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首行動：“天雷地火”掠食中東

劉紓驊

2016年1月7日，工作人員將地獄火導彈裝載到美國空軍MQ-1B捕食者無人機 （UAV） 上

美國東部時間8月1日晚間，拜登宣布美軍于7月30日晚，將“基地”組織現任頭目艾曼·扎瓦希里“斬首”于阿富汗喀布爾，對其長達21年的通緝就此取消。

扎瓦希里1951年生于埃及，曾參與策劃1998年發生在肯尼亞與坦桑尼亞的美國大使館爆炸案、“9·11”恐怖襲擊等，在2011年本·拉丹被殺后，成為他的繼任者。

去年美軍撤出阿富汗后，塔利班重掌阿富汗政權。中情局在發現扎瓦希里家人來到喀布爾居住后，日夜監視終于發現了扎瓦希里的蹤跡，最終在他進行祈禱時，用MQ-9“死神”無人機搭載的“刀片地獄火”導彈，將其“定點清除”。

當聽到導彈發出的死亡呼嘯時，扎瓦希里已無暇躲避，當場殞命，而與其一室之隔的妻子及女兒毫發無傷。

雖然此次刺殺看似簡單，但背后的強大科技支持不可忽視。發現—鎖定—攻擊的刺殺流程，體現了衛星、無人機與導彈系統的高度耦合。甚至有人預言，無人機攻擊即將進入無人遙控的全自動時代。

中東頂級捕食者

“9·11”事件發生后，美國中央情報局通過國會決議，獲得了以正當防衛的名義對“參與或支持9·11恐怖襲擊的國家、組織或個人”發動精確打擊的權限。

中情局購買了一批無人機，于烏茲別克斯坦設立無人機基地。他們從商業衛星公司獲得衛星資源，還自空軍借調了一批無人機控制與維護人才，就此展開大中東刺殺之旅。

最早參與行動的無人機是MQ-1“捕食者”察打一體無人機。它采用螺旋槳驅動，最大速度為217公里/小時，航程約3700公里，可在目標上空停留24小時。

它本被設計為偵察無人機，定名為“RQ-1”。2000年，RQ-1曾于阿富汗數次鎖定本·拉丹，但由于不具備打擊能力，只能等待巡航導彈攻擊目標，最終錯失了避免“9·11”事件的時機。

之后，通用原子公司為其進行了掛載并發射“地獄火”空對地導彈的試驗。試驗成功后，攜帶武器的RQ-1定名為MQ-1，正式成為初代察打一體無人機。

到2018年退役之前，MQ-1在大中東獲得了彪炳戰績：服役首年就擊殺了“基地”行動領導人、55旅指揮官阿提夫;2006年，也正是根據無人機提供的偵察數據，“統一和圣戰組織”首腦、“獨腿魔鬼”扎卡維死于定點空襲。一時之間，極端組織領導人們無不“談無人機色變”。

揮舞刀片的“死神”

由于MQ-1的設計初衷是偵察，雖然其性能基本勝任刺殺行動，但掛載和航速等方面仍有提升余地。于是，通用原子公司在MQ-1的基礎上，開發了MQ-9“收割者”察打一體無人機，并于2006年將其定名為“死神”。

MQ-9最大速度為420公里/小時，配備高清白光攝像機、紅外探測儀、合成孔徑雷達等尖端設備，可滿足多種環境下的作戰要求。其服役后，美方斬首行動的頻率激增。雖然MQ-9的末端制導方式已從景物匹配升級為人臉識別，但頻密的刺殺行動帶來的誤傷平民問題，依然十分嚴重。

據獨立調查組織統計，在美軍及中情局發動的無人機打擊中，有包括8名美國人在內的400余名平民被誤殺。為了解決誤傷問題，“刀片地獄火”登上歷史舞臺。

“刀片地獄火”是以“地獄火”導彈為基礎，以可彈出6片1.2米長、做同軸旋轉的鋼片機械裝置，取代裝載炸藥的原戰斗部，在接近目標時進行“動能殺傷”，對附近無關人員的威脅較低。

