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圣泉宮”壁畫作品談仙游壁畫的藝術特點

傅寶樹

壁畫是指涂畫在墻壁上的繪畫藝術，常見于宮殿、寺觀、石窟等的墻壁上。它們的題材十分豐富，其中講述宗教內容的壁畫占很大比例。壁畫的表現技法多種多樣，包括白描、工筆重彩、水墨寫意等。所用顏料多是礦物顏料，所以圖畫色澤鮮艷，經久不變。壁畫的作者除少數是名畫家外，多數是不見經傳的民間畫工，且留下姓名者很少。

一、中國壁畫藝術的風格

壁畫是為了裝飾建筑空間環境而存在的，因此其首先具有裝飾功能。唐代以后，佛教壁畫裝飾藝術逐漸從宏偉廣闊的石窟建筑走向細致清越的寺廟宮殿建筑。如山西永樂宮壁畫是我國元代壁畫的杰出作品，壁畫人物采用重彩勾填的風格，人物形象生動，線條強勁有力，部分用瀝粉勾勒突出造型裝飾，富有裝飾美。明代壁畫形成了浪漫主義創作方法，色彩更加豐富多變，瀝粉貼金的技法逐漸成熟，增強了裝飾效果。清代壁畫裝飾藝術在明代技法的基礎上繼承了浪漫主義創作風格。特別是清末封建王朝走向衰敗時，社會動蕩，民不聊生，宮廟建筑多成為民眾抗爭黑暗勢力的根據地，宮廟壁畫也多帶有畫家個人的感情色彩。

中國壁畫作品筆墨、色彩精謹細膩，構圖、立意新穎別致。在構圖上，不僅常用國畫藝術傳統的“三七停起手式”“S 形構圖”“C 形構圖”“Y 形構圖”等，更是應用了當代美術中的平面構成方法，比如“幾何形體應用”“空間分割應用”“點線面分布”“橫線、斜線、豎線排列”等構圖方法。

福建省仙游縣素有“海濱鄒魯”“文獻名邦”“國畫之鄉”的美譽，近現代出現了林肇祺、李霞、李耕、黃羲等一大批著名畫家，他們作為閩派畫家代表而蜚聲畫壇。在他們的引領和培育下，仙游大地上涌現出了一大批畫家，以古典人物畫為特色和風格特征，世人稱之為“仙游畫派”。

圖2 圣泉宮壁畫《鐵鞭拓湧圣泉水》傅寶樹/作

二、圣泉宮法主仙妃壁畫藝術創作解析

筆者出生在福建省仙游縣賴店鎮的一個藝術世家，深受家族藝術氛圍的熏陶，潛移默化中對繪畫藝術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筆者從小跟隨長輩學畫古典人物畫，深受仙游畫派藝術的滋養，擅長畫古典人物畫作品，選取歷史人物和道釋人物等傳統人物題材，多以簡約純粹的人物形象來表現畫中意趣，人物造型傳承仙游畫派豐富的想象力和創造力。

筆者設計創作的圣泉宮壁畫《玉手育成鄭宅茶》（如圖1），長2 米，高3 米，構圖簡潔明了，主題突出，描繪了法主仙妃手持鋤頭種植養護鄭宅的茶樹，鄭家祖母拄著拐杖，手提裝有食物的籃子站在茶樹前方的場景。畫作畫風古樸、色彩鮮明，人物造型生動，形神兼備，以水墨勾線彩繪的藝術表現手法表現了法主仙妃為地方農業發展做出的貢獻。筆者創作的另一幅圣泉宮壁畫《鐵鞭拓湧圣泉水》，描繪了法主仙妃手持鐵鞭托地為農民引來圣泉水灌溉農田的畫面，鄭家祖母帶領子女們站在仙妃身后，雙手合于胸前，左手在外，右手在內，作揖彎腰行禮表示感恩。畫作長2米、高3 米，采用虛實對比的構圖，遠山、農田為虛景，近景人物、泉水為實景，表現作品的空間前后遠近關系，人物神態生動傳神，服飾色彩搭配端莊大氣，遠近虛實得當，表現了在農耕社會農民祈求法主仙妃庇佑“風調雨順”的愿望。

圖1 圣泉宮壁畫《玉手育成鄭宅茶》傅寶樹/作

仙游縣民間信仰源遠流長，法主仙妃是一位與湄洲媽祖齊名的女性形象的神靈，位列三妃之一，三妃一般是指媽祖、陳靖姑、法主仙妃。2015 年10 月15 日，法主仙妃信俗被莆田市人民政府列入莆田市第五批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

