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攤小販”到“云攤小販”看城市攤販的空間轉向路徑及發展問題研究

李孟哲 宋雨芬

摘 要：近年來，隨著互聯網技術和電商平臺的發展，人們的消費行為逐漸向互聯網空間轉向，帶動了很多以需求為導向的經濟體“聞風而來”，作為非正式經濟的主體——城市攤販，也在“悄然而動”，新冠疫情的持續加速了這種空間轉向的趨勢，在此背景下，城市攤販的空間轉向也逐漸浮現。針對這種現象，本文采用半結構式訪談的方法，對疫情時期進行空間轉向的城市攤販展開訪談，發現在其空間轉向中存在城市社群融入和網絡平臺融入兩種路徑，更在兩種路徑中實現了“嵌入式發展”和“嫁接式發展”兩種發展狀態，因此文章又討論了城市攤販在互聯網中的“云攤”空間存在的發展問題并提出了相關建議，希望能夠促進城市攤販在空間轉向后實現平穩發展。

關鍵詞：城市攤販;空間轉向;地攤經濟;云攤經濟

本文索引：李孟哲，宋雨芬.從“地攤小販”到“云攤小販”看城市攤販的空間轉向路徑及發展問題研究[J].中國商論，2022（11）：-006.

中圖分類號：F724.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2）06（a）--03

近年來，隨著互聯網經濟的發展，人們的消費行為逐漸依賴互聯網空間，越來越習慣于網絡購物。2020年新冠疫情的突然爆發，我國政府不得已實施了限制現實空間中人員流動的管控政策，更是加速了商品經濟的空間轉向。在此背景下，城市攤販只能開始考慮向互聯網空間轉向，許多城市攤販由“地攤小販”轉向了“云攤小販”，面對這種情況，了解城市攤販的空間轉向過程，反思其中存在的問題，從而幫助城市攤販實現更好的轉型和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1 研究方法

本文在Z市T縣選擇了5位在疫情時期由“地攤小販”轉型為“云攤小販”的城市攤販開展了半結構化訪談，分析了他們由線下向線上的空間轉向路徑，并對“云攤”空間的發展問題進行了探究（見表1）。

2 疫情時期從“地攤”到“云攤”的空間轉向路徑

2.1 轉向的萌芽：疫情時期空間的蕭條與變通的失效

疫情管控措施對于當時的小攤小販來說是斷了生計，導致其面臨直接的經濟損失和隨之產生的心理壓力。A1：“俺們進類菜呀，水果呀！原來想著過年能多賣點，結果要砸手里了，俺那家子愁得天天抽煙。”雖然城市小商小販的抗風險能力較差，經濟較為脆弱，但是小攤販們也習慣了與制度抗爭，他們也會采取“變通式的做法”。A2：“剛開始的時候，俺們那時候也偷偷地出過攤，做好了拿桶帶出去推出去賣，可問題是全大街上都沒人呀，賣給誰去。”然而這種“變通式的做法”在遇到全面疫情管控制度時難以奏效。小販們開始尋求新的生存辦法。A2：“后來我就加了一些小區里面的業主微信群，還通過俺家那口子加了些太極拳群。問問他們需不需要包子、豆腐腦啥的。”對于絕大多數的小攤小販來說，出攤是維持一家人生計的辦法，他們開始考慮向網絡空間轉移。

2.2 轉向的發生：“技術”的去跨越與“準入”的被邀請

參與到“云攤經濟”之中其實是有較高的準入門檻的，而這種門檻可以劃分為兩類：一類是“技術式門檻”，比如網絡電商平臺的上線、網店的經營等需要一定的互聯網技術和軟件的應用能力。另一類是“圈層式門檻”，比如社群運營中，進入社群時如何融入社群之中。在疫情時期和后疫情時期，這兩種門檻的跨越都迎來了機遇。A3：“我是在疫情的時候接觸的淘寶店，因為那時候確實是衣服沒法賣，就想著看能不能試試開一個自己的網店。” A4：“疫情的時候沒法出攤，我平時老喜歡刷抖音，那段時間玩得還挺熟練的，我從小學了點木工手藝，也想著試試自己搞個直播，沒想到竟然有人看，還有人問我咋買？”疫情時期，攤販缺少外出工作的機會，在此期間他們對網絡平臺使用的熟練度迅速增加。A1：“當時小區封了，小區的老龐（物業經理）就找到我說看能不能用我的渠道給小區進些蔬菜、水果，然后就把我拉進他們的小區業主群了。”A5：“我原來積攢的有小區里面的客戶，疫情的時候有的老客戶說想讓我給他們送奶。”

