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網絡游戲直播的版權保護

摘要：網絡游戲直播的興起，極大地影響了大眾的生活娛樂方式，關于網絡游戲直播節目的侵權糾紛也時有發生。雖然新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已經開始實施，但網絡游戲直播涉及的版權問題并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基于此，文章對網絡游戲直播的版權保護進行研究。對網絡游戲直播侵權問題涉及的網絡游戲直播版權的保護，應根據不同的游戲直播類型判定是否屬于合理使用，并從立法、司法、行政等角度對其進行全方位的保護。

關鍵詞：網絡游戲直播；視聽作品；版權保護

中圖分類號：D923.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2）16-00-03

0 引言

數字化時代，人民日常生活發生了較大變化，智能化與實體經濟相結合，形成了新聞媒體傳播新模式。游戲直播（GameLive）是由游戲產業和智能終端共同作用所形成的高科技成果。它是給玩家玩游戲的整個過程加上網絡游戲主播解說，并且通過多媒體系統及時傳播給觀眾的一個過程。近些年，隨著智能終端的高效普及和滲入，游戲直播在我國逐漸發展為一種新的商業模式。在數字化時代，游戲直播占據的市場份額不斷擴大。如今國內娛樂產業不斷發展，而游戲行業逐漸成為國內娛樂產業中最大的一個分支。一方面，互聯網游戲直播產業鏈推動了國民經濟增長，促進了娛樂產業發展；另一方面，在現行的法律框架下，其呈現出復雜性和正當性相互交織的特點。

1 網絡游戲直播版權保護概述

由于全世界網絡游戲產業迅速發展，且網絡游戲具有衍化效用，網絡游戲直播產業近幾年吸引了大批商業資金注入。2014年，亞馬遜平臺就以9.7億美元回收了任天堂Switch，在國外網絡游戲直播中獨占鰲頭。而視頻霸主YouTube也毫不示弱，推出了自己的游戲Live平臺。在國內，對于斗魚直播、戰旗直播、YY等平臺，紅杉、軟銀等投資管理公司紛紛向其拋出了橄欖枝。如今全員直播的時代已經到來，而擁有完整商業生態的網游直播領域也風生水起。在這樣一個商業生態下完成共贏與合作發展的主體有很多，如游戲策劃人、直播服務平臺、游戲制作商與網絡運營商、游戲網絡主播、游戲玩家等。

然而，在網游直播市場的發展過程中，面臨版權保護困境的網游直播是否可以成為傳統意義上的“作品”？持贊成觀點的人認為，“網絡游戲比賽是圍繞游戲本身進行的，游戲界面來源于游戲作品本身，可復制、可持續地直接呈現在畫面上，網絡游戲直播應屬于受著作權法保護的作品”［1］。對此持反對意見的人則“以游戲界面不受著作權法保護的作品為由，拒絕為其提供保護”，如網絡游戲直播節目侵權糾紛第一案“網易游戲訴華多網絡技術直播版權侵權”。

保護獨創成果的兩部法律是《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以下簡稱《著作權法》）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反不正當競爭法》（以下簡稱《反不正當競爭法》），《著作權法》側重設置權益的方式，《反不正當競爭法》則側重明令禁止的方式。比照兩部法律的保護方式可以發現，在網絡游戲直播領域，《著作權法》的保護程度要高一些，能比較有效地保護各方權益。《著作權法》對網絡游戲直播的保護，既可以兼顧游戲直播生態系統中各方權益的保護，有利于平衡著作人權益與公眾傳播權益，又能保護游戲直播生態體系各方的權益。

2 網絡游戲直播版權保護存在的缺口

2.1 版權保護立法缺失

近年來，我國開始注重互聯網直播方面的立法，如2021年發布的《關于加強網絡直播規范管理工作的指導意見》。然而，由于網絡游戲直播已被網絡直播相關內容覆蓋，兩者之間普遍存在交叉，我國現階段對網絡游戲直播的立法規范相對較少，此前的網絡游戲直播在立法上很容易被忽視。

《關于加強網絡視聽節目平臺游戲直播管理的通知》（以下簡稱《通知》）是國家廣電總局于2022年4月15日公布的關于網絡游戲直播的最新立法。嚴格來說，這也是中國近些年第一次確立的管理網絡游戲直播的相關法規。其中最關鍵的內容如下：禁止直播未獲許可的網絡游戲、完善游戲直播內容播出管理制度、完善網絡游戲直播活動的引導管理規范、禁止違反法律的失德人士使用直播發聲、指導網絡游戲直播平臺構建和落實未成年人防護制度，以及嚴格規范履行分類報審報備制度等六項規定。

