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神工　守望文明—晉祠博物館館藏紙質文物保護成果展”策展記略

田瑞媛

摘 要：“紙壽千年，絹壽八百。”紙和絹是中國古書畫的主要載體，質地纖薄，容易破損、掉色，加之時間、環境等因素的影響，大量文物殘損嚴重。2019年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為了更好地貫徹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文物保護工作的重要指示精神，利用科技力量讓文物“活”起來，太原市晉祠博物館舉辦了“妙手神工 守望文明—晉祠博物館館藏紙質文物保護成果展”，展出了太原市晉祠博物館修復完成的紙質文物29件（組）。

關鍵詞：文物修復;文物保護與利用

DOI：10.20005/j.cnki.issn.1674-8697.2022.08.017

造紙術是中國古代四大發明之一。這一改變世界歷史發展進程的重大發明，促進了科學技術與藝術文化的傳承，從此人們以紙為書傳世，以紙畫境寫心，留下千古經典。以紙為媒，載輕如重，承重若輕，紙質文物是中華民族優秀文化遺產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紙和絹是中國古書畫的主要載體，“紙壽千年，絹壽八百”，因其質地纖薄，容易破損、掉色，加之時間、環境等因素的影響，大量文物殘損嚴重，或殘缺，或磨損，或腐朽。隨著文物保護事業的發展，新理念、新材料被大量運用到文物保護工作中來，傳統的文物保護修復技術和新型材料相結合，先進科技和先進設備廣泛應用，眾多珍貴文物得到了有效保護，成果令人矚目。

2019年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為了更好地貫徹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文物保護工作的重要指示精神，利用科技力量讓文物“活”起來，太原市晉祠博物館策劃舉辦了“妙手神工 守望文明—晉祠博物館館藏紙質文物保護成果展”，展出了太原市晉祠博物館修復完成的紙質文物29件（組）。本次展覽通過文物修復前后的對比，輔以對文物病蟲害、文物保護修復方法、現代科技手段與傳統文物保護方法的結合等方面的介紹，凸顯社會主義文化大繁榮之下文物保護工作的豐碩成果，在滿足觀眾精神文化需求的同時，普及關于文物保護的科學知識，使觀眾比較直觀地了解了紙質文物保護的過程，進一步增強文物保護意識，堅定民族自信心和文化自信心，自覺傳承優秀傳統文化。

1 展覽概述

1.1 晉祠博物館紙質文物保護情況概述

晉祠位于山西省太原市西南25千米處，歷史悠久，人文厚重，具有獨特的歷史、藝術和科學價值。它祭祀的是西周初晉國首任諸侯唐叔虞，叔虞是周武王子、成王弟，屬皇室直系近親，因此晉祠不僅是春秋霸主晉國的宗祠，也是皇家園林，營建年代居現存同類建筑之首。歷史悠久，人文萃集，山水相間，古樹蔥郁，體現了中國傳統文化天人合一、物我相融的理念，堪稱我國皇家園林的典范之作。晉祠1961年被國務院公布為首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01年1月被國家旅游局評定為全國首批4A級旅游景區。

晉祠博物館是我國古代建筑藝術的集約載體，自宋以來歷代建筑時代序列完整，類型豐富，是一部生動的中國園林、古建筑史，附屬的碑刻、彩塑、聯匾、壁畫所涉及的帝王將相、文人雅士就是一部中國自唐至今的編年史。館藏可移動文物7000余件，其中歷代書畫作品2000余件，有紙本、絹本、綾本等，尤以紙本為多。部分古舊書畫藏品由于年代久遠，在收藏時已蟲蛀霉蝕，多有殘損。2016年，在國家文物局、山西省文物局和太原市文物局的大力支持下，晉祠博物館啟動了“館藏書畫保護修復項目”，歷時兩年，修復了230余件殘損嚴重的館藏書畫作品，使這批文物得以重綻光彩。

本次展覽遴選此次修復完成的文物29件（套），包括條屏、卷軸、扇面、對聯等多種形式，繪畫題材涉及山水、花卉、人物，書法方面涵蓋篆、草、行、楷各種字體，極具藝術張力。

1.2 修復保護技術概述

在本次展覽的策劃中，紙質文物修復保護技術的介紹是重點，意在通過文物修復前后的對比，體現專業技術人員的精湛技藝;通過對文物基本病害和修復方法的講述，使觀眾直觀地了解文物保護過程;通過現代科技保護手段的介紹，普及文物保護知識。通過展覽，增強觀眾的民族自信心和歷史使命感，實現傳承優秀傳統文化的行動自覺。

紙多由植物、棉麻等制成，纖維結構特殊，在收藏、研究與保護時具有很大的難度。一方面，紙質文物很容易被蟲吃鼠咬，受到動物、細菌、微生物等的損壞;另一方面，受各類有害氣體、溫濕度變化等的影響，紙張也會出現紅霉、霉斑、變色、污漬、蟲蛀、鼠咬、折痕折裂、撕裂、殘缺等情況（圖1），文物修復者要根據不同的情況來進行科學的修復。

