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無憂

愷蒂

又到3月春分時刻。草地上的黃水仙遍地開放，梨花櫻花壓滿枝頭。許多人家的前花園里的山茶花或紅或黃，玉蘭花或白或紫，都是好風景。

兩年前的此刻，首相約翰遜提倡的“勤洗手唱兩遍生日快樂”已成為笑話，英國開始疫情中的第一次封鎖，那個周末也是陽光燦爛，但卻格外寒冷。這兩年如同丟失的歲月，幸而有科學的進步和疫苗的發現。第一波疫情英國人均死亡人數為全球之首，這讓公眾對疫苗注射踴躍參與，也讓英國人第一個開始與新冠共存。從今年2月以來，英國就在逐步取消新冠限制，先是公共場所戴口罩不再強制，接著是新冠測試陽性的居家隔離完全靠自覺不再有法律規定，最終是3月18日取消所有入境限制及旅客定位表。兩年前開始的種種措施被完全擯棄，英國真正進入了后新冠時代。

到了第三站文萊藝術館，不舉行一次盛大的活動，總覺得不甘心。

后新冠時代，并不是說新冠已不再流行，而是讓新冠真正成為了生活的一部分。當然，限制取消的結果必定是感染人數的上升。最近，周邊的朋友們都被感染，有的之前已經感染過，有的是初次。輕者幾乎沒有癥狀，重者就像得一次感冒。感染的朋友們都很自覺地在家里隔離，等到兩次速測轉陰后再出家門。我們依然小心著，地鐵里商店內仍戴口罩，如果與朋友在室內見面，會先做個速測，到現在，我們還屬于那部分沒被感染過的人，感覺已經是少數民族，但心理上也已做好準備：遲早會輪到我們。

其實，新年以來，我們的生活就已基本正常。1月19日木版教育信托在文萊藝術館的大型百年中國版畫回顧展開展，人們對奧密克戎的認識已經比較準確，加強針的效果明顯可見，室內聚會并沒有限制，所以，猶豫之后，我們還是舉行了開幕酒會。這個展覽的第一站是愛丁堡大學藝術館，作品還沒來得及上墻就遇上第一次封鎖。第二站是杜倫大學的東方博物館，開幕式原定于去年1月開學之時，又是第二次封鎖，作品在博物館墻上寂寞了三個多月，終于在春夏才得以接待參觀者。所以，到了第三站文萊藝術館，不舉行一次盛大的活動，總覺得不甘心。文萊藝術館兩年來取消了好幾個展覽，參觀也一直低調預約人數限制。版畫展是第一場開幕酒會，大家都非常期待。被邀請者也都接到提醒：請當天做一個速測，陽性請勿出席。碰到這兩年來很少見面的許多同事好友們，見面雖仍以手肘相碰致以問候，但仍無比親切。

孩子們的生活也基本上回到疫情之前，特別是女兒，終于有了大學生們應該擁有的一個學期，看看她這學期的快照，在二手店里淘到的五花八門的長短禮服裙總算在各類晚會上得到展現。這個學期的興奮，還有蒂莫西·柴勒梅德主演的新片《旺卡》就在她宿舍的窗外拍攝，她的房間成為觀景點，柴勒梅德的每一回眸每一招手都讓一群女生大呼小叫。當然，這種興奮到了第三天就變成抱怨：宿舍大門無法進出，劇組時不時封路造成諸多不便。

學院的正餐也回來了。牛劍的formal dinner，也許在《哈利·波特》的電影里得到過最好的展示，長長的餐桌上點滿了蠟燭，古老餐廳的四壁上掛滿了畫像，學生們穿著學院長袍就餐，高桌上坐著或威嚴或慈祥的師長們。2月中旬開始，學院正餐可以邀請客人了，于是趕緊預訂了全家去體驗燭光下正餐儀式。正餐需正裝，去二手店為兒子買了件像樣的襯衫和上衣，小伙子一下子變成了小紳士。

然而，后新冠時代的正常被突如其來的戰火打亂，這個多事之春，無憂者唯有3月的繁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