2.3 轉向進行時：嫁接的疏離與嵌入的排斥

對于這些城市攤販來說，在虛擬的網絡商業空間中，沒有了傳統的吆喝、缺少了直觀挑揀貨品的過程，這無疑是一場嚴峻的挑戰。A4：“在線上做生意的時候還需要拍照上傳，拍得好看才會有人來問價錢。所以我就搜看有沒有啥技巧，還真叫我搜著了。” A3：“我為了拍照清晰還專門買了個小相機，在淘寶上傳商品的圖需要一定的清晰度。”為了適應“互聯網經濟”的需要，攤販往往會學習一些簡單的經營技術，以求更大的經濟利潤。而對于社群平臺轉向的攤販來說很像嵌入式的發展，作為一位“外來者”，直接以被邀請的形式進入成熟的社群很容易有排斥感。A1：“在群里賣東西跟在外邊擺地攤的感覺不一樣，總感覺自己是外來的，發個消息老害怕打擾到人家。”A2：“我進的群里他們好多都認識，一起打拳的、跳舞的，他們關系都很不錯，平時我也插不上話，我就負責送吃的。”對于城市攤販來說，空間的轉向過程中會存在很多的困惑和不適的感覺。

2.4 轉向完成時：“云攤空間”的鞏固與可持續發展

成功上線的“云攤小販”大多會依照傳統鞏固自己客源的方式來實現“云攤”商業空間鞏固的目的，比如人情拉攏、降價優惠等方式。A1：“平常有些在群里說話比較厲害的人我都會悄悄記下來，偶爾多送點水果或抹個零少要點啥的給他們點優惠，留個好印象在群里以后好做生意。”A5：“平常在群里有人訂奶的話，要是有人有啥急事的話在一個小區里我一般會先給他們送，盡量不耽誤人家事，留個好印象下次還定咱家奶。”還有的攤販會采取改進商品質量，堅持誠信經營的方式實現鞏固客源和可持續發展的目標。A1：“現在都在一個群里，你要是出點啥問題，那可能一堆人都會懷疑你嘞貨。”由此可見，在原來的“地攤小販”轉向成為“云上攤販”的同時，他們會運用地攤經濟的生存技能來改善自己的生存環境。

2.5 城市攤販空間轉移的路徑總結

通過對訪談資料的梳理發現，疫情期間城市攤販主要沿著兩條路徑方向實現空間轉移：第一是經過獲得準入“邀請”的城市社群空間和城市圈群空間，有較強的約束性和較低的自主性。第二是城市攤販主跨越互聯網“技術門檻”而獲得的自媒體平臺空間，缺乏互聯網經濟模式經營，容易處于劣勢地位（見圖1）。

3 城市攤販“云攤空間”發展所面臨的問題

3.1 發展路徑狹隘，缺少專業平臺

當下的地攤小販基本上處于兩種發展渠道：第一是融入“城市社群”和“城市圈群”進行“嵌入式發展”，這種方式銷售效率較低。第二是嫁接至現有互聯網電商平臺和自媒體平臺進行“嫁接式發展”，這種方式雖然依托于現在的政策轉向紅利所帶來的“風口”保持較低的平臺成本，但終非長久之策。綜上來看，若想得到長足發展，還是缺乏更加廣泛和更加專業性的網絡“地攤經濟”平臺。

