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岳平
摘 要:網絡失范言論具有傳播范圍廣、隱蔽性強、危害性大的特點,對國家、社會和個人的法益侵害導致犯罪行為的發生。基于網絡失范言論的概念和特征,從入罪標準、司法解釋和規制范圍三個方面闡述了其刑法規制現狀,并提出相應的完善途徑。
關鍵詞:網絡失范言論;刑法;規制
一、網絡失范言論的概念和特征
(一)概念界定
從廣義上來看,“網絡失范”是指一種言論導致網絡表達活動所形成的價值和標準體系混亂,基本的約束功能缺失,互聯網世界秩序陷入一種無序狀態;從狹義上來看,“網絡失范”是指行為人未遵循互聯網所屬規則,超出法律或道德界限的言論,本質是對自由表達權利的逾越,對信息規范制度造成影響并滋擾社會秩序[1]。
(二)特征
首先是傳播范圍廣。網絡傳播借助互聯網信息系統打破了傳統言論傳播在傳播介質、傳播方式、傳播成本、傳播空間方面的約束,使得網絡傳播的范圍更廣;其次是隱蔽性強。網絡傳播主要是借助于互聯網進行,相較于傳統傳播方式具有更強的隱蔽性,雖然保障了信息傳播者的個人隱私,但是在一定程度上也助推了網絡失范言論的傳播;第三是社會危害性大。鑒于網絡失范言論傳播具有傳播范圍廣、隱蔽性強的特征,容易被不法分子所利用對國家政治安全和社會公共秩序進行網絡謠言攻擊,如果不能及時得到制止,則加劇了其社會危害性。
二、網絡失范言論的刑法規制現狀
在網絡信息時代,傳統刑法缺位問題不容忽視。為應對網絡失范言論犯罪問題,兩高出臺了司法解釋予以應對,但是隨著社會結構的變革、利益格局的轉變以及基本矛盾的新型化發展,司法解釋的效用趨于不足,必須對其進行更深層次的反思探討。總的來看,當前網絡失范言論在刑法規制層面存在以下問題。
(一)入罪標準的模糊
網絡失范言論在入罪標準的模糊性與互聯網自身特性密不可分,立法者常常因忽略了失范言論的網絡屬性,以客觀實際作為定罪量刑標準,造成失范言論入罪標準模糊[2]。司法實踐中,入罪標準的模糊會直接影響到定罪量刑問題。由第三方惡意行為導致的后果不能完全讓發布網絡失范言論的行為人負責。責任的天秤一旦失去平衡,不光會破壞司法公信力,也將使整個司法體制置于失信于民的境地,因此解釋對網絡誹謗者的歸責方式有其不合理之處。網絡言論的傳播是針對不特定的主體,這是由互聯網的性質決定的,刑法對傳統類型犯罪的認定明顯滯后于現時犯罪的發展,這進一步要求了立法者需要對新型網絡犯罪的認定標準作出新的詮釋。
(二)司法解釋的泛化
我國刑法典當前是缺失網絡言論犯罪專屬罪名的。雖然出臺了相關的司法解釋明確網絡言論犯罪,但是所涵蓋的網絡言論罪名均被劃歸入傳統刑法規定的罪名之中,對網絡言論犯罪的構成要件包括行為特點、方式未作具體規定。一方面導致了對于新型犯罪,缺乏適應性的刑法條文,雖然在實務中更好地操作而頒布司法解釋,卻往往會忽略新型犯罪在現實中的發展變化,必然會致使司法解釋的泛化,出現司法解釋代替立法的局面,沒有司法解釋,下級的司法機關便對案件無從下手;另一方面,司法解釋不可避免地會對刑法進行擴張解釋,有關網絡言論犯罪司法解釋自然會將傳統罪名體系中的“口袋罪”延伸到網絡空間。網絡言論犯罪專屬罪名的缺失,給司法者留下了裁量的余地,使得失范言論始終徘徊于罪與非罪、此罪與彼罪的邊界。
(三)規制范圍不科學
當前,刑法規范對網絡言論犯罪的規制范圍不科學,難以與實際情況相符合,主要體現在對處罰范圍的不當擴張和條文適用范圍的過度限縮上[3]。例如,網絡誹謗解釋第五條規定了誹鎊型言論以尋釁滋事定罪的情形與《刑法》中對尋釁滋事罪的表述互不一致。前后區別一是“在信息網絡上”、“在公共場所”,二是“公共秩序”、“公共場所秩序”。刑法在前后保持了一致性,表明尋釁滋事行為發生地與結果發生地是同一地點。解釋把“在信息網絡上”的不當言論造成的“公共秩序混亂”理解為尋釁滋事顯然是不恰當的。再如,《刑法修正案(九)》第三十二條中對于編造、故意傳播虛假信息罪的虛假信息包括險情、疫情、災情、警情四類,筆者認為這四類信息存在部分重合和過度限縮兩個問題。即險情有可能是警情,疫情也有可能是災情,另外,在法條的敘述上,并沒有在列舉的四種網絡虛假信息后面加上“等”或者“其他”同類型虛假信息的兜底性條款,存在明顯的疏漏,一旦出現一些嚴重擾亂社會秩序但不屬于上述四種類型之一的虛假信息,刑法無法發揮其應有效能。
