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董事對企業績效影響的文獻綜述

趙凱悅

隨著獨立董事制度逐漸完善，獨立董事在上市公司中已是固有的存在，但未必做到了其應盡的職責。本文主要研究獨立董事對企業績效的影響，通過對相關文獻進行梳理與總結，并對國內外相關學者的理論進行評述，更加深刻明白了獨立董事的職責，希望對以后研究獨立董事這一課題有所裨益，可以對獨立董事和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進行更深層次研究，對企業經營有所幫助。

一、引言

伴隨著康美藥業財務造假處理方案的宣布，獨立董事辭職風波席卷而來，原本是企業發展的穩定劑，現在卻變成了燙手山芋。獨立董事對企業績效是否發揮了其應有的作用，是否承擔了其應盡的職責，獨立董事制度是道德上的約束還是形式上的放縱等問題應當深思。隨著獨立董事制度的逐步完善，聘任獨立董事已經是很多企業必須完成的事項，但支付的高額薪水能否帶來相對應的收益，這需要看獨立董事的“懂事度”。對于企業來說，聘任的獨立董事要具有獨立性和職業性，要有運用專業知識的能力，要認真監督并敢于提出專業性建議，聘任獨立董事的目的在于提高公司正確決策的成功率，防止“一言堂”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但現階段對于獨立董事的研究不夠深入，其與企業績效、企業發展、企業經營等聯系不夠緊密，還需要進一步挖掘其深層的含義與作用。

二、理論基礎

（一）期望理論

期望理論認為，員工對于自己的報酬水平有一定的期望值，所能獲得的理想報酬會提高其工作動力。獨立董事擁有專業知識、高校背景、人際關系等優質資源，這會使他們對于擔任企業獨董所能獲得的薪酬抱有高期望，因此獨立董事制度的提出在一程度上會增加企業成本，即支付的獨立董事薪酬，以期獲得獨立董事的盡職表現。但當成本與收益不對等時，就可能產生“花瓶”董事等現象，使其難以達到獨立監督的目的，反而降低企業績效。

（二）委托代理理論

在現代企業中，股東擁有企業的所有權，是企業的所有者，而管理層只擁有企業的經營權，是企業的管理人員，這就導致了所有權和經營權的分離，股東和管理層之間形成了一種委托代理關系。股東期望管理人員可以盡職盡責經營企業，實現股東價值最大化，但管理層是理性人，會傾向于做出牟取私利且與股東想法相悖的行為，導致代理成本的產生，使大股東和管理層的委托代理問題日益凸顯。因此，在委托代理問題中需要第三方的監督，而獨立董事的設立就起源于監督，一方面是監督董事會，另一方面監督管理層的日常經營活動，降低代理問題造成的企業損失。

（三）管理層尋租論

針對公司高管薪酬過度的問題，有學者提出了管理層尋租論。該理論表明，管理層的權力越大，薪酬會越高，薪酬與業績的關聯程度也越小。同時該理論認為管理層有影響自己薪酬的能力，會采取一些低效的薪酬方案，損害股東的利益。聘任獨立董事可以在一定范圍內監督高管人員的薪酬額度，避免出現管理層帝國建設或在職消費等情況，以促進企業穩健發展，保證企業績效水平。

（四）人力資本論

人力資本理論認為，人力資本是企業重要的無形資產，也是企業的核心競爭力之一，只有建立合理的人員分配機制，做到能崗匹配，降低資源的浪費，才能使人力資本發揮最優的效用。獨立董事因其特有的背景、知識、地位等，是企業人力資本之一，設立獨立董事職位，選聘優秀的獨立董事為企業服務，企業為其發放薪酬，這一過程中就發揮了人力資本的作用。

（五）聲譽機制

聲譽機制是一種相互作用的機制，聲譽的建立是一個長期動態博弈的結果。企業良好的聲譽可以起到議價作用，包括員工薪酬、產品售價、顧客忠誠度等，個人良好的聲譽則可以獲得升職加薪的機會，但是良好聲譽的建立需要很長時間，一旦出現問題又很難恢復。獨立董事深諳此理，為了獲得并保持良好的聲譽，一般會選擇自我約束并盡職盡責，以期利用高聲譽得到更多企業的青睞，擁有穩定的工作和理想的報酬，這對于企業績效也有促進作用。