3.2 監督體系不完善，缺少多元主體監督

對于嵌入式發展模式來說，城市社群組織更多的是依于自發性、道德性等進行監督與管理，缺乏正式制度監督。而對于“嫁接式發展”模式來說，由于面對互聯網的虛擬性、隱蔽性等問題，仍將面臨更大的監督挑戰，因此缺乏多元主體參與的完善的監督體系。

3.3 市場化競爭，缺少底層保障體系

從“地攤經濟”到“云攤經濟”的空間轉向在“嫁接式發展模式”中，實質上加深了城市攤販的市場化程度，由原來的區域市場轉向更大的社會市場。在此過程中，必然會有底層攤販在市場機制中處于劣勢，但目前并未完善互聯網商業競爭的底層保障機制。

4 城市攤販“云攤空間”的發展建議

4.1 拓寬發展渠道，建立專業化平臺

城市攤販“云攤空間”的發展還處于起步階段，面臨著渠道不足、專業化空間缺乏的問題，應該借助互聯網技術的發展，幫助“云上攤販”建立更加多元化和專業化的發展平臺。比如，建立“玩具一條街”“二手跳蚤市場”“地攤服裝市場”“地攤書店”等更多元化的商業交易平臺，幫助其進行宣傳。

4.2 建立國家-社會-公眾共同參與的監督體系

網絡空間是一種公共空間，所以對于城市攤販“云上空間”，國家有義務維護其良好運行。首先，政府必須切實履行監管維護的職責。其次，城市攤販的“云上空間”也是社會商業領域的議題，必須加強社會行業監督。最后，城市攤販的商業行為與每個人都息息相關，我們也需要履行監督的權利。所以，應當打通國家-社會-公眾三方參與的監督渠道，建立監督溝通機制、監督協調機制、監督反饋機制。

4.3 建立對城市攤販的市場分層保障體系

“地攤經濟”在社會體制中發揮著巨大的社會保障作用，具有增加底層民眾就業、保障底層民眾收入的作用。然而，在“城市攤販”向“云上攤販”的空間轉向過程中，事實上存在著一種深層次的市場篩選，這種篩選也在進行著城市攤販分層。因此，必須建立分層保障體系，繼續穩定城市攤販群體，發揮“地攤經濟”及“云攤經濟”的社會保障作用。

5 結語

隨著互聯網空間的發展，人們的消費習慣越來越多地轉向網絡消費空間， 依托城市地域空間的傳統“地攤經濟”也在逐漸進行向互聯網世界的空間轉移，發展成為“云攤經濟”，而這一趨勢在疫情時期得到明顯體現。本文通過分析疫情時期從“地攤”到“云攤”的空間轉移過程發現，城市攤販在“云攤空間”的過程中存在著三個方面的發展問題，并就此提出了相關建議，希望能夠幫助城市攤販進行更好的空間轉向。至此本文仍然存在不足之處，受限于當前疫情情況，筆者所在地區實行封閉控制，導致訪談樣本量較少，希望以后能有機會進行補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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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the Paths of Spatial Shift and Development of Urban Stall Vendors from “Stall Vendors” to “Cloud Vendors”

—— Taking T County in Z City as an Example in the Epidemic

Henan University of Economics and Law? Zhengzhou， Henan? 450016? LI Mengzhe

Liaoning University? Shenyang， Liaoning? 110036? SONG Yufen

Abstract： In recent years， with the development of Internet technology and e-commerce platforms， people tend to consume online， which drives the rising of many demand-oriented industries. Urban stall vendors， the mainstay of the informal economy， are coming into being， while the continuous spread of the COVID-19 has accelerated the shift towards online consumption. In this context， the spatial shift of urban stall vendors has also gradually emerged. In response to this phenomenon， this article uses semi-structured interviews to interview urban stall vendors who went through this spatial shift during the epidemic， and finds that there are two paths in the spatial shift， including urban community integration and network platform integration， and moreover， “embedded development” and “grafted development” models are realized in both paths. Therefore， it also discusses problems in the development of the “cloud stalls” of urban stall vendors in the Internet and makes relevant suggestions， hoping to promote the smooth development of urban stall vendors after the spatial shift.

Keywords： urban stall vendors; spatial shift; street stall economy; cloud stall econom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