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只剩下一把骨頭（外一首）

周統(tǒng)寬

媽媽生大姐時

掉了五斤多心頭肉

生二姐時又掉了五斤多

生哥哥掉了六斤多

生我掉了六斤多

最后生弟弟又掉了七斤

爸爸走得早

媽媽操心我們

又脫了幾層皮

最后只剩下一把骨頭

連我的零頭都不夠

走了

故鄉(xiāng)太多的山

故鄉(xiāng)太多的山

我無法一一說出它們的名字

故鄉(xiāng)太多的地

我無法一一說出它們微薄的收成

舊屋已成空

燕子是唯一的歸客

天井里野生的木瓜

墜落碩大的嘆息

童年放牛的那條小路荊棘藤蔓瘋長

糾纏不清的還有戽斗灣的那一口魚塘

村里的一百多頭耕牛都跑哪了

都進(jìn)城做工了嗎

還是改良成了菜牛

壩下的水碾已經(jīng)停轉(zhuǎn)

魚都順?biāo)蜗蜻h(yuǎn)方

再也不回壩上戽斗灣產(chǎn)卵了嗎

唯有狗尾巴草照看這片群山

搖曳成風(fēng)中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