2017年2月26日，“基地”組織二號人物、本·拉丹的女婿拉杰卜·阿卜杜勒拉赫曼（化名海爾·馬斯里）在敘利亞伊德利卜省的車中休息。他并不知道，這輛汽車此時已被“死神”鎖定。幾秒鐘后，一枚導彈擊破車頂，并在車內展開6片飛速旋轉的利刃，將他切割致死。這次行動是“刀片地獄火”導彈首次投入實戰。

2007年8月8日，印度克里奇空軍基地演訓期間，MQ-9“死神”無人機攝像頭顯示的畫面

扎瓦希里已無暇躲避，當場殞命，而與其一室之隔的妻子及女兒毫發無傷。

據美軍數據，該型導彈的任務達成率高達98%。“基地”組織高層艾哈邁德·哈桑、策劃襲擊“科爾”號驅逐艦的巴達維、伊朗“中東諜王”蘇萊曼尼少將，還有這次的扎瓦希里，均殞身于這種刀片之下。

雖然“刀片地獄火”比普通導彈在控制誤傷上有了長足進步，但在一次針對懷疑藏匿2名極端組織成員的汽車的攻擊行動中，仍產生了包括6名兒童在內的9名死者。對此，美軍中央司令部發言人比爾·厄本表示“鄭重道歉”。

地面火力“狙擊”核專家

2020年11月27日，伊朗國防部副部長、秘密核項目“阿馬德計劃”的負責人、高級核物理學家穆赫辛·法赫里扎德，攜家人自馬贊達蘭省乘車前往德黑蘭。

在距德黑蘭約70公里的阿布薩德鎮附近，他乘坐的防彈轎車發出異響。他下車查看“故障”時，約150米遠處的一輛尼桑轎車中的機槍向其開火。

以色列智能射手公司的SMASH Hopper遙控武器站

為了解決誤傷問題，“刀片地獄火”登上歷史舞臺。

法赫里扎德身中三彈，當場倒地。雖然保鏢們當即組成人盾護持，但法赫里扎德依然傷重不治。在完成射擊后，尼桑轎車自毀爆炸。據伊朗軍方調查，機槍采用遙控方式射擊，車主早已離境。

考慮到該武器疑似具有人臉識別及衛星遙控功能，伊朗認為以色列軍方情報機構摩薩德是幕后元兇。

以色列曾大力研發武器站、無人機、戰斗機器人等可遠距離操縱的軍事裝備，以期最大限度節省人力。以色列智能射手公司開發的SMASH Hopper遙控武器站，結構十分緊湊，在汽車等民用平臺上均可正常安裝，可操縱7.62毫米口徑、5.56毫米口徑的機槍及大多數突擊步槍。

它體量較小，難以被偵察，若事先布置于預定地點，等目標人物出現后，它可以通過衛星信號進行人臉識別，并以極高的精度瞄準開火，進行隱蔽刺殺。它也可裝備熱成像技術組件，布置于軍事要地、邊境或戰區，成為不必換崗的哨兵。

美國《防務新聞》消息稱，在法赫里扎德遇刺不久后，智能射手公司接到了印度購買SMASH Hopper的訂單。此次刺殺事件的真相愈發撲朔迷離。

刺殺亂局何時休

進入2022年，大中東亂局似乎更加紛亂。8月8日，掌握巴基斯坦塔利班最強武裝力量的哈立德·霍拉薩尼，在巴阿邊境附近的阿富汗境內遭遇爆炸身亡。

在美國總統拜登中東行后不到一個月，以色列與巴勒斯坦圣戰組織（杰哈德）發生的大規模軍事沖突，也造成了400人以上的傷亡。

“兵者，兇器也，爭者，逆德也。”雖然刺殺行動可在更短的時間內達成戰術目標，但僅靠先進武器進行急功近利的壓制，無法解決中東深遠的社會問題。有關各國依靠談判和對話解決分歧，才是中東局勢正常化的正道。

責任編輯吳陽煜 wyy@nfcma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