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子的嘴

◎ 楊福成

鴨子呀，曾經因為自己的嘴而驕傲得快上了天。

它看看刺猬，那嘴，一點點，簡直不叫嘴。

它看看雞，那嘴，一點點，簡直不叫嘴。

它看看狗，那嘴，忒大了，簡直不叫嘴。

看來看去，唯有自己的嘴，漂亮，性感。

扁扁的，長長的，這樣的嘴才算是真正的嘴。

鴨子天天這么自我欣賞，嘴里的小曲兒也哼個沒完，呱呱呱……呱呱呱……

大白貓喜歡安靜，鴨子天天這么叫它實在受不了，忍無可忍，就撥打了動物熱線，結果，聽了半天音樂，呱呱呱……全是鴨子叫，也沒接電話的，大白貓更煩了，抓起一塊石頭就朝鴨子砸去。

鴨子正對著鏡子欣賞著自己的長扁嘴，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看個沒夠。

突然，石頭襲來，不偏不倚，正好砸嘴上，疼得它哎呦哎呦叫。

大白貓聽著這慘叫比唱的好聽多了，高興，笑瞇瞇睡了，難得安靜一會兒。

可是，疼痛一過，鴨子就又叫了起來。

太煩人了！

狐貍心眼多，也不用石頭砸它，而是針對鴨嘴專門研制了一種空氣黏合劑，只要它一叫，就會粘住，并且，聲音越大，越頻繁，就粘得越緊。

這粘劑，無色，無形，無味，讓鴨子不知所以然。

鴨子看看大家的嘴都沒事兒，自己的嘴卻越來越不利索，它覺得不對勁兒，肯定是惹人不高興了，它打心里就有點恨自己這張嘴了，于是，它開始掩飾自己的長扁嘴。

穿花衣服，戴大帽子，戴口罩……這些方法也倒是管點用，起碼是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看著舒服多了。

但鴨子和很多人差不多，一得意就忘形，像豬八戒在高老莊露出大耳朵一樣，時不時還會露出長扁嘴來，只是叫得少了。

看著它這可憐的樣子，大家心里也不舒服。

其實大家煩的，并不是它的嘴多長多扁，而是它自以為動聽的叫聲。

善良的老牛找到它，說，鴨子呀，你再打扮嘴也是扁的長的，改變不了，你只要平時少說話少唱歌就好了，大家還是好朋友。

鴨子說，好。

偽裝自己簡單，改變太難。

可鴨子還算行，它說到做到，從老牛和它私聊后，鴨子就摘掉了帽子、口罩，大搖大擺地走在路上，把歌聲埋在了心里，即便是偶爾哼兩句出來，大家還覺得不錯，還為它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