三、完善我國網絡失范言論刑法規制的途徑
(一)轉變立法理念,明確入罪標準
網絡信息化背景下,網絡犯罪手段多樣,為發揮刑法的人權保障功能,在應對網絡失范言論犯罪的立法上必須更新觀念,樹立以人為本的理念,立法理念從犯罪懲戒向人權保障轉變。同時,為應對日益多樣化的網絡失范言論犯罪,必須擴大其調控范圍。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刑法作為保障社會穩定的最后一道防線,應避免過度地介入導致侵犯到其他權利。故刑法介入網絡失范言論也應保持其謙抑性,應強調規制的是失范的網絡言論,而非針對所有的網絡言論。
對于入罪標準的模糊性問題的改進,一方面要對網絡言論犯罪的構成要件準確把握。應對行為違法性、有責性作出判斷,即網絡失范言論行為是一種刑法禁止的具有法益侵害性,值得刑罰處罰的行為,再根據具體罪名作定罪量刑處理;另一方面要改良具體條文的入罪標準。例如將相關規定中的“XX次以上點擊、瀏覽或XX次以上轉發”的入罪標準調整為.“....有效點擊、瀏覽或....有效轉發,且侵害對象的法益受到了實質損害”為入罪標準,如此可以避免重復轉發、雇傭“僵尸號”惡意瀏覽轉發的情況。
(二)合理解釋刑法,踐行罪刑法定
面對如今網絡犯罪發展呈現出的愈加復雜化的態勢,司法解釋必需作出回應。對刑法尚待完善的方面作出科學合理的解釋同時應遵循嚴謹性和客觀性,通過實踐經驗積累和規律闡述實現結果的完善;其合理性表現在解釋應當是適當的、妥切的,合乎社會一般人內心預設的標準。針對網絡失范言論的司法解釋應當根據現實社會的客觀需要且經過充分論證的條件下作出,而不能具有隨意性,以防出現刑罰泛濫的局面。
罪刑法定原則是一個國家走向法治的體現,主張以刑法規制網絡失范言論,不僅要在立法層面嚴格遵循罪刑法定,司法層面同樣需要踐行此原則。根據罪刑法定原則要求,規制網絡失范言論的刑法應禁止溯及既往。具體落實到網絡言論犯罪上,就是要清楚網絡言論犯罪的基本構成,確保此行為是刑法規定的犯罪行為。發揮刑法的補充性,劃定適當的處罰范圍,即只有在利用其他手段難以達到保障法益的目的時,才能施以刑罰。
(三)增設專屬條款,擴大保護范圍
為應對新型網絡犯罪的要求,立法機關應增設專屬條款,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專屬條款的增設必須是建立在實踐基礎上綜合考量的結果。應遵循新罪名要從宏觀上構建具有可操作性的入罪量刑標準。傳統刑法中的定罪量刑標準對網絡空間犯罪只具有參考意義,并不能直接適用,要建立符合時代網絡發展背景的定罪量刑標準。其次,增設的條款要明顯具有網絡屬性特征,其網絡屬性是區別此罪與彼罪的本質特征。
在擴大保護范圍的具體實踐上,一方面可將法條中的“虛假恐怖信息”擴大為“虛假信息”,另一方面,擴大刑法保護范圍可以通過增加部分罪名的罪狀實現。筆者以為,第三方故意參與傳播、擴散網絡失范言論的行為甚至比最初發布者更惡劣,他們在明知這些失范言論不真實可靠的情況下,故意參與進來,企圖制造更大的慌亂,因而更值得納入刑法的規制范圍。
參考文獻:
[1]陳小煒、吳軒.論網絡言論的刑法規制——以“兩高”關于網絡誹鎊等刑事案件的司法解釋為契機[J],法學,2021(05)
[2]麗麗. 網絡失范言論刑法規制問題研究[D].內蒙古大學,2021.
[3]姜嬌.論網絡失范言論的刑法規制[J].政法學刊,2021,38(05):43-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