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早晨

［英］史蒂夫·古迪爾

我迷迷糊糊地出了山間小屋的門，想在早上6點半于初秋的陽光下眺望滿是蒼翠松樹的山頂。我正與幾個青年學生及他們的家人一起，在那里的鄉村度假中心度周末。

“今天是個奇跡！”身后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我轉過身，發現一個女生跟在后面。

“怎么講？”我問她。今天的天氣看起來溫暖宜人，但“奇跡”這個詞似乎言過其實了。

“想想看，”她笑著說，“太陽升起來了，不是嗎？”

“是。”但，不管我們是否在這里，太陽每天早上都會升起啊。

“這就是奇跡！晚上，太陽下山;早晨，太陽升起……總是這樣。地球竟會如此轉動，真是神奇！”

我揉揉眼睛，去掉睡意，同時打起精神想著喝上一杯咖啡。

“看看群山——覆蓋著樹木和青草的山巒，多漂亮啊。還有那兒，”她往不遠處一指，說，“有個山谷哎，可真了不起！”

她總是這么快活嗎？我覺得自己有些被感染了。

“注意到那些野花了嗎？”她繼續說下去，“聞起來那么新鮮，那么潔凈，那么讓人愉快。”她深深地吸一口氣，眼睛里放射著光芒，“大自然無條件地接受了水、陽光以及所需要的一切，然后，萬物生長，并開出花朵，真是太可愛了。”

我完全清醒過來了，內心一陣躁動。快活也會傳染嗎？此前，我認為這只是大山里很普通的一個早晨，她施了怎樣的魔法，讓我感覺到了這一切真的很美？

接著，她快樂地笑著，做出一個無可辯駁的聲明：“最重要的，是這樣的事明天會再次發生。下一天還會繼續，一直會！”然后，她輕輕地感嘆，“知道嗎？這是一個神奇的早晨。”

勃朗寧夫人曾經在長詩《奧羅拉·莉》中這樣寫道：塵世間處處皆是天堂/每棵普通荊棘都隨同上帝燃燒/但只有看見的人，才脫下鞋來/其余的人無所事事，把黑莓摘……

清晨的小路上，我的這位小朋友脫掉了鞋。對她來說，塵世間“處處皆是天堂”，而且“每棵荊棘都在燃燒”。她的眼睛能看到我完全錯過的東西，這不僅僅是快活。正如勃朗寧夫人所說，我就是無所事事摘著黑莓的人。

這是很多年前的一件事了。那個年輕的女生現在長大了，也許早有了自己的家庭，也毫無疑問會經歷不少的煩惱——誰還沒有過幾件心痛和煩惱的事呢？但是，她發現了關于幸福的重要秘密，即，能夠在平凡的事物中看到奇跡，并心存感激。所以生活滿是普通和平凡，也不會讓她一無所有。

畢竟，如果一個早晨都能給她帶來如此多的奇跡，那么一生的早晨，和其間的一切，一定能讓她度過人生路上的艱難曲折。

（摘自2022年第4期《品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