雖然《通知》迎合了網游直播合規化的大趨勢，能夠對網游直播的版權進行一定程度的保護，但隨著各類網游直播侵權事件層出不窮，網游直播市場不斷發展，這些法律指導文件缺乏對網絡游戲直播的可版權性、權利歸屬等方面的具體制約。由此可以看出，目前我國在網絡游戲直播版權保護方面存在嚴重的立法缺失，保護網絡游戲直播各主體的合法權益仍有很長的路要走。

2.2 司法適用標準不明

網絡游戲直播是電子信息技術迅猛發展所形成的新時代產物，在給人以全新的娛樂感受的同時，也存在侵權行為頻發的問題。然而，對于網絡游戲直播中的侵權行為，我國現行法律尚無有效的規制辦法。現階段，法院作出判決時，為了維護被侵權人的合法權益，需要從《著作權法》《反不正當競爭法》以及相關司法解釋中找到適用法律規定。對于網絡游戲直播中的侵權行為，新《著作權法》第十條新增了以有線形式傳播作品的網絡傳播方式，包括網絡游戲直播等，而我國在這方面的法律法規還沒有形成完整的體系，所以面對網絡游戲直播的侵權行為，司法工作人員不能準確適用相關法律法規。

在“上海耀宇訴廣州斗魚著作權侵權及不正當競爭”中，一審法院對有關版權問題進行了說明，二審法院卻認為該以不正當競爭案處理。在“網易公司訴華多公司著作權侵權及不正當競爭（《爐石傳說》）”一案中，法官曾提出，網絡游戲解說構成作品的可能性很大，但具體的認定需要根據個案進行，且本案中當事人并未提供相應的證明，故原告主張自己對網絡游戲解說擁有著作權，法院未予支持，但認為被告的做法構成不正當競爭［2］。對于此事，專家指出，反不正當競爭對象多數為公司，但網絡游戲直播侵權的主體一般是個人或公司。因此，法官必須綜合考量涉案因素，再決定是否適用《反不正當競爭法》。

盡管《反不正當競爭法》與《著作權法》在維護公共利益方面存在趨同與重合的部分，但《反不正當競爭法》主要以社會市場主體為導向，以企業、公司等社會宏觀經濟主體之間的糾紛案件處理為重點，《著作權法》更加注重維護創作方權益。游戲直播涉及眾多主體，如網游開發者、游戲主播、網游直播平臺等從游戲開發到游戲直播畫面形成過程中參與的主體。因此，應適用《著作權法》對網絡游戲直播侵權案件的爭議進行處理。當案子涉及著作權時，《反不正當競爭法》的隨意適用會影響審判結果的公正，其應為《著作權法》外的兜底。

3 網絡游戲直播版權保護的措施

3.1 我國網絡游戲直播節目版權的立法保護

盡管現行新修訂的《著作權法》將視聽作品納入保護范圍，但對于視聽作品包括什么類別的智力成果還不太明確，視聽作品與普通的文學藝術作品一樣［3］，是否將網絡游戲直播的作品種類定為視聽作品無法確定。《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實施條例》應隨著《著作權法》的修訂進行一定的修改，對視聽作品的定義作出有關的解釋說明。新修訂的《著作權法》對第三條作品類別的兜底性條文進行了修改，使其更加包容，可以涵蓋更多作品種類，這樣的修改更符合時代發展需求。但這次修改仍未明確短視頻、網絡游戲、網絡直播、VR 影像等相關規定，針對以上幾種類型，在現行法律規定下需要引入兜底條款保護。

在之后關于《著作權法》的解釋規定中，應該將相關網絡游戲直播納入視聽作品的保護范圍。涉及網絡游戲直播的爭議，不僅涉及版權方面的爭議，還涉及合同糾紛、知識產權侵權等各類債務糾紛，因此既要完善網絡游戲直播的法律法規，又要補充完善相關行政法規和行政規章，從而更好地推動網絡游戲直播產業持續穩定發展。

3.2 我國網絡游戲直播節目版權的司法保護

立法是一個嚴謹、耗時較長的過程，短期內可能無法實現對網游直播版權的立法保護，因此我國網游直播節目版權保護可以尋求司法層面的支持。

3.2.1 堅持利益平衡原則

從根本上來說，利益是產生糾紛的源頭。法律代表統治階級的利益，利益的重新分配和呈現導致法律的適用和發展變化。對于公民而言，現行有效法律決定著他們的利益。《著作權法》秉持利益平衡的核心理念，要實現案件公正，關鍵是要在司法實踐中注重利益平衡原則。由于網絡游戲直播版權糾紛涉及的主體多元復雜，社會輿論高度關注，在審理過程中不僅要明確各主體的權利義務，還要平衡各方利益，避免審理結果形成的輿論對社會造成負面影響。有利益正確引導，才有資本和優秀人才注入，才能實現自主創新。沒有利益導向，就沒有法律保護自身利益，著作權人就缺乏創新的驅動力［4］。

