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退役運動員安置政策工具的選擇與優化

賈靜敬　單濤　陳夢瑤

摘? 要：本文以政策工具為視角，構建政策工具類型為X維度、安置系統變遷階段為Y維度的雙維分析框架，計量分析1949年至今的33份政府層面退役運動員安置政策。研究表明，退役運動員安置政策中需求型政策工具使用缺位，環境型政策工具使用不足，供給型政策工具使用過溢。提出優化方略包括減少供給型政策工具的使用、優化內部組合結構，強化需求型政策工具的駕馭、增加子政策匹配程度，優化環境型政策工具的運用、塑造積極的就業氛圍。

關鍵詞：退役運動員;安置政策;工具;選擇;優化

中圖分類號：G812.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9052（2022）06-00-03

職業崗位供給與需求矛盾是退役運動員安置出現問題的本質。學術界中退役運動員的現狀、影響退役運動員就業的因素、解決退役運動員生計問題等研究已較為豐實，有關其保險制度、文化教育政策等也有梳理，但沒有以政策工具為視角，量化解析退役安置政策工具的特點。優化退役運動員安置政策工具的選擇，實質是合理配置與重組退役運動員的安置手段。對此，通過內容分析法，借助NVivo軟件，探討我國退役運動員安置政策工具的特征，為我國退役運動員安置政策工具的選擇提供有效指引。

一、政策文本的選取

本研究在國家體育總局、人民網等網站，北大法寶、知網政府文件數據庫和《中國體育年鑒》等書籍內，以“運動員”“退役運動員”為主題關鍵詞檢索1949年至今公開的政策文件。依據以下三個標準剔除不符文件：與退役運動員無關的政策;會議記錄、卷首語等;非國家級機構下發的政策。為保證政策文本選取可靠權威，最終選取33份政策（在此不做羅列）。

二、構建政策工具的分析框架

（一）橫向X維度：政策工具維度

McDonnell和Elmore將政策工具分為需求型、供給型和環境型，以此為基本單元搭建X維度，將合理選擇、運用政策工具視為疏解退役運動員安置桎梏的重要手段。供給型政策工具對安置發揮直接拉力作用，指政府通過對運動員津貼、場館等方面提供支持，為退役安置和教育培訓提供物質保障。需求型政策工具推動運動員安置咨詢與人才培養。環境型政策工具對退役運動員的就業走向有間接影響，體現為政府通過具體管理機制、目標制訂、思想觀念熏陶，轉變自身就業觀。

（二）縱向Y維度：政策變遷維度

從X政策工具維度出發，梳理工具的使用，僅體現安置退役運動員政府所使用的手段類型，無法突顯各個時期的政策目標，因此，還需結合退役運動員政策自身的變遷階段分析問題。退役運動員安置系統的階段劃分，學界大多以1949年新中國成立為起始點，分為3或4個階段[1]，包含起步、改革與發展。本文借鑒學者楊尚劍的觀點[2]，以他的四分階段（起始、徘徊、發展、創新），建為分析框架的Y維度，厘析退役運動員安置政策工具使用的歷史嬗變。歸納、整理政策工具和退役運動員安置變遷階段兩個維度，形成二維分析框架，見圖1。

三、政策文本的編碼

將33份文本文件導入NVivo11，以供給型、環境型、需求型三種政策工具為節點，編碼所有“退役運動員安置”的文本，得出54個節點，254個參考點。

四、我國退役運動員安置政策工具的特征解析

（一）橫向：X維度特征分析

第一，需求型政策工具使用缺位。需求型政策工具的使用占比6.7%，運動員行為管理、海外交流使用分別為8次和5次，政府采購和資源扶持各使用2次。政府對運動員的行為管理付出較多精力，防止出現運動員行事魯莽、破壞運動員形象的行為。運動員海外交流主要是借計劃性選派運動員出國深造，建立運動員人才交流制度。政府針對運動員的服裝裝備、運動器械做相應采買。資源扶持是對安置就業提供相應的支持條件。

第二，環境型政策工具使用不足。環境型政策工具使用占比22.0%，子政策工具的使用較不平衡。策略性措施、管理機制、運動員思想理念使用次數較多，分別為15次、14次和12次，而政策宣傳和目標規劃使用較少，分別為9次和5次。目標規劃占9%，政府急于通過目標定制與規劃，加速退役運動員的妥善安置，彌合計劃經濟時期退役運動員慣于工作包辦留滯下的就業惰性。退役運動員策略性措施的推進與目標規劃息息相關，主要集中在穩固退役運動員教育政策的實施，保障成功轉換職業。管理機制包括制度管理和教學管理兩個維度，制度管理囊括了聘用管理、就業實習管理、職業轉換過渡期管理、運動隊伍管理等，教學管理主要針對運動員的文化課。運動員思想理念21.8%，政府極注重轉變運動員自主安置的就業觀和思想。政策宣傳占16.4%，使用最少，需加強運用。

