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輪再次轉動

楊直

回過頭來看，S11是一屆頗為離奇的世界賽。在差點兒被評為“史上最無聊的全球總決賽”之后，因為EDG和DK精彩的對決，總決賽又打破了拳頭自己保持的觀看人數的記錄。

這得以讓英雄聯盟繼續穩坐電競賽事全球影響力的頭把交椅。

影響力高肯定是好事。

不管是T1背后全球最大的體育經紀公司拉加達爾在11月的一系列轉會操作，還是S11突然移居歐洲時，我們所擔心的國內政府的反應，亦或是LPL席位自身昂貴的價格……過去幾年里，越來越多優質的參與者加入到英雄聯盟的電競生態里。

這無形中讓外界龐大的影響力逐漸內化。

這讓整個LPL聯盟難免遇到“船大難掉頭”的問題，畢竟牽一發而動全身，任何一項稍微過大的改動都可能影響到既得者的利益分配。

經營慣性之下，相信身處其中的所有人都會因為各種原因，感受到這個迅速成長起來的年輕生態的不成熟之處。

要說社區里熱度最高的轉會期話題，大概是一支據說已經流產了的“銀河戰艦”。

有人說，這支“銀河戰艦”的名單里包括被譽為國產中單天花板的Knight和意欲復出的前頂尖ADC選手Uzi。而一句“超出工資帽給了一點額外的東西被叫停”的爆料引起了粉絲們的討論。

這似乎是2020年宣布之后，財務公平制度首次出現在公共的轉會信息里。

在2020年的騰訊電競年度發布會上，騰競體育的CEO金亦波宣布LPL將推行為聯盟化發展提供蓄力的財務公平規則。其目的有三個：首先是軟性限制賽訓支出，控制俱樂部的支出增長速度；其次是征收奢侈稅，提升競技水平；最后則是讓選手賽訓和榮譽掛鉤，保障選手利益。

在之后的時間里，我們很少能看到關于這個制度的公共消息，這可能一定程度上佐證了雜志之前的觀點：對于一個已經運作了幾年的聯盟而言，引入一項新制度最大的考驗首先不在于制度本身，而在于制度能否順利地推行起來。因為，這里面涉及到了太多問題，不僅僅是俱樂部的利益，還有他們習慣的經營方式。如同前文提及的，牽一發，動全身。

換句話說，財務公平制度是不是工資帽，約束是軟性還是硬性，是整體約束還是分開約束，在現階段，這些問題都不具備最高的優先級。最高優先級的問題是，當把針對賽訓支出的約束施加在習慣了軍備競賽的俱樂部身上時，他們是否愿意接受。起碼從粉絲們的反應看，大家對這個制度的看法并不相同。

這里，我的觀點可能和外界并不相同。

愿意與否并不完全取決于制度本身，而是取決于聯盟成員對于聯盟本身是否認可。退一步講，拋開財務公平制度的面貌與影響，俱樂部必然要經歷一段調整的陣痛期，此時，大家愿不愿意度過這樣一段時期才是最重要的。即便所有參與者都清楚地知道這項制度在長期內會帶來諸多好處，但大家擔心的是能不能熬到那個時候。

就像今天，AG收購了RW戰隊的LPL席位，成立了AL戰隊；而更早之前，微博收購了SN戰隊的席位。

我們曾經舉過一系列例子。

比如2016年，由于薪資成本過高，俱樂部選擇和直播平臺合作共同負擔。但值得注意的是，當時整個游戲直播領域仍處在激烈的競爭里，很難講俱樂部的選擇是否讓自己失去了本來擁有的談判的籌碼，或者削弱了討價還價的能力。再比如，幾年前，某些頂級明星選手的轉會費就已經逼近天價，而且有價無市。

如果沒有外界的干預，轉會市場總會變成這樣。不止是電競，足球、籃球都曾經歷過這個階段。而電競圈，選手合約和商業合約同時掌握在俱樂部手里，無疑加劇了這個現象。

很多時候，在選手上的軍備競賽很像博傻游戲，二者的共同點在于：鼓不能停，花必須一直傳下去。只要音樂一停，市場就會崩盤。即使音樂不停，選手的薪資成本也不會無緣無故地停止增長。

不僅如此，俱樂部的盈利也在受到外部的挑戰。當所有問題匯集到一起的時候，所有人都被放進了一艘正在漏水的船里。

想要阻止這個趨勢，要么開源，要么節流，財務公平制度對應的就是后者，也只有在這個基礎上，關于這個制度的面貌、對聯盟的影響這些討論才有實際意義。

當然，LPL的轉會市場歷來就是一個黑箱，關于轉會的一切一向被視為商業機密，所謂的原因出現反轉的情況也并不罕見。

但有一件事是確認的：聯盟運作的時間越長，財務公平制度代表的變革就越不容易順利進行。更何況，財務公平制度本質上對應節流，對于一個商業聯盟而言，節流有些時候并沒有想得那么好。

但未來，無論是從自身影響力，還是成為亞運會正式項目，電子競技都將接受更嚴格的審視；而為了應對這些審視，一些變革又勢在必行。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在財務公平制度上，徹底扭轉經營理念、打破過去的經營慣性，這件事本身就很難。俱樂部依然會想方設法逃離約束，新制度引入后帶來的利益分配方式的改變等博弈將一直存在，貫穿之后幾年的發展。

不過，有變化總好過一成不變。966A1FBC-917E-4BB2-AFFF-AA1324FCBF0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