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 指

楊世全（北京師范大學）

從昨日起我的右手食指開始間歇性地顫抖

就像現在這樣

輕微但銳利，無休止

切斷我本該綿延成線成面成海的思緒

我的身體末端叛變作一把骨刀

穿越幾萬年來完成這次復仇

無數文字從顫抖中溜走

這些記憶的符號，蝌蚪般弱小

猜想它們如何通過交媾承載歷史的污垢

沒有人能夠逃避忘記

此刻命運與我的食指成為同謀

這根寂寞的手指

凌晨三點叫醒一具同樣寂寞的肉體

代替大腦賜予他憂郁和狂躁

越俎代庖，這是本該上帝完成的工作

黑暗中長出十只失語的羔羊

食指拆穿軟弱者無力拒絕的顫抖

早在故事發生之前

這就是一場注定發作的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