（六）企業交易費用理論

該理論圍繞合同的簽訂和實施，伴隨整個交易過程。交易費用一般包括查找整理信息的費用、協商簽訂合同的費用、違約索償的費用等。在獨立董事的任期內一般會包含這些費用，同時也是企業可能產生的成本，故而企業希望得到獨立董事的履職和盡責，在任期內為企業做出更多的貢獻，使成本與收益對等。

三、文獻綜述

（一）國外研究

1.正相關。Jensen和Meckling（1976）較早對獨立董事與企業績效這二者關系進行研究，提出二者具有正相關性，還要防止代理人機會主義行為的結論。代理理論表明了外部董事的重要性，認為外部董事可以提高企業決策的獨立性和準確性。Fama（1980）則繼續從代理理論著手進行研究，發現確立獨立董事制度有助于降低代理成本，加強董事會的監督作用，減少由于代理問題損害企業績效的可能性，表示獨立董事與企業績效具有正相關性。Baysinger和Butler（1985）發現獨立董事在全部董事中的占比與企業績效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Ashwin等（2016）認為獨立董事占比對財務松弛有著正向作用，有助于將財務冗余部分轉為研發投資，增加企業績效。

2.負相關。盡管有很多研究表明獨立董事對企業有正相關的影響，但經過學者們進一步研究，也出現了一些反對的聲音。Agrawal等（1996）以托賓Q值代表企業績效，認為獨立董事制度與托賓Q值呈負相關，聘任獨立董事反而降低了企業績效。Stein等（2019）認為繁忙的獨立董事能夠為其所任職的公司帶來價值，但他們還有外部執行的其他角色，所以繁忙的獨立董事可能比其他獨立董事更易分心，獨立董事分心的企業其經營績效較低。

3.不相關。當然也有一些研究認為獨立董事對企業績效的影響還有待考量。Hermalin和Weisbach（1991）對董事會構成和企業績效二者的關系進行了比較，發現獨立董事占比與企業績效之間不存在顯著的相關關系。Laura·Lin（1996）利用有關資料進行分析，也對董事會構成和企業績效這二者進行了比較，結果表明獨立董事占全部董事的比例與企業整體績效之間沒有相關關系，不能說明獨立董事的聘任能改善企業治理水平或提升企業績效。

從以上研究可以看出，國外學者對于獨立董事與企業績效的關系這一問題進行了深入分析，認為二者呈正相關的結論較多，聘任獨立董事以減少代理問題帶來的損失，加強企業內部監督，提升企業績效，但也有一部分學者認為這二者呈負相關關系，少數學者提出了二者不相關的看法。不過獨立董事制度并非固定不變，隨著企業的發展進步，獨立董事制度也在隨之變化，不斷修訂以適應企業發展，因此對于這二者關系的研究也要與時俱進，進行詳細分析論證。

（二）國內文獻綜述

1.正相關。吳淑琨等（2001）發現，獨立董事占董事會的比例與企業績效呈正相關關系，認為獨立董事的聘任能夠提升企業績效。唐清泉和羅黨論（2006）從獨立董事的背景來研究二者的關系，發現獨立董事的職業背景很重要，對企業績效有著明顯的影響。張愛平和凌定勝（2010）進一步分析認為，獨立董事的專業知識和相關經驗對其履職盡責非常關鍵，對企業績效有正向作用。勵莉和周芳玲（2019）認為，獨立董事的設立能減少管理層的機會主義行為，降低代理成本，還能降低經營風險和訴訟風險，通過降低成本和風險來對企業績效產生積極影響。高鳳蓮等（2020）認為獨立董事的學歷水平高、具有海外經歷或者行業協會背景，可以拓寬企業信息渠道，與企業績效有正相關關系。從這些研究可以看出，獨立董事在企業運營管理中可以發揮監督作用，優秀的背景也可以為其履職提供幫助，加強獨立董事的獨立性，從而降低經營風險，促進企業良好發展，提升企業經營績效。

