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合平臺不是“法外之地”多地整頓助推監管加速落地

陳禮騰 李旻

近日，多地關于網約車聚合平臺的處罰整頓層出不窮。自2022年4月以來，因未經審查非法派單，入駐《高德打車》的網約車服務商已經數次出現集體被罰的情況，多地也針對聚合平臺的合規問題進行整頓。

4月，包括妥妥E行、及時出行、風韻出行、麥田商旅、星徽出行在內的9家網約車服務商，被濟南當地城鄉交通運輸局處罰，其中7家是《高德打車》核心服務商。

5月，據浙江政務服務網公開數據顯示，僅5月6日一天，長燃智享（寧夏）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妥妥E行）杭州分公司就因為提供服務車輛未取得《網絡預約出租汽車運輸證》和提供服務駕駛員未取得《網絡預約出租汽車駕駛員證》總計被罰11次，罰款共計11萬元。

此外，據企查查數據顯示，2022年以來妥妥E行因非法派單被深圳、合肥、銀川等多地交通局處罰，累計處罰金額破百萬。

6月7日，宜昌市道路交通管理部門向高德打車下達了處罰函件，并責令高德停止向包括“騰飛出行、及時用車、攜華出行、優E出行、妥妥E行、搭順出行”6家網約車服務商提供服務，并要求其從高德打車平臺下架。處罰原因是上述6家服務商在宜昌市未取得《網絡預約出租車經營許可證》，而高德未經審查非法派單。

同月，南寧市交通執法支隊責令高德打車方面對接入的不合規網約車平臺進行下架處理。據調查，高德打車在南寧市共接入網約車平臺18個，其中僅有T3出行、曹操出行、妥妥E行、旅程約車、呼我出行、首汽約車、神州專車、風韻出行、老兵約車、365約車10個網約車平臺在南寧市取得《網絡預約出租汽車經營許可證》。

另外，廈門市運輸事業發展中心近日發布公告稱，高德地圖、百度地圖等公司未在廈門取得網約車經營許可，不具備在廈門開展網約車經營的資質和條件，被拒絕在廈門市內進行運營。

也正是由于監管的不明確，目前聚合平臺處于灰色地帶。這也造成聚合平臺成為中小網約車服務商違法的“發酵所”。

監管空缺聚合打車成“雙刃劍”

網經社電子商務研究中心數字生活分析師陳禮騰表示，網約車行業發展至今，目前形成了3種發展模式：第一類，純自營出行平臺，如滴滴出行、曹操出行、如祺出行、T3出行等；第二類，自營+聚合出行平臺，如美團打車；第三類，純聚合出行平臺，如《高德打車》《百度地圖》等。

以上3種模式中，比較特殊且最受爭議的是非聚合平臺莫屬。所謂聚合打車模式，就是將眾多網約車運營商匯集到一個平臺，用戶使用一個軟件就可以約到不同平臺的網約車。

當下比較主流的聚合打車軟件是《高德打車》以及《百度地圖》。而這2家平臺中，《高德打車》接入的網約車服務商數量眾多，公開資料顯示，高德于2017年7月在國內首次推出聚合打車服務業務，目前在全國300多個城市提供出租車、經濟、舒適、商務以及豪華等多種車型，合作的網約車平臺已經超過100家。

據不完全統計，《高德地圖》內所提供的經濟型打車平臺達數10家，包括及時用車、騰飛出行、快來車、添貓出行、捎點寶出行、安安用車、江南出行、攜華出行、逸乘出行、摩登出行、易達出行、日初出行、小牛快跑、旅程約車、妥妥E行、斑馬快跑、招招出行、雷利出行、T3出行、眾車出行、吉刻上車、曹操出行、陽光出行、享道出行、聚的新出租、首汽約車、AA出行等。

陳禮騰認為，聚合模式對于網約車服務商來說，地圖軟件作為出行領域的流量端口，平臺幫助其解決了流量問題，獲得了更多用戶。從聚合平臺角度，縮減了運營方面的支出成本，吸引用戶，助力自身實現流量變現、增加用戶的黏性反哺自有業務。對于用戶來說，一站式打車服務也節省了不少的時間與精力。

陳禮騰還表示，聚合平臺發展過程中也面臨不少問題，包括網約車信息聚合平臺是否需要取得網約車平臺經營許可、信息聚合平臺與接入的網約車平臺公司之間權利義務關系如何確定等。

權責不清有甩鍋之嫌

對于入駐網約車服務商的合規性問題，網經社電子商務研究中心特約研究員、上海漢盛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李旻律師表示，根據守門人原則，網約車聚合平臺至少應當對網約車平臺提供網約車服務的基本資質和能力予以審查，包括企業法人營業執照、經營者真實身份信息、經營者接入信息、網約車平臺公司的《網絡預約出租汽車經營許可證》、互聯網信息服務備案情況等。

此外，李旻認為，網約車聚合平臺應當對網約車平臺的《網絡預約出租汽車運輸證》《網絡預約出租汽車駕駛員證》等資質部分抽查并保留復印件或掃描件，確認網約車平臺具備網約車經營服務的基本能力與資質。

另一方面，乘客安全的問題，一直是網約車最受關注的問題。對于純自營平臺來說，權責問題分明，但對于作為“第四方平臺”的聚合平臺來說，一旦出現安全事件，高德等類似提供聚合網約車的平臺是否負有責任？

對于責任歸屬，《高德地圖》及《百度地圖》在其說明中均明確由第三方自行承擔。此類赤裸裸的甩鍋行為，多少有些霸王條款的意思。李旻認為，聚合平臺的責任應當參考《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第四十四條對網絡交易平臺的責任承擔方式，即“消費者通過網絡交易平臺購買商品或者接受服務，其合法權益受到損害的，可以向銷售者或者服務者要求賠償。網絡交易平臺提供者明知或者應知銷售者或者服務者利用其平臺侵害消費者合法權益，未采取必要措施的，依法與該銷售者或者服務者承擔連帶責任。

高德等平臺的監管空白急需填補

陳禮騰表示，目前來看，網約車業態的監管已日趨完善，但對于聚合平臺的相關政策還需進一步明確與規范。

事實上，對于聚合平臺所存在的問題早被有關部門關注到。早在2019年11月11日，交通運輸部、中央網信辦、工業和信息化部、公安部、應急管理部、市場監督管理總局以交通運輸新業態協同監管部際聯席會議辦公室名義，聯合約談了8家網約車順風車平臺公司。此次約談指出，一些聚合平臺出現接入不合規的網約車平臺公司、車輛和司機，以“聚合”的名義從事非法網約車經營等新問題。

約談要求，聚合平臺要加強對接入的網約車平臺公司經營資質的審核把關工作，并督促網約車平臺對車輛和司機從業資質嚴格把關，共同承擔起安全保障責任和解決乘客投訴的兜底責任。

2022年1月4日，經東南大學交通法治與發展研究中心發起，由中國城市公共交通協會網約車分會申請，中國城市公共交通協會標準委員會批準《網絡預約出租汽車信息聚合平臺運營服務規范》《網絡預約出租汽車線下運營服務商評定指南》兩項標準進行立項。

5月18日，由中國城市公共交通協會標準化協會審查立項的《出租汽車信息聚合平臺運營服務規范》（下稱《規范》）向社會公開征求意見。《規范》對聚合平臺的基本能力、入駐商準入準出、價格公示、安全應急保障、投訴處理分工等方面作了細化規定。

陳禮騰表示，從各地加速整治以及相關標準規范陸續出臺來看，網約車聚合平臺存在的問題已經走向臺面，相信相關的監管政策、法律法規的落地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