法官釋明法律時不可拘泥于形式，而應根據事實，考量相關法律，作出平衡多方利益的判決。網絡游戲開發者、網絡直播平臺、游戲主播三者之間的關系，在網絡游戲直播版權保護的實踐中最為關鍵，也最難平衡。網絡游戲開發者覺得自己在開發游戲的過程中付出得最多；網絡直播平臺也認為自己斥巨資搭建服務平臺，為獲取流量付出了很多；除了這兩者，還不能忽視主播每日的努力，他們推廣游戲，提高了游戲的知名度，吸引了諸多玩家關注游戲本身，所以如何平衡各方利益是法官面臨的一個難題。

網絡游戲直播畫面并非都是精品，這些作品品質參差不齊，不同游戲主播的獨創能力也有高低之分，也就是說，不是所有的網絡游戲直播畫面都值得我國《著作權法》予以保護。另外，也要考慮主播和平臺的利益分配。一般來說，主播和平臺通常會達成協議，但在這類協議中網絡主播往往處于劣勢，平臺可能損害主播利益，因此法官需要在具體案件中作出平衡。總而言之，為了推動著作權人積極創，促進文化繁榮，務必平衡多方利益。

3.2.2 正確適用《反不正當競爭法》的兜底作用

由于司法實踐過程滯后于網絡技術的高速發展，法官在審理有關互聯網糾紛案（如網絡游戲直播）時，會出現相關法律法規空白或者無法明確適用法律的情況，此時《反不正當競爭法》往往會被法官作為裁決的依據。該法對不正當競爭行為有具體規定：一是生產經營中出現的違法違規行為；二是該行為存在損害公平競爭市場其他參與者合法利益和損害消費者權利兩種不利影響；三是市場經濟交易行為違背公平、誠信原則，破壞了正常的市場交易秩序。總而言之，網絡不是法外之地，在網絡環境里損害他人和公共利益的行為必然受到該法規制。

《反不正當競爭法》調整范疇極大，調節方法靈活，不僅可以調整《著作權法》保護范疇，還可以成為維護原告合法權益的根據。但在紛繁復雜的市場交易過程中，面對那些在法律邊緣試探，違背商業慣例，破壞正常交易秩序，損害市場各方參與者的合法權益的行為，僅重點關注了是否保護，而對采取何種保護模式、手段與方式并沒有作出明確的規定。《反不正當競爭法》是一種事后的處理方式，且是被動地保護，不能完全有效地保護權利人的合法利益。因此，當前的《反不正當競爭法》在面對網絡游戲直播等新興事物時，只有暫時作為兜底性條款來糾正與此相關的侵權行為，才能與時俱進地將權利人的合法權益保護落到實處。

3.3 我國網絡游戲直播節目版權的行政保護

我國的網絡游戲直播慢慢地形成了一條完善的產業鏈，所以在網絡游戲直播及其上下游產業鏈不斷拓展的同時，我國版權保護的綜合執法監管力度需要不斷加大。行政執法部門要從嚴保護網絡游戲直播版權，創新監管方式，頒布合適的法律法規與更新行政執法方式并舉，及時處理新型技術發展后的版權問題。具體而言，根據版權保護需要創立對應的網絡游戲行業研究會，制定行業規章，以行政指導下的行業自治規制的創新發展模式，對國內網絡游戲直播版權進行最有效和及時的行政保護。

4 結語

“互聯網+”時代，網游行業與直播行業的融合已經成為常態，注定會誕生越來越多形式各異的新作品，在接下來的《著作權法》修訂中，應該將相關內容納入視聽作品的保護范圍，本文所討論的網游直播就屬于其中的一種作品。由于網絡游戲直播版權糾紛具有利益糾葛主體復雜、輿論關注度高等特點，法官在釋法適用時，應堅持兼顧各主體利益的利益平衡原則。面對網絡游戲直播等新興事物時，以當前的《反不正當競爭法》為兜底性條款，對與此相關的侵權行為予以矯正。除此之外，行政執法機構應該創新監管模式，以行政指導的方式促進網絡游戲直播行業的自治規制，及時為網絡游戲直播行業提供行政保護。

參考文獻：

［1］ 崔汪衛，胡天雨.網絡游戲直播版權檢視［J］.西華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0（2）：85-89.

［2］ 楚孔楊.淺析網絡游戲直播的著作權保護：評網易公司訴華多公司直播侵權一案［J］.法制與社會，2018（8）：53-54，63.

［3］ 崔國斌.視聽作品畫面與內容的二分思路［J］.知識產權，2020（5）：22-39.

［4］ 孟洋.網絡游戲直播的版權問題研究［D］.廣州：華南理工大學，2017.

作者簡介：李世豪（1997—），男，貴州遵義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刑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