2.負相關。隨著研究的深入，獨立董事對企業績效的影響在國內出現了質疑之聲。李常青和賴建清（2004）將每股收益、凈資產收益率以及公司經濟增加值作為衡量指標，進行二者之間關系的研究，最后得出結果，即我國上市公司的企業績效與獨立董事之間呈負相關關系。朱茶芬（2006）認為，由于我國當前的經濟發展制度尚不健全，法律制度保障也不完善，上市公司可能不愿意聘任獨立董事，即便企業已聘任獨立董事也未必是從自身實際需求出發，這在一定程度上為獨立董事工作的低效率提供了解釋。如果獨立董事工作效率低，未發揮真正監督作用，企業又為其支付高薪，這對于企業經營會起到阻礙作用，降低企業績效，但隨著我國相關制度的完善，該結論還需進一步分析論證。

3.不相關。當然，也有一些研究認為獨立董事與企業績效這二者并不相關。高明華和馬守莉（2002）以2001年滬深兩市的上市公司作為調查對象，用凈資產收益率和每股收益作為衡量指標，分析獨立董事和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得出的結果是二者之間不存在顯著正相關或負相關的關系。于東智和王化成（2003）也發現聘任獨立董事并沒有顯著改善企業當期的經營績效。但這些研究只選取了一些財務指標和數據進行分析，忽視了指標的滯后性，也忽視了獨立董事制度的潛在作用，以此分析未必可以準確衡量獨立董事在企業長期經營過程中的作用。

四、述評和展望

縱觀國內外的研究歷程，很多中外學者從不同層面對獨立董事與企業績效的關系進行了分析論證，但學者們看法不一，對此提出了正相關、負相關和不相關等結論，其中認為獨立董事對于企業績效產生正相關作用的結論較多，說明獨立董事的聘任對企業有著重要的作用。這些研究大部分是以獨立董事占比來說明對企業績效的影響，但這其實有失偏頗，比例是個相對數字，占比高不能簡單地認為影響大，僅用比例來衡量二者的關系過于簡單。有些學者又進一步通過獨立董事的相關背景、聲譽、履職度等方面來分析，但缺少關于獨立董事整體與企業整體績效之間關系的考慮，沒有深層次挖掘不同行業中獨立董事的作用，況且僅僅從某一個方面難以完全說明二者之間的關系，所以對于獨立董事與企業績效的關系還有待進一步探討。

獨立董事之所以稱為其名，重點就在于“獨立”二字，其目的就是站在企業整體的高度上對董事會和管理層的行為進行監督并提出可行性建議。不過，現階段擁有光鮮背景的獨立董事很多，缺乏實務經驗的獨立董事也很多，對其履職能力難免令人質疑。獨立董事的薪酬一般又是“一錘子買賣”，與企業績效不掛鉤，所以當獨立董事的期望不達標時，可能存在“掛職”現象，變成薪酬科目上的一只“花瓶”，一旦企業產生經營問題，獨立董事便很有可能為逃避責任而選擇辭職。另外，獨立董事還存在兼職現象，多家企業任職以獲取超額報酬，這在一定程度上會降低其獨立性和監督的效力，減弱對企業績效的正向作用?？梢?，獨立董事與企業績效的關系還需要更多的學者進行分析論證，以提高企業經營績效。

因此，對獨立董事與企業績效關系的研究并不會到此為止，尤其是康美藥業“獨董風波”之后，應該對獨立董事制度進行深刻反思，分析是否存在獨立董事游離于企業之外當花瓶、獨立董事只簽字不監督、獨立董事聘任卻難以勝任的情況等等。未來也可以擴大研究范圍，對獨立董事在不同行業的任職標準、獨立董事的獨立性對企業績效的作用、獨立董事的任職要求與任職期望等等進行分析?？傊?，只有進一步完善獨立董事制度，獨立董事才能真正獨立，為企業決策提出可行性建議，為企業相關方面的監督盡職盡責，促進企業長遠發展，提高企業經營績效。

（作者單位：新疆財經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