，我要熱死了……”屋里傳來一聲蒼老的、有氣無力的呼喚。

老奶奶的眼神里掠過一絲慌張，趔趄（liè qie）了一下身子，扶住了大門，又看了我一眼，顛起小腳快速地往屋里走去。

看著老奶奶被風卷起的白發，我停下了腳步，把自行車倚在大門上，跟著老奶奶進了院子。

我為什么走進老奶奶的院子呢？是因為院子里被風傳送出來的香氣嗎？還是老奶奶轉身時的眼神呢？我不知道。

四葉草摘自 《新少年》C676E7EA-DF48-46B3-ADBA-CD51E93924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