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前總統奧巴馬曾在國情咨文中指出,每30秒就有一個因為醫療費用破產的美國人,一年超過100萬人。
破產是一種什么體驗
如果一個美國人還不上錢,醫院可能把他的賬單賣給第三方催貸公司,催貸公司天天騷擾這個人,美劇《基本演繹法》里出現過這種情景。
當一個人天天接到各種恐嚇電話,實在不堪其擾,又還不上錢時,就可以去法院申請破產。破產有兩種,一種是“第七章破產”,也就是根據《破產法》第七章,除了助學貸款和撫養子女費用不能免除外,其他的直接免掉,但是有個前提,你的收入比當地的中位數低才行。
當然,你申請破產的時候借錢給你的人也會到現場,如果人家不同意你破產,你就得按照“第十三章破產”走破產程序,也就是你收入并不低,所以不能直接免除債務。申請了這個破產后,借錢給你的人不能再騷擾你,但是你得承諾在幾年內還錢。
美國現在申請破產的,70%是“第七章破產”,也就是說,大部分都是低收入者。破產后你名下所有資產都要被清算,除了你的哈士奇犬,什么房子、車、存款,都可能被拍賣(當然也可能根據當地州法律給你留下房子),然后把錢還給債權人。
大家去美國,經常能在街邊看到那些無家可歸者支一個帳篷,把整條街都搞得亂七八糟。無家可歸者不一定是破產者,破產者確實很容易變成無家可歸者。
破產申請成功后,接下來的7年時間,有下邊的這些麻煩:限制高消費,只維持一些基本的生活需求,每年賺的錢多出來的那部分用來還債了;幾乎告別信用生活,不能貸款不能辦信用卡;名聲被毀了一大半,破產這種事不屬于你的隱私,在網上可以查到,后續找工作和租房都會受到影響。
你可能納悶了,欠錢不還7年后又能過上正常生活,考慮過被欠錢的人的感受嗎?我也有相關的困惑,后來找專業人士問了一下,說是美國人有兩方面考慮。
首先欠錢還不上,不應該一棍子打死,繼續逼他也沒啥意義。而且有這個制度先行,大家會考慮借錢出去的風險。美國講究的是“自我負責”,你把錢借給可能還不上的人,就要反思自己的問題。
其次,最關鍵的,破產這事對于普通老百姓操作空間很小,你去申請破產,往往是真混不下去了。
消費破產
美國幾乎所有家庭是月光族,不僅月光,還超前消費,每月工資一發下來,全還了各種賬單,通過信用卡過剩下的日子。
2016年,美籍華人作家林達寫了一篇文章,提到一個美國社會基本事實:近三分之二的美國人拿不出1000美元應急。我真問了幾個美國人,這幾個人確實沒1000美元,他們身邊的人也沒有,跟收入高低沒有任何關系。
我還問過他們為啥會保持這么獨特的消費觀,一個美籍華人說,美國人太平日久,沒咋經歷過苦日子,自然對未來是很樂觀的。
當然了,使用信用卡本來不是問題,問題在于分期。
有個美國教授,說美國人陷入經濟痛苦的本源就是數學差,算不清楚信用卡分期的貸款利率,還表揚了中國人數學好,能算清楚,所以中國人不愛用信用卡分期。
廣大美國人民一言不合就刷卡,刷完之后想起來下月可能還不上這月賬單了,于是就分期,準備慢慢還。一筆分期可能不明顯,這玩意兒多了可就不一樣了,反正每月工資都還給銀行,生活只能靠信用卡,買大件就得分期,分期后就更沒錢了,越陷越深。
如果不失業,每月花錢緊張點兒一般也不會出啥問題,一旦失業,麻煩就大了。
比如2008年經濟危機的時候,一夜之間百萬美國家庭申請破產,往往都是還不起信用卡造成的,很多人欠了大量的款項,現金流斷裂,很快就扛不住了。