法主仙妃也稱為許仙姑、圣泉媽、金華大仙等，許仙姑生于晚唐敬宗寶歷元年（825），本是在浙江金華修道，后云游天下，來到仙游鯉南鞏橋村，向鄭家祖媽求賜宅第，遂結廬于此。因在當地開荒種茶、精研茶藝、配以草藥、治病救人、殺寇除魔、法創水功等被人稱贊，仙逝后被鞏橋村人奉為神明供奉。因其興修水利、開溝筑渠，民受其利，鞏橋村亦更名為“圣泉村”。

據《仙游縣志》載：圣泉宮在城南七里，祖殿祀法主仙妃。古傳仙妃與一真人演法于此，以鐵鞭引地，泉涌出，大旱不竭。鄉人德之，立廟于此。圣泉宮，亦稱圣泉祖殿，位于福建省仙游縣鯉南鞏橋鄭宅，即今鯉南鎮圣泉村。圣泉村亦因許氏仙姑開創圣泉而得名。相傳，許仙姑于唐昭宗乾寧年間入居鞏橋，為報答鄭氏祖媽恩情，協助鄭家興修水利。“鐵鞭托地，甘泉瀑涌，久旱不渴，誠為圣泉。”許仙姑卒后，鞏橋四代祖鄭良士公暨長子鄭元弼公，為紀念許仙姑親手創修圣泉水利功勛，于后唐明宗長興元年擇地出資興建宮殿，號曰“圣泉宮”，奉祀法主仙妃神像。因許氏法主仙妃“神靈顯赫”“丹臺澤沛”“法雨均沾”，信仰法主仙妃的善男信女遍布五湖四海，分靈美國、馬來西亞等國家，有一百多個宮殿。圣泉祖殿保留眾多珍貴文物，1984 年仙游縣人民政府批準圣泉宮為縣級文物保護單位；2009 年11 月16 日，福建省人民政府批準圣泉宮為第七批省級文物保護單位。

仙游國畫中的人物畫，從形式風格和技法特點上分為采用工筆勾勒著色的工筆人物畫和畫法洗練縱逸的寫意人物畫；從題材類別上劃分為人物、山水、花鳥、神獸、典故等。圣泉宮壁畫《玉手育成鄭宅茶》《鐵鞭拓湧圣泉水》中的人物從形成技法和選材類別上屬于傳統古典人物畫，其人物形象特征主要表現在造型的生動性，創作步驟包括：選取題材，設計構圖，起稿，用炭筆勾勒畫作，再勾線、渲染、上色。勾線的過程，采用小毛筆按照淺墨、淡墨、濃墨、焦墨等多遍勾畫線條；在渲染的過程中，用墨是一個加法，由淺到深，對墨層進行渲染，有時還用清水噴灑，尤其是對于遠山、石頭等，渲染之后更加有意境。在最后一道上色的環節中，在人物的服飾和臉部等上畫上各種色彩，色彩對比鮮明，明暗變化顯著，讓整體畫面更加豐富，有層次感，立體感更強，視覺效果也更加有沖擊力。壁畫《鐵鞭拓湧圣泉水》在用色上，遵循國畫藝術色不礙墨、墨不礙色的藝術思想，更多地運用當代美術的冷暖鮮灰、對比色、補色、鄰近色等主觀色彩理念。這幅壁畫作品層層渲染，滋潤自然，時而點染見筆，順逆拖裹筆鋒，粗細結合，使整體效果天工清新、意趣盎然。

中國古代宮廟建筑講究三間兩護的對稱形式，宮內壁畫采用對稱的方式布置，這種對稱主要體現為“左右尺寸均等”。此外，在室內空間中，俯視是從上向下觀看的一種方式。俯視空間是古代畫家最常用的表現壁畫題材的一種方法，目的是使觀者在觀看壁畫時采用仰視的視角進行讀圖，以期讓壁畫作品有一種端莊、偉岸、威嚴的感覺。在壁畫《鐵鞭拓湧圣泉水》中，法主仙妃俯視下方的信眾，寄托了人們的美好愿望，寄寓真善美，鞭撻社會邪惡，作品畫面潔凈、素雅，筆墨清新、古樸，布局合理，畫中人物與畫中景色融合完美，風格清逸秀雅。

三、結語

壁畫藝術作為一種公共綜合類的藝術門類，其審美特征不僅能夠長久為大眾展現美感，豐富的色彩、文化內涵也是壁畫藝術展現的文化價值。當代畫師要遍覽古今精品畫作，吸取各個時代名家的畫風畫技，融會貫通，結合自己的大膽創新，以傳統筆墨為框架，繪制當代新的中國壁畫，開創出自己的一片藝術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