第三，供給型政策工具使用過溢。供給型政策工具使用占71.3%，處于主導地位。運動員人才培養和津貼補助的頻次最高，高達70次和49次，運動員就業保障服務25次，資金支持和安置咨詢服務均為11次，場館與訓練基地建設和體育科學理論支持使用較少，分別是9次和6次。政府對運動員的安置更傾向于教育培養直接干預，這與運動員自身的教育水平較低有直接關系。津貼補助的使用僅次于人才培養。經濟補償貫穿計劃經濟和市場經濟時期，對傷病、實訓和職業轉換期待業的運動員均給予物質支持。資金支持與安置咨詢服務占比均為6.1%，資金支持包含運動員自主創業貸款、傷病保險、體育彩票資金資助就業等，安置咨詢服務主要是為運動員提供口頭類就業信息咨詢。體育科學理論支持和場館與訓練基地建設使用次數最少，體現了政府對體育理論研究相對薄弱，對運動員訓練場地的投入不足。

（二）縱向：Y維度特征分析

退役運動員安置政策工具在每個階段表現出爆炸式增長，達極點后緩降。其中，起始階段政策工具使用的比例最低（5.8%），其次是徘徊階段（16.1%），發展階段和創新階段分別占比37.4%和40.7%。

第一，演化階段分析。從縱向來看，我國退役運動員安置政策的變遷過程中，政策工具使用頻次先穩升，后精細發展。在起始和徘徊階段，國家競技體育水平整體低下，以需求型政策工具為主，環境、供給型子政策類型和數量使用較少，被動發展。1978年，逐漸聚焦解決安置問題，1989年，安置政策的價值導向從市場化時期強調效率逐漸轉向兼顧效率與公平[3]。發展階段，供給型政策工具雖使用較少，但需求型、環境型政策工具的完善，使退役運動員安置情況有良好起色。北京成功舉辦奧運會后，政府增強安置力度，創造安置的社會環境，狠抓文化教育，鼓勵支持退役運動員繼續接受教育，安排事業單位、體育產業、學校等招聘點積極接納退役運動員。創新階段，需求、環境型政策工具的使用趨近相同，供給型政策工具有所提升。退役運動員經過前期的思想轉變和就業環境熏陶，逐漸形成自主的擇業觀，增加了就業流動性，表明政策工具的調整初有成效。

第二，政策工具階段性分析。從橫向看，子政策工具的使用在不同階段不盡相同。運動員教育與培養漲幅最顯著，表明政府傾向以行政手段加強退役運動員教育。津貼補助的使用先增后降，主要是因為國家需以此干預手段，激勵運動員提高成績。資金支持、體育科學理論支持、場館基地建設、政府采購、資源扶持、目標規劃等增幅較小，政府應適當加強干預。

五、我國退役運動員安置政策工具選擇的優化方略

（一）減少供給型政策工具的使用，優化內部組合結構

重構運動員退役的社會保障制度，健全社會補償機制。精準定位法律制度是運動員切身利益最大的保障和紅利，需從國家制度、社會保障、教育體系等協同合作，嚴格依據其生理特點科學化訓練，為運動員提供長久的各方保障[4]。完善《退役運動員安置條例》，合理規范政策執行人的實踐準繩，提高退役運動員的安置質量[5]，提高運動員受教育的普及度，所在單位應視其表現情況，給予妥當的資金補助。除了崗位補貼、安家費、保險費等，社會應針對退役運動員給予不同類型的補貼關注，如購物抵扣券、燃油費、停車費等。

破除阻礙就業的藩籬，設置符合時情的教師崗位。鼓勵各省市積極設置適應退役運動員的體育教師崗位，制訂退役運動員的培訓內容，包括某一教學內容應使用什么類型的教學方法、模擬課堂實戰教學、綜合考察退役運動員的培育質量和教學水平、自我評估自身的教學能力等。退役運動員需通過綜合考察與自我評估，綜合考察主要是經過培訓后，培訓教師依據考核標準考察其專業能力、教學能力等是否達標。其考核標準的細化，可從退役運動員自身應具備的專業基礎知識、技能與素養、科學理論知識、職業體能水平、教學計劃、教學方式、教管能力、與學生溝通方式等維度進行構建。自我評估可通過試講和學生的反映情況，微觀評估自己的教學能力水平。

組建退役運動員安置協會，制訂運動職業生涯專家的顧問模式[6]，為運動員建立相應配套的就業制度。國家體育總局牽頭成立協會，參考挪威運動員的培養模式，實施精英運動員培養模式和雙重職業計劃，分別給予運動員不同的就業指導和援助[4]，如就業心理疏導、職業素養測評等。在運動員得到妥善安置后，及時跟進就業信息追蹤，做好反饋記錄，不斷動態調整安置走向。