中國傳統裝裱修復技術是在文物千百年流傳過程中產生的特色文化遺產，體現著深沉、細致的工匠精神。新科技的介入，如消毒、脫酸處理、虹吸清洗等技術手段，為歷史悠久的傳統技藝增添了無窮活力，脆弱的生命重綻光華。

1.2.1 紙質文物傳統修復基本步驟

挑刮污物：細心地將畫心以外的部分裁下，將畫心處的各類污物用小刀尖輕輕刮掉。

清洗：如果文物污損情況不太嚴重，可用清水浸泡清洗。如果文物因年代久遠或保存不當，表面產生了霉斑、污漬等，可用熱水或高錳酸鉀溶液清洗。

揭裱：熱水悶燙、清水淋洗，以同一方向仔細揭下畫心。在這一過程中需要注意的是，在揭去畫作中的復褙紙的同時，要盡量保留原本的托心紙。

修補：用與畫心同類紙修補揭取的畫心的破損之處。該工序完成后，對作品的修補初步完成，將進入紙質文物修復的下一階段。

托心：將修補完成的畫心用宣紙托裱一層，上墻后掙平，在加固畫心的同時使作品看起來平整柔順。如在托裱后畫心折裂，需以折條加固在斷裂處。如出現畫心色調不一致的情況，可通過全色來彌補。

隱補：畫心托裱晾干后，用與畫心的厚度、光度及色度接近的蒲宣紙裁出補條，修補畫心處的破洞和裂縫。

套膠礬：用黃明膠和明礬調和，制成膠礬水，刷在托補、貼折條之后的畫心背面，經此處理后的畫心色度均勻，可保證全色時的色彩不漏不浮。此處所用的黃明膠多為牛皮膠或骨膠。

全色：全色是書畫修復傳統技法，是紙質文物修復中極為關鍵的一步，對修復成功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極顯功力。全色分為補色和接筆兩個部分，就是以筆墨把文物中缺失之處補好，一般遵循“先小后大，由上向下，寧淺勿深，寧干勿濕”的原則，依照古人的筆法，使整幅畫面色彩一致，不失古意。

裝裱：完成修復保護后，對作品進行鑲邊、裝框、安裝天桿地軸等外部保護。

1.2.2 紙質文物保護現代科技

掃描電鏡能普分析儀：該技術可以激發電子形成圖像，將微米和納米結構放大至千萬倍，提供驚人的精細放大水平，可以分析紙質文物的分子情況。

拉曼光譜分析：拉曼光譜分析是一種散射光譜分析法。在拉曼散射這一過程中，入射的光子與物質相互作用后，不僅方向改變，而且有能量交換。顯微分析技術的加入，擴大了拉曼光譜分析技術的應用空間，二者相互結合的顯微共焦拉曼光譜技術相較傳統拉曼光譜信號更強、靈敏度更高、樣品需求量很小，可分析文物的顏料、染料、紙張、纖維等。

脫酸處理：紙張的酸性是紙質文物老化變質的主要原因，是影響紙質文物壽命的重要因素。紙質文物的脫酸處理是通過酸堿中和，以堿性媒質去除紙張中的酸性。具體做法主要有兩種：一種是以濃度約0.15%的石灰水飽和溶液等堿性溶液浸泡紙張20分鐘，以中和酸性;另一種是以堿性煙霧劑去除紙張的酸性。

虹吸清洗：某些紙質文物存在陳年或特殊污漬，水溶液難以清除的時候，需要選用適當的有機溶液，進行清除處理。多功能清洗液相似相溶的原理，配合虹吸技術，使紙質文物的清洗效果更佳。清洗完畢后，紙張的光澤度基本沒有變化，酸度有所降低，紙張也不會發生皺縮現象。

紙質文物的修復工序細致復雜，專業化程度高，全部過程少則數月，多則經年，各門類專家老師分工協作，共同完成，既完美詮釋了優秀傳統文化，又集中體現了大國工匠精神。

1.3 文物利用

修復晉祠博物館收藏的書畫文物采用傳統的修復工藝和修復材料，修復人員具有豐富的工作經驗。在修復過程中，聘請了經驗豐富的安徽博物院書畫修復師洪夫龍進行指導。在修復項目開展之前，先制定了實施方案，對可能出現的情況進行了預判和前期調研準備，方案經過專家評審和修改，在確保修復過程無風險的同時，也保證了修復的整體效果。經過專業修復之后，文物的現狀良好，結構基本穩定，達到了展出等后續利用的要求。

