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包括金科集團、沃爾核材、葵花藥業、萊紳通靈、牧高笛在內的5家企業在股東離婚前后,由股權糾紛等問題引發重大家族沖突。萊紳通靈和牧高迪早在股東離婚前既有訴訟、舉報等沖突,沃爾核材、金科集團、葵花藥業則是在股東離婚之后發生的沖突,少則三年,多則十年,因外部條件生變而再起沖突。
萊紳通靈和牧高迪離婚前便開始將姻親卷入其中,爆發了股權之爭。萊紳通靈最終以夫妻平分股權,舅哥奪得實控權而告終;牧高迪雖平分股權,但因男方的兄弟持股,控制權未受實際影響。
這5個案例已經升級至第三級沖突的“家族戰爭”。作為上市公司,一旦涉及股權糾紛訴訟,輕則股權凍結,重則引發危機,潛在的蝴蝶效應更是不可控。我們把上市公司控股股東離婚的風險主要分為四種:法律風險、控制權風險、債務風險和治理風險。
創業夫妻最終反目,輕則對簿公堂,重則拔刀相向。在23家案例樣本中,萊紳通靈、牧高笛、金科地產、葵花藥業等4家企業在上市公司層面,均有涉及法律訴訟及股權凍結等法律風險。
葵花藥業關彥斌失去理智發生了傷妻事件,一人重傷,一人入獄,11歲的兒子目睹了父母相殘的血淋淋現場。當離婚撕下曾經的溫情脈脈時,恩愛夫妻開始進入赤裸裸的利益爭斗,難免給企業和家族留下重創。
萊紳通靈在離婚訴訟中面臨多重法律風險,從離婚訴訟到職務侵占,再到公司高管監管警示等。2020年初,萊紳通靈公告稱,沈東軍前妻馬峭于2019年11 月20日提起離婚訴訟,進行離婚財產分割。后續公告稱,2020年7月南京市稅務局在例行檢查中,發現2005年至2015年期間(上市前)有稅務違法嫌疑,嫌疑人主要為董事馬峻(沈東軍舅哥)和蔄毅澤。公司2020年11月20日向南京市公安局雨花臺分局報案,要求協助稅務機關調查。2021年1月20日,沈東軍通過微博實名舉報馬峻等涉嫌虛開巨額增值稅發票,侵占公司大量資產。但2020年年報披露,南京市公安局雨花臺分局經審查認為該案無犯罪事實,決定不予立案。
舅哥馬峻開始回擊,2021年4月29日萊紳通靈發布公告稱,沈東軍非經營性占用公司資金,自2016年上市以來累計發生1367.46萬元,截至2021年3月24日前已經全部歸還。但因存在實際控制人資金占用,財務總監、董事會秘書等五位高管被上海證券交易所給予監管警示,后又對沈東軍進行通報批評和紀律處分,并通報證監會,記入上市公司誠信檔案。
離婚二審判決裁定,沈東軍和馬峭股權平分。沈東軍在微博上表示如為了維護上市公司控制權的穩定,可以向馬峭方進行股權折價歸并,但并未如愿。馬峭則在獲得股權后立即轉讓給第三方,沈東軍最終辭職。
離婚引發的法律風險滲透到多個層面。最親近的姻親一旦反目,之前不足為外人道的商業秘密或違法行為等便可能成為彼此傷害的利劍,造成雙雙退出的結局。
上市公司最敏感的問題莫過于控制權。股權分割中的關系沖突可能極具破壞性,削弱企業的戰略決策能力,導致組織癱瘓失調。在23家案例樣本中,7家(約三成)夫妻雙方都失去了上市公司的控制權。例如,萊紳通靈由于夫妻股權平分,舅哥成為第一大股東,最終控制權轉移給姻親。
股權分割是上市公司控股股東離婚的最大難題,如傾斜一方則利益不均,如平均分割則股權分散,兩者都可能帶來控制權不穩等問題。夢潔家紡姜天武與伍靜平分股權之后,伍靜與姐姐伍偉構成一致行動人關系,合計持有19.76%股份,一度超過姜天武。姜天武只能與李建偉等通過《表決權委托協議》保持控制權。但2019年7月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陌生股東楊志溢從泰達基金和金鷹基金受讓9.78%夢潔股份,成為第三大股東,時隔兩年后使控制權不穩的隱患再次外顯。
2017年—2019年是上市公司控股股東離婚高發期(總計15家)。這幾年也正是上市公司的多事之秋,經濟增速放緩,監管日趨收緊,去杠桿、去庫存、去產能帶來經營挑戰,股權質押爆倉此起彼伏。有媒體指出:“500富人榜上榜者的財富總和從上年9.6萬億元降至8.1萬億元,基本回到了去杠桿政策啟動時的2016年。人均財富從上年191.3億元下降至162億元,降幅達到15%。上榜門檻從上年64億元降至45億元,降幅高達30%。”
以葵花藥業為例,關彥斌因離婚之殤而股權質押爆雷,關鍵原因便是其對于資本市場和政策風險的嚴重評估不足,采取股票質押和減持等方式進行離婚補償,但是受到減持新規和股票質押新規的重大影響。
如果離婚一方通過銀行貸款、股權質押等方式來承擔離婚等補償,產生了高額的資本費用,而這些成本依然是由家族企業通過額外的工資或股息支付的(Drake和Lawrence,?2001)。這些負面財務后果不僅影響公司的投資能力,還會影響其風險承擔意愿。
恒星科技股票分割后,男方持股21.16%,仍為第一大股東和實際控制人;女方持股從0%上升至7.96%,躍升至第二大股東。男方離婚前后進行高頻股權質押操作,2017年9月起到離婚時已質押持有股份的59.80%,2018年12月17日累計質押股份92.62%,占上市公司總股本19.6%。次子任職總經理后第二個月內,女方已減持至5.9594%。此案例可能因為男方資金壓力較大,而選擇進行股權分割,減少現金賠付的壓力,而女方則進一步減持變現。
如果離婚后原本未擁有股權的另一方成為新股東,涉入董事會或高管層,可能會因為之前的個人恩怨引發公司治理風險;或者前配偶可能會逐步減持,從而改變公司控制權結構,如萊紳通靈馬峭獲得股權后立即減持,而兄嫂則通過增持進一步加強控制權。沈東軍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2021)采訪時則表示:“這是一場陰謀,離婚成為了工具。本質上是我太太被利用了,而利用她的人也被利用了。”
2021年金科股份夫妻沖突再次爆發,據《界面》(2021)報道,陶虹遐在公開信中指責黃紅云自2017年3月離婚以來,故意拖延股權辦理,直至2021年5月20日黃紅云被立案。因離婚涉及的部分財產分割未完成而成為被執行人,執行標的金額約3.71億元。2021年6月20日,金科股份公告經法院調解達成一致,并由金科控股與虹淘公司簽訂《協議書》,同意將金科控股所持有的約6.96%股權,轉讓給二人所設立的重慶虹淘文化傳媒有限公司并于6月28日完成,當日金科集團免除女方兄弟的所有職務。
由此可見,上市公司控股股東離婚案例,對家族和企業可能都會帶來重大風險和沖擊。即使事已經年,各種隱患和風險仍有可能隨時爆發,因此更應在離婚前、中、后期做好風險管理,進行科學的財產分割與治理安排,方能令家族和企業行穩致遠。51DB63FF-7374-44C3-A573-06CCA90D08D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