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錢鍾書喜歡“侃大山”

游宇明

錢鍾書從英國留學回國后，立即被他本科時的母校清華大學破格聘用為教授，由于他學問宏博，梅貽琦校長對其非常器重。但錢鍾書父親錢基博嚴令他赴湖南漣源藍田侍奉，錢鍾書不得不退了清華的教職，而來到國立師范學院（1938年創建于漣源藍田）當了英文系主任兼教授。

這本來不是錢鍾書心甘情愿的選擇，然而，他似乎是那種能夠跟自己內心妥協的人，既然已經一腳踩進了國立師范學院，就將它當平常日子過。該吃飯吃飯，該開心開心。

錢鍾書的好朋友、其時擔任國立師范學院教授錢基博助教的吳忠匡有段非常精彩的回憶：“晚飯以后，三五好友往往聚攏到一處，聽中書（原文如此——作者注）縱談上下古今。他才思敏捷，富有靈感，又具有非凡的記憶力和尖銳的幽默感。每到這一時刻，中書總是顯得容光煥發、光彩照人，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當他評論某一古今人物時，不但談論這人的正面，也往往涉及這人的種種荒唐事。中書能夠通過這些人的遺聞軼事，表露得比其本來面目更為真實，更加真人相。聽中書的清談，這在當時當地是一種最大的享受，我們盡情地吞噬和分享他豐富的知識。我們都好像在聽音樂，他的聲音有一種色澤感。”

關于錢鍾書的神侃，有一個真實的故事。某日晚飯后，幾個人同往徐燕謀教授校本部外的金盆園寓處閑話，錢鍾書上下古今，娓娓不倦，說到激動處，揮舞著手杖，手舞足蹈。盡興告別時，徐燕謀先生才發現他掛的蚊帳被戳了好幾個窟窿。錢鍾書拉著同伴，大笑著一溜煙跑了。

（摘自《湘聲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