此次保護修復書畫文物共117件（組），其中卷軸類書畫94件（組）、冊頁16件、扇子7件。此次保護修復的晉祠書畫藏品主要是清至現代的書畫（圖2），數量豐富，這些文物中不乏大家之作，如明末清初著名書法家傅山的書法、明末清初張積素的繪畫、清代于成龍的書法以及民國柯璜、常贊春的書法作品。這些文物是研究我國明末至現代書法、繪畫等方面發展史和藝術成就的重要實物資料，作品的題材、內容、形式反映了時代審美和社會變遷，蘊含的歷史、藝術價值不言而喻。此外通過對文物材質、裝裱、裝幀工藝的研究，還可窺見明末至現代造紙工藝、紡織工藝、裝幀工藝和技術水平。

2 經驗與不足

2.1 經驗

在這個展覽策劃之前，筆者雖然參與過多次陳列展覽制作工作，但都只限于其中某一方面，從未從全局角度出發考量過整個展覽。展覽項目的實施對筆者來說是一次難忘的經歷，從最初的展品遴選、大綱編寫，到展廳規劃、形式設計、制作實施、布展完成，筆者全程參與、統籌協調，圓滿完成了各環節的銜接和各項工作任務，確保展覽取得良好的展示效果。

在展品遴選階段，筆者在前輩的指導下，學習到了根據展廳的具體情況確定展品的數量、尺幅，同時要注意在同一個展覽中不同題材作品數量的多少、尺幅的大小對形式設計階段的影響，在初選階段即帶著后續思考工作。

在大綱編寫階段，筆者根據展示內容和展覽要求重新梳理了作品信息，按照陳列展覽內容文本格式撰寫大綱。在這一過程中，筆者注重內容編寫的可操作性與后續工作的可持續性，提早考慮序廳設計、圖文版設計等內容，在編寫內容時即帶有形式設計的思考在內，確保內容文本向形式設計轉換銜接的順暢。

在形式設計階段，因為在內容編寫時已有充分考慮，所以原有的思路和理念基本得到了體現，整個設計色調沉穩、形式豐富，在充分表現出文物展品藝術魅力的同時，穿插介紹了文物保護相關知識，使觀眾在精神享受的同時，不知不覺中增強了文物保護的能力和意識。

在展品提取和布展時，筆者從保管部老師那里又學到了很多關于書畫保護的相關知識。一位老師說的一句話讓筆者印象深刻：“過去學徒進門，卷畫要學一年。手上不可有傷，不可留指甲。卷的畫松緊要適度，不可偏一邊……”正是在這些以工匠精神為指引的文物工作者的默默守護下，這些人類文明的寶貴遺產才能代代相傳、光耀至今。

2.2 不足

雖然在前輩的指導和自己的努力下，展覽取得了成功，但是經過認真總結思考，筆者覺得仍有一些可以提高和豐富的地方。

在展覽的內容設計上，囿于水平所限，所展示內容的深度和廣度還有待提高，在語言表述上，還要進一步注意，盡量少用刻板的語句，而應該深入淺出、娓娓道來，從觀眾的角度出發，從展覽的定位考慮，以適合的口吻和易于學習接受的陳述方式介紹展品，制作輔陳，向觀眾傳達相關知識。文物保護是很專業的學科，要向沒有相關學術基礎的觀眾盡可能介紹清楚是比較困難的事，這就需要輔陳展品的延展。在這次展覽中，這方面略顯不足。在展覽相關配套活動等方面，本次展覽也有待提高。

3 今后的努力方向

通過本次展覽，筆者學到了很多。在今后的展覽策劃制作中，筆者將在以下幾方面努力補齊短板，提高水平，爭取更好的展覽制作效果。

首先是全方位學習提高，全面夯實學術基礎。陳列展覽策劃是一項要求很高的業務工作，歷史文化、藝術修養、材料技術等方面的綜合能力決定了策展水平的高低和展示效果的優劣。今后，筆者要全面學習理論知識，積極參加業務培訓，努力提高自身的綜合素質，爭取最佳的展示效果。

其次是完善展示項目的各個方面和環節。如今的陳列展示不再是展覽本身，還包括圍繞展覽所展開的一系列延伸項目的制作和開發，如多媒體數字技術在陳列展示中的運用、相關文創產品的開發、專題學術交流活動的舉辦、相關社會教育活動的開展等。今后，筆者會在展覽策劃中融入更多的項目，使博物館的宣傳、展示、社教、研究等方面的職能有機融合，更好地發揮博物館的社會公益服務職能。

最后是取長補短，通過學習交流促進展覽策劃水平的提升。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在今后的工作中，筆者要多向業內專家老師學習，積極參加博物館展覽和學術交流活動，學習兄弟博物館的先進經驗和做法，努力提升策展水平。

文物保護工作始終在路上。筆者將一如既往，努力奮進，在最好的時代，展現最好的自我，通過講好文物故事，豐富人民文化生活，讓文化遺產在永續傳承的同時，更好地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