（二）強化需求型政策工具的駕馭，增加子政策匹配程度

擴張運動員學習交流的渠道，促進體育資源互動共享。鼓勵跨國流動運動員與團隊展開雙向交流[7]，運動員通過接觸國外文化、生活習慣、民俗民風等，占據就業優勢，拓寬就業視野，提升社會適應能力、交際能力，進一步提升就業率。合理使用資源扶持，給予恰當的就業支援，為運動員提供便捷的訓練基地，改善國內訓練基地，強化建設國外訓練陣營[8]。國家體育總局合理配置不同省份的現有資源，挖掘潛在資源，指導評價各省市退役運動員的保障工作，各省市體育局要在權力保護、職業規劃、就業培訓等方面精準扶持退役運動員[9]。

（三）優化環境型政策工具的運用，塑造積極的就業氛圍

順應體教融合理念，轉變輕文觀念。培育精英運動員，精英不僅精在技術，更要精在文化素養，使文化課學習與運動訓練兼顧，建立貫穿運動員終身的育人體系。通過各類教育、訓練講座，以“學訓結合、以學促訓”的形式調動其接受繼續教育的主觀能動性。建立教育督察機制，監督退役運動員每學段的文化課成績，依據監督結果，及時調整下階段的學習目標。

加強環境型政策工具的間接使用，形成自主安置的時代意識。目前我國對退役運動員的安置更多采用的是直接性環境政策工具與政府協同的治理模式，如以政府為主導，對退役運動員定向實施優惠條例與措施。扶持運動員自主就業，根植主動安置的就業觀，使自主安置的時代意識潛移默化于運動員的思想中。培養退役運動員的就業洞察力，及時關注市場人才需求、國家政策、地市就業策略、社會招聘趨勢等，為退役轉型提前做好準備。政府、社會、運動員應多元主體參與，政府鼓勵自主就業，建立激勵機制，社會支持自主就業，設置多樣化崗位，運動員協作就業，加強合作自主創業、職位老帶新模式。

多元渠道傳播退役運動員招聘信息。利用5G大數據、云計算等新興技術，依托快手、公眾號、58同城等平臺，地毯式分類發布有關退役運動員的就業信息，使運動員在選擇崗位時，更加清晰。收集退役運動員的就業意向，倡導社會招聘能夠在一定程度上依據其就業意向，精準化發布招聘信息。提供退役運動員就業經驗交流平臺，鼓勵已成功就業的運動員積極分享自己的就業技巧、職場經驗等，為正在轉型的運動員提供參考經驗。

六、結語

退役運動員安置政策是競技體育健康發展的方向盤，是建構人才儲備的良性循環體系驅動力。從培育成才到退役轉型，是每個運動員的固定發展套路，以政策工具為視角，分析其安置政策的使用現狀，為扭轉退役運動員安置困境提供機遇。但因政策、機制等諸多因素，致使其改善仍處于困頓之中，明確政策工具的使用特征與問題疏解是實現退役運動員安置渠道多元發展的必由之路。

參考文獻：

[1]李琳瑞，劉崢.退役運動員安置政策的演進研究[J].北京體育大學學報，2011，34（2）：22-25.

[2]楊尚劍.我國運動員退役安置系統特征、演化及調控機制——基于復雜適應系統理論[J].北京體育大學學報，2021，44（4）：69-81.

[3]馮曉露，熊曉正.倡議聯盟框架視角下我國運動員退役安置政策決策機制研究[J].體育科學，2013（8）：5-15.

[4]余榮芳，吳貽剛，王愛文.挪威冰雪項目發展經驗及對我國備戰2022年北京冬奧會的啟示[J].體育科學，2020（12）：19-27.

[5]任榮偉，康濤.我國退役運動員就業創業研究——基于創業機會理論的視角_任榮偉[J].技術經濟與管理研究，2019（12）：35-40.

[6]白銀龍，舒盛芳，聶銳新.日本備戰東京奧運會主要舉措及啟示[J].體育文化導刊，2019（12）：93-100.

[7]陳彩盈，楊海晨.主體自覺、雙向互動及話語建構：跨國流動運動員文化適應的域外經驗及啟示[J].體育與科學，2021（3）：98-108.

[8]何文捷，王澤峰.2020年東京奧運會日本備戰措施與啟示[J].沈陽體育學院學報，2019（5）：7-12.

[9]高天野，劉建.退役運動員可持續生計資本評價與精準幫扶策略研究[J].體育學研究，2021，35（3）：30-39